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年
年夜饭很丰盛，杨万雪和宋小小两人吃得肚皮圆滚。此时坐在门前看星星。
天上星星疏疏朗朗，地上寒风阵阵穿过森林，发出呼呼的声响，村里渐渐响起鞭炮声，由开始的稀稀拉拉到一片震天响。
“哇！好热闹！鞭炮很贵吧？村里人可真舍得！”杨万雪叹道。
宋七公拿着红布条出来，闻言道：“哪儿呀，你真当人人都买得起鞭炮，大多数人家里都是燃的干竹子，且就算买的起的人家，也舍不得买那么多鞭炮，只买一些给孩子玩，和用做引头燃响。”
“哦哦……”杨万雪这才晓得缘由。
“呐，拿去给小驴系上吧！”宋七公把红布递给宋小小。
宋小小接过，高兴地拉着杨万雪去找小驴。
“系在耳朵上吧，姐姐？”
“不行，会让它不舒服的！如果有角，系在角上最好了！”杨万雪拿着布条，比划着放哪里好。
这红布条也就一拃长，想围着脖子系一圈也不可能，最后只能系在笼头上。她还系成蝴蝶结的模样。
宋小小在一旁高兴地拍着手，“真精神！真好看！”
杨万雪摸了摸驴头：“小驴儿，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宋七公拿了一叠一拃长的红纸，贴了一张在驴棚上。这驴棚是宋七公搭好的，小小的一个棚子，四面是栅栏，顶上是茅草。
宋七公一路贴着红纸过去，水碓上贴一张，柴火垛上贴一张，水缸上贴一张……就连公孙丽娘的小屋子门上也贴了三张。
贴了红纸后，家里瞬间喜庆了不少。
宋七公又从柴火垛上抱来一堆干竹子，放在院子中央点燃。
竹子本就易燃，不过一会儿，火势就近人高。爆竹声也随之响起。
又大又响且还便宜，这不比又贵又危险的鞭炮性价比高？
杨万雪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烤着火，吃着糯米花。
宋七公看着火焰，缓缓讲起故事：“传说中啊，有一种叫做“年”的凶兽，每年这时候会出来伤害人畜、糟蹋庄稼，但它害怕红色、火光和巨大的响声。所以我们贴对联、燃爆竹吓走年兽，这样来年就会风调雨顺，平安健康……”
爆竹声响连天外，世界一片热热闹闹。
三人聊着天，说着未来，直至夜深，才陆续睡去。
次日，杨万雪是被爆竹声惊醒的！揉着双眼看向窗外，原来是宋七公又燃了一堆干竹。
此时天才蒙蒙亮，万物还在沉睡。
“早啊，爷爷！”
宋七公回头，“哎，早！快起来，把小小也叫醒。咱们去要水去！”
啊？
去要饭般要水？
杨万雪不解，但也听话地起来，顺便把旁边睡得正香的宋小小也薅起来。
两人刚穿戴好走出房间，宋七公拿了三个葫芦勺子，递给她们：
“一人一个，走！出发！”
杨万雪懵懵的，跟着宋七公来到一处水井边，此时井边已经围了一些人。
众人愉快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杨万雪就见一人往井边插了一根香，又点了一个炮仗，才舀了一瓢水上来。
“我先走了哈，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他打完招呼就走了，接下来另一个人又重复他的动作。
“哦，爷爷，这就是“要水”呀？”杨万雪问。
“是呀，水福泽万物。咱们这是向天地要水，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哇，好寓意！那待会我可拿稳了，不能洒掉！这可是一年的福气呢！”
“哈哈哈，傻丫头。”众人笑话她。
杨万雪也不见外，大大方方给他们福身：“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很快，就轮到杨万雪取水了，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内心很是虔诚，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地舀了一大瓢水。接着是宋七公和宋小小。
三人捧着水慢慢地回到家。
“来，放水缸里！”宋七公推开缸盖，说，“接福到家喽！”
于是，杨万雪学着宋七公的模样，把水倒进水缸里：“解福到家喽！”
宋小小跟着有样学样，做完后，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现在可以打水去洗漱了。新的一年，福水浴身，福气满满！”
“好，洗漱喽！洗完戴漂亮头绳穿漂亮新衣！”宋小小高兴地跑了。
半刻钟后，杨万雪和宋小小都收拾穿戴整齐，一大一小，一样的双丫髻，一样的红裙红斗篷。
宋七公也穿了一身深绿色新衣，看着杨万雪和宋小小笑容满面：
“真好看！今年过了个好年！”
杨万雪心里感动不已，这身衣服是宋七公偷偷买的，她含着泪：“谢谢爷爷，祝爷爷安康喜乐，万事顺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谢谢雪儿，大过年的可不能哭哈！来来来，这是红福，一人一个！”
宋七公说着，把红包放在姐妹俩手上。
姐妹俩高高兴兴地收下红包，宋七公又拿起刀，“走喽，去要柴！今年往西北方向去要，定能财源滚滚，福运亨通。”
杨万雪一听来了精神，“好！走！西北方向，财源滚滚！福运亨通！”
三人刚来到山上，恰好碰见正返回去的邻居们。
宋七公：“新年快乐！你们好快呀！”
邻居们：“新年快乐！不快不快，待会还去东南方再要一次，多方来‘柴’，好运滚滚！”
宋七公点头笑道：“是这个理，快去吧！”
要柴，跟要水差不多一样，往树根处点根香，再砍下树枝，最后点一个炮仗，就行了！
杨万雪握着手腕粗的木柴，又看看宋小小手里才手指粗一根的柴，对着宋七公回去的身影，疑惑道：“这就走了？”
不应该……拿一捆的吗？
宋七公呵呵一笑，“今儿个特殊，不用要那么多的柴，就当走个形式，把“财”带回家就行啦！”
杨万雪似懂非懂，反正宋七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牵着宋小小的手，越过宋七公走在最前。
此时旭日东升，柔和的金光撒在树林里，落在一老两少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三人回到了家，稍坐一会儿，宋七公又带姐妹俩去拜庙。
此时庙里人头攒动，几乎村里所有人都到了。
他们来得晚，隔着乌泱泱的人群，杨万雪都看不清最前面的人在做什么。听见人群的议论声，只知道在做仪式，祈求神庙保佑子民平安顺遂之类的。
“拜！”
祭司说完，率先跪了下去，紧接着就是人群如浪向神庙朝拜。
“起！”
众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再拜！”
“三拜！”
……
仪式终于完成，人们自发地排队到受符水淋浴。
到了杨万雪，她才看清那符水不过是清水，清水装在一个大缸里，缸底有几粒米和几道符灰。
祭司举着桂叶，蘸点符水，撒在他前面的两三个人身上，嘴里念着：“平安顺遂，健康如意，幸福美满……”
与宋七公等人的虔诚不同，杨万雪对这一切是惊奇且兴奋的。
要水，要柴，拜庙……一系列仪式下来，她对新年的感受更深，也切实体会到老百姓渴望过平安日子的心情。
她甚至有种莫名的信念：“今年一定能过好，一定会万事顺心，事事如意！”
拜了庙后，也就没事了。宋七公便邀请村里人到家里吃饭。
当然，很多人也来邀请宋七公去他们家吃饭。
今日的杨万雪和宋小小无疑是全场最喜庆可爱的存在，许多好客的大婶们围着她俩爱不释手，非拉着她们到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