第58章 欲望觉醒
大雨倾盆而至。
昨夜电闪雷鸣,风声呼嚎了一整夜,早上林盛清起床的时候,拉开窗帘看见雨幕中站着一个人。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便转开了目光。
等她开门的时候,乔西亚已经在门外等待多时,见她出来后,笑着说道:“早上好啊,我的小公主。”
林盛清往外走了几步,刚想把书包背起来,肩膀忽然一轻书包已经被人拿走了。
她抿了抿嘴唇,让乔西亚把书包还给她。
乔西亚把书包举得高高的,不让她碰到,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笑得蔫坏:“宝贝儿~你还没跟我打招呼呢。”
林盛清很烦他,事实上她现在很烦跟沈非有关的一切。
乔西亚见她连书包都不要转身就走了,抓了抓头发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一边跟上去想给她赔罪。
酒店有备用的雨伞,林盛清借了一把,不管身后喋喋不休的男人,径直走到外面。
黑色的伞一撑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便响起,雨滴砸在伞面上顺着伞骨滚落。
十二月的雨是冷雨,沾上皮肤是彻骨的寒。
张凯奇站在雨幕中,周身弥漫灰白色的水雾,那双看向她的黑色眼睛不悲不喜,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情绪,像是看着一件永远无法拥有的珍宝,拔除了内心所有的欲望。
看见林盛清走过来,他想都没想直接转身,想要从这里离开。
林盛清在后面叫住了他:“你等等!”
张凯奇不想等也不能等,但他的脚几乎在林盛清说完那句话就立刻停住了。还在期待什么呢,他自嘲地问自己。
林盛清走过去,把伞举过两人的头顶,握着伞柄的手指细细的,皮肤泛出淡青色的血管。
她把伞往前递了递,张凯奇看着她细腻的侧脸,白皙透着嫣粉色的肌肤,身体内部升腾出一种奇怪的渴望。
想抱她,想亲她,想弄疼她······
想看她在自己面前哭得嘶哑,哭得让人心肝都泛起细密的疼。
林盛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看,黑色的瞳孔里是某种异样的情绪。像是混沌的野兽,忽然觉醒了本性,对美味的羔羊痴迷起来。
她被这种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雨丝飘洒沾上了后脖颈,她瑟缩了一下。好冷啊,她想。
张凯奇抬手,却不是接过那把伞,而是把手掌放在她后颈那里缓缓抚摸起来,掌心的温度灼热烫人。
林盛清感觉他的状态很不对,体温这么高,恐怕是发烧了。
她想问张凯奇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张凯奇却先一步开口,嗓音又低又哑,带有某种令人不安的情绪。他问:“林盛清,你喜欢我吗?”
林盛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诚实的说不喜欢,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朋友吗?
她觉得张凯奇心里已经对她产生某种误会了,这个误会还因为她之前的某些举动被一遍遍加深。误入歧途了属于是。
张凯奇见她没说话,抚摸的动作变成了带有控制意味的握住,眼睛微眯,问了第二遍:“你喜欢我的对不对,嗯?”
林盛清被他的手弄得很难受,她已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了,再晚就要迟到了。
她微微皱着眉毛挣扎了一下,想让张凯奇把她放开,身体突然前倾,被拽到了他的怀里紧密得拥住。
黑伞掉在地上,在雨水里滚了一圈,变脏了。
她被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张凯奇的手臂那么紧地抱着她,胸腔传来的心跳震耳欲聋。
她用力地抗拒他,却被抱得更紧,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进她的头顶,林盛清浑身发着抖,声音带着惊慌:“张凯奇,你放开我······”不要逼我讨厌你。
张凯奇什么都听不见,他在这里站了一夜,身体早就冷了,是林盛清的出现让他的血液重新沸腾了起来。不想放开,就这样一直抱着你不好吗?
他还沉浸在这种令人战栗的失控中,脸上忽然挨了一拳,嘴里弥漫浓厚的血腥味。
乔西亚把林盛清拉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倒在水坑里的张凯奇,对他的行为很是费解:“你真是疯了!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吗?”
张凯奇用手指缓缓擦去嘴角的鲜血,黑沉的眼眸一直盯着林盛清,不顾脸上的疼痛,挑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血腥至极的笑:“盛清,我最想要的未来就是跟你在一起,你会等我的对不对,你答应过我。”
给我个机会好吗?我等你长大。
好啊。
林盛清都快不认识眼前的人了,只是过了一晚,他怎么突然变得和沈非一样······
不,他比沈非还要黑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狠狠咬上去,不留活口。
雨下得更大了,喧哗的雨声盖过了周围一切声音。
林盛清开口说了句什么,张凯奇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喉咙滚动。好小的嘴啊,像两瓣花瓣一样,说话的声音永远那么动听······哭出来就更好听了。
林盛清说完,怎么感觉张凯奇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她扯了扯乔西亚的袖子,想让他快点带自己走。
张凯奇看着两人从自己眼前离开,巨大的失落感将他完全笼罩,体内沸腾的血更热了。
不可以,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还没刚动一下,一阵晕眩感袭来,紧接着便两眼一黑倒在了雨地里。
竞赛在第五天结束,闭幕式上,指导老师坐在主席台那里宣讲闭幕词。
林盛清坐在角落里,连续发了四天的烧,今天终于能好受了一点。
乔西亚坐在她旁边,一会扯扯她的头发,一会用手指戳她,宛如一个智障,非得制造点动静吸引她的注意。
林盛清刚把眼睛闭上准备眯一会,乔西亚就用她自己的头发挠她的鼻孔,一边挠一边让她醒一醒。
林盛清愤愤地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瞪着他的眼睛刚想让他闭嘴,就听见指导老师念到了她的名字。
“······下面我来宣布一等奖的获得者,董海涛,刘亮,傅流年,林盛清。让我们恭喜这四位同学!”
底下响起一片掌声,林盛清还没反应过来,乔西亚就戳了戳她的胳膊让她上去领奖。
罗美娜坐在她后面,双手始终死死捏住底下的座椅,别人都在鼓掌,只有她什么动作也没有,如同一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脸上满是扭曲的嫉妒。
旁边的女生羡慕地说了句:“她就是林盛清啊,没想到这么厉害,我以前一直以为她就是运气好,交到了我们学校最帅的两个男生做男朋友,被他们带着成绩肯定差不到哪去,没想到她自己就好厉害呢。”
罗美娜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厉害什么呀厉害,她现在又勾搭了一个男的,看到没,就坐在她旁边那个,要不是他,林盛清怎么可能拿奖!”
旁边的女生“啊?”了一声道:“真的吗?那她是不是有点太那个啥了。”
罗美娜刚想趁机抹黑两把,就看见前面那个漂亮的男生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真的呀,我也想给她辅导来着,但她嫌我太烦了,我还很伤心呢。”
女生没想到她的话被人听见了,还是这么一个好看的男生,顿时脸红着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乔西亚趴在椅背上,脸上还是温和的表情,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底一凉:“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小朋友乱说话会烂舌头的哦,你看你旁边的人舌头就烂掉了,你也不想跟她一样吧?”
罗美娜听见自己被嘲讽了,脸上更加挂不住,声音有些尖锐,在安静的礼堂里很是刺耳:“你说谁烂舌头!我又没说错!要不是你,她能拿奖吗!”
前面坐着的老师朝她喊道:“安静!会场内不要大声喧哗!注意自己的素质!”
发现不少人都在盯着自己看,罗美娜感觉很丢人,终于坐在位置上不再吭声,只是看见林盛清捧着奖状后,眼底的不甘心更甚了。
竞赛结束后,大家都返回旅馆把东西重新收拾好,准备坐大巴车返校。
林盛清走之前去了医院一趟,张凯奇还没醒,四十多度的高烧差点把他烧成了肺炎,又在雨地里站了那么久,最后情绪还那么激动,在医院躺了好几天都没醒过来。
她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张凯奇的妈妈守着他,原本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却因为连续的打击两鬓都白了,眼角出现了许多皱纹。张凯奇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仅存的希望。
自从她的丈夫因为贪污进去了,身边原本亲近巴结的好友都纷纷远离他们家,以至于最后公司出现问题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眼睁睁看着公司破产,看着他们家从此一蹶不振,由盛转衰。
输液的瓶子已经空了,她出去叫护士,林盛清走了进来。
张凯奇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衬得他更加面无血色,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无意识地说着什么。
林盛清犹豫了一下,缓缓俯身贴近他的嘴巴,想要听清他想说什么,却蓦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张凯奇伸手按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死死按在胸口那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纤细的脖子折断。
林盛清差点被憋窒息了,挣扎着把他的手拿开,慌乱地起身远离病床。
张凯奇已经闭上了眼睛,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她的错觉一般,她却再不敢靠近了。
病房外响起脚步声,似乎是他的母亲回来了,林盛清不便在这里久留,在被发现之前就从这里离开了。
“啊呀,针头怎么都被拔掉了?”护士赶紧走上前,替他把手背上的血止住。
张凯奇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反应,脸上只剩一片漠然。
他的母亲心疼地替儿子把被角理了理,却摸到一样有些冰凉的东西,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根细细的银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紫色的微光。
她刚想问护士这是不是上一位住在这里的病人留下的,就听见张凯奇的声音忽然响起:“给我。”
她把项链递了过去,张凯奇不顾护士还在给他止血,伸手把项链抓在掌心里死死握住,鲜血顺着指缝流进去,掌心一片黏湿。
护士在旁边劝他不要激动,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将血止住再说。
张凯奇转头,对上他母亲的眼睛,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么平静,那么冷漠道:“妈,我想转学。”
他母亲愣了一下,上前抱住自己的儿子,哭着说好,妈妈给你换所更好的学校。
张凯奇抚摸着她的后背,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黑色的眼睛看向窗外,眼底闪烁冰冷的光。
他开口,说给她,也是在说给自己:
“不哭。”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林盛清从医院出来时,乔西亚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两人谁都没提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乔西亚把她送到大学门口,大巴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朝他挥挥手,准备上车,旁边有人叫住了她:“你叫,林盛清,对吗?”
逆着光的方向站着一个男生,棕色的头发被风吹起,镜片后的眼睛微弯,眼尾有颗泪痣,笑得温柔极了。
林盛清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男生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傅流年,能交个朋友吗?”
······什么玛丽苏男主名字哦,流年经年斯年的。
还没等林盛清说话,一个女生走了过来,脸上画着妆,口红把嘴唇描摹得很饱满,鲜艳欲滴。“流年,竞赛结束了吗?阿姨让我来接你回家。”
李金桃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林盛清,她状若无意地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沈非,便以为沈非已经不要林盛清了。也是,沈非只是玩玩而已,怎么会真的看上那种不入流的女生。
想到这,她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伸手想要挽住傅流年,却被不经意地躲开。
李金桃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傅流年没有去管她的反应,那只手又向前伸了伸。
林盛清把手伸出来跟他握了一下,再想收回去的时候,傅流年却握紧她的手向前一步贴近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听过你的名字,但是第一次见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棒。”
傅流年笑了一下,眼角那颗泪痣忽然给他的脸添了几分邪魅。
他收回手,再眨眼脸上重新恢复那副温柔腼腆的表情。就像一个人拥有两幅面孔,最真实的样子永远藏得最深。
林盛清:······哦莫,这是谁家的精神病院在逃患者,真是绝绝子。
大巴车快要开了,林盛清懒得再跟他们纠缠,便在车门快要关上的时候赶上了车。
车窗外,乔西亚和傅流年都在跟她挥手告别,乔西亚的确是这所大学的研究生,去镇子单纯只是想看看自己那个流落多年的小堂弟而已。
林盛清谁也没回应,顶着两人热切的目光,面无表情的把车帘拉上。
路上的时候,她嫌闷重新把车帘拉开,透过车窗,她看见自己的倒影,白色的衬衫被解开了上面的两颗扣子,后脖颈那里仔细看能看到红色的手指印。
她把领子拉开一点,脖颈伸直,露出纤巧的锁骨,看了一会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呢?
啊······是项链。
林盛清呼吸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大喊一声:“停车!”
老师过来问她怎么了,林盛清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钱包落在酒店了,里面,里面还有我的证件!”
老师赶紧让司机师傅停下,问林盛清需不需要把她送回去,林盛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可以回去。
等她搭乘一辆出租车回到酒店的时候,房间已经重新被打扫了一遍,她问打扫的阿姨有没有看见一条项链,阿姨说没有。
如果不在这里,那丢的范围就大了。出租车、大学校园······医院。
想到沈非之前发现她把项链扔了后的恐怖脸色,还有令她刻骨铭心的惩罚,林盛清越想越感觉头皮发麻。
她正站在房间里束手无策,余光却看见一个人站在下面,抬头朝这里看来。
不是说好不再见面的吗?他来干什么?
林盛清不知道要不要下去见他,她今晚就要回去了,祥叔肯定会把她接回家,到时候沈非打电话来她还是躲不掉。万一被他知道,自己依然跟张凯奇见面······
林盛清伸手想把窗帘拉起来,张凯奇站在下面,冲她笑了笑,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
她的动作顿住了,手指摸向自己的脖颈。项链,怎么会在他那里······
林盛清咬着嘴唇,在心里把两件事比较了一下,还是觉得项链丢了她会死的更惨一点。
她走到楼下,张凯奇站在酒店外面,大病初愈后依然能感觉出他很虚弱,看见林盛清出来后,原本无神的眼睛里迸发出明亮的光。
林盛清很想说你把项链放在前台吧,但她没说出口,因为张凯奇已经走过来了。
张凯奇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向她的眼睛微微透着痴迷,仔仔细细地看着她,想把她的模样铭刻在心里。
林盛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觉得张凯奇是想把她给吃了。
“你怕我?为什么不看我,我又不会吃了你。”张凯奇笑了下,声音低低的,还有点沙哑。
林盛清攥着手指,小心地抬头跟他对视,还没对上两秒,就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看见她脸红的模样,张凯奇只感觉心里痒痒的,像被猫儿轻轻抓了一下,心脏都有点发疼。
他伸手,掌心垂落一条银色的项链,细细的链条微微晃动着,闪烁着淡紫色的光。
林盛清想接过来,张凯奇却顺势把她的手腕一起捉住,拇指轻轻擦过她细白的肌肤,只感觉掌心一片滑腻。好软啊他想。
“小姐,少爷让我来接您回家。”
祥叔突然出现在酒店门口,黑色的西装笔挺,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向她和张凯奇。
······凉凉。
林盛清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张凯奇没有强迫她,只是把她的手指掰开,将项链放上去便松了手。
祥叔还站在身后看着他们,林盛清把项链收下便想离开,担心再晚几秒她可能要跟张凯奇同归于尽了。
张凯奇看着她再一次从自己的视野里越走越远,放在身侧手逐渐握紧,力气太大指骨一声声发出脆响。
祥叔为她打开车门,林盛清探着身子准备坐进去。
“盛清,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模样,只要你开口,哪怕是让我去死我也愿意,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
哪怕只有一眼。
张凯奇看着车子开走,林盛清坐在里面,一次也没有回头看他。
他扯起嘴角想笑,却发觉笑不出来。她也在害怕对吧,怕那个男人,怕他折磨她。
沈非。张凯奇不断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心里的恨意越来越甚。
酒店前台看他一直站在那里,有些担心会出什么事情,便喊了两声先生,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眼底是一片浓稠的黑暗。
林盛清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祥叔坐在前面,一直试图跟她聊天,林盛清一直都没有回应。
祥叔顿了顿,再次开口道:“小姐,少爷受伤了。”
林盛清:“······哦。”
车子内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她想了想,问了句:“什么时候?”
祥叔这才重新说话:“就在四天前,少爷刚刚做了手术,如果不是医生及时赶到,他恐怕会失去右腿。”
四天前······他逼着张凯奇对自己说那些话的那天?
受伤了还那么会搞事,不愧是你狗东西。
林盛清把快到嘴边的活该咽下去,从脑海里扒拉出一句安慰祥叔:“他运气一直挺好的。”
祥叔苦笑了下,声音第一次听起来有些难过:“少爷担心自己死了,没人照顾小姐,硬是从坠毁的直升机里爬出来,右腿被掉落的螺旋桨砸中,医生说他当时再晚出来一会,就会跟飞机一起被炸得粉碎。”
林盛清感觉心脏猛烈地跳动一下,一阵酸麻感传遍四肢百骸,她看向车窗上的倒影,第一次有了另一种感受:项链真的会丢,沈非也会受伤······
到家已经是深夜,祥叔帮她把行李什么的提上去,林盛清窝在沙发上,抱着小啵在发呆。
沈非现在在哪呢?那里是白天还是晚上?他受伤的时候有人会在床边照顾他吗?
他会感觉疼吗?
祥叔把东西收拾好,看见林盛清在沙发上沉思,并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离开了。
林盛清看着时钟上的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十二点整的时候,钟声敲响,她从沙发上下来,赤脚踩在蓬松的地毯上,朝放着座机的桌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