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不住了姐妹们
“老实点，跪好！”
吴娘子被这一吼吓了一激灵，身形不稳跌坐在地，又连忙起来跪好，再也不敢乱看。
这时，趴在梁上的杨万雪苦着脸轻轻换了个姿势，由头朝左边换成了右边。
实在是脖子太酸了！没办法。
而正坐在柱子下闭目养神的张佳壮，忽然感觉有灰尘飘落在脸上。
他伸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侧头好奇朝上看。
正巧杨万雪也在往下看，两人大眼瞪小眼，来了个目光交融！
啊，这……
张佳壮唰的一下抽刀跳起来。
杨万雪也不落后，直接抽出剪刀，尖端对准马群扔了下去！
剪刀刺中马屁股，嘶的一声暴跳起来。
瞬间马群暴动！四处乱窜！
坐在火边的土匪们，毫无防备被踩踏一通。
“啊，怎么回事？”
“马怎么惊了？啊！！！”
“哎哟，别伤了马！哎哟快避开！……”
惨叫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张佳壮原是站着的，此时马匹冲撞，他哪敢大意，只得狼狈躲避。
一片混乱中，杨万雪顺着柱子滑落。在即将落地时，奋力一跃，跳到了离她最近的马儿身上。
这种马比她的小宝要雄壮许多，她紧紧抱住马脖子。触及缰绳，策马往门口处冲去！
她本来离门口并不远，这会儿直接撞开门板冲了出去！
“对不住了姐妹们，我也不想被抓住！但愿有土匪过度，马匹伤不到你们！”
杨万雪心里想着这些，手上行动丝毫不慢，紧抱着马任由它狂奔！
身后隐约传来“别让那人跑了！”的咆哮声，杨万雪只当听不见，把头埋进鬃毛里，紧贴马皮，随着马儿冲向远方。
寒风刺骨。
马味冲鼻。
杨万雪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眼花，浑身痛得像要散架！
但，她不能跳马！
她怕！怕后面的土匪追上来！
她眯着眼，偶尔看看方向，确保马跑的方向是远离破庙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终于跑累了。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杨万雪此时已然冻坏，双手僵硬，浑身发麻不能动。
她索性不动，继续趴在马背上，贪婪地享受马身上传来温热的感觉。
但胸口再温热，也抵不住后背和四周的刺骨寒风。
“还是找个地方躲着吧！”她想。
她抬头环顾四周，这才发觉四周环境又变了，之前的破庙地势平坦，靠近山脚河边。
而此处，松林耸立，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哪儿？”
她喃喃自语道，“马儿，你这是跑哪去了？”
马儿表示它听不懂，然后低头继续走路。
杨万雪：“……”算我自作多情。
她认命地由马儿驮着走。
松林危险，她不敢轻易下马步行。
“行吧，就这样吧，反正冻不死我。冷是冷了点！雄鹰般的女人毫无畏惧！”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打脸来的太快。杨万雪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牙齿冻得咯吱响。
“呼～真冷！不行了，不行了。还是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下一刻，
“啊！！！！”
杨万雪惨叫声响彻丛林。
她连同身下的马匹一同掉进了猎洞中！
这洞不大，但底下遍布竹刺，马儿跌落，瞬间毙命！
而她因为趴在马背，伤势不重，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双腿也是被竹刺刺伤，痛不欲生。
外面白雪皑皑，洞内隐约可视物。
“马儿，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对不起对不起……”杨万雪喃喃道。心中愧疚伤心不已。
狂风吹过，洞口呼呼作响。
雪渐渐又大了，飘入洞中，落在杨万雪脸上，激起冰凉一片。
杨万雪又怕又伤心，双脚血流不止，很快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土房旧屋中。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快一天一夜了！”
说话的是一个7-8岁，戴着绒帽，披着熊皮，活像一只大白熊的女孩子。
杨万雪吓了一跳，“你……你是？”
“我叫小小，前天我和我爷爷上山的时候发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啦。”
“救命之恩……”杨万雪正欲起身，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不过身上的伤已被包扎好。
“姐姐，你别动！爷爷说你伤口很深，乱动容易裂开，让我守着你呢！”
小女孩三两步跑到杨万雪跟前，扶住她。
“谢谢你，小小。”
宋小小摇摇头，跑到方桌上，端起陶壶，倒出一碗水：“姐姐，你渴吗？喝点水吧！”
“嗯，谢谢。”
杨万雪接过黑色缺口陶碗，低头静静喝水。
宋小小趴在床沿，双眼亮晶晶的问：“姐姐，你怎么会摔进猎洞里了？这猎洞周围会有木牌警示呢。是不是雪遮住了你没看到？”
杨万雪轻轻嗯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我没注意看，我被冻傻了。”
“哈哈，姐姐好傻哟！”
小女孩笑着跑开了。
杨万雪浅笑着摇摇头，把碗放到床头木箱上，又轻轻躺了回床上。
她拉了拉旧棉被，想把它提到鼻子前。
熟悉的霉味直冲脑门，她并不在意，相比寒冷，这都不算啥。
这时。屋里进来一个脸上满是沧桑的老人，小女孩紧跟其后。
“你醒啦？”老人缓缓道：“你也是命硬，我们找到你时，你身上积雪已经盖了一指厚。要不是有马血渗出来，我们都没发现底下有人呢。”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杨万雪挣扎着起来，小女孩扶着她。
“不用谢我，不过是顺手的事儿。要谢就谢是这丫头，是她非要救你，不过那马太重，我们没能帮你拉上来。它虽然死了，但块头大，拿去卖还是能卖不少银钱的！”
杨万雪摇摇头，“算了，就让它入土为安吧。是我连累了它，害它落亡。”
老人爽朗一笑，“你们这些小娃，就是太心软可爱。”
杨万雪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掏出怀里柳大的钱，奉给老人：“您的大恩，小女无以为报，请您收下这些，让小女心中稍安。”
老人迟疑了一会，终是拿走一个银块，“我救你也只是举手之劳，但家中实在贫困，这钱我便帮去你抓几服药，好让你早日恢复。”
杨万雪看着这双布满沟壑的手，不由心中一酸。“您都拿走吧，顺便买些米面粮油回来。”
她仰头一笑，“毕竟，病人要吃好才能好得快呢，您说是不是？请您收下吧！”
男人终是不再拒绝，又收下了一半银钱：“够了够了，这些就够了。”
“唉……您真是太客气了。”
杨万雪不再说什么，收下剩下的钱。她摸了摸宋小小的头，心想有机会再报答这家人。
晚上，老人带来了一副药膏，“这天寒地冻的，也没什么草药，之前便只是简单处理了你的伤口。瞧瞧，这是我刚到老杨那儿买的药膏，他治外伤一绝。快让小小给你敷上吧。”
“谢谢宋爷爷～”杨万雪甜甜一笑。
宋小小为杨万雪拆了两腿上的碎布。
杨万雪这才看到自己双腿上各自划来了一条大口子，这大口子周围还有碎竹片划破了的许多细小伤口。
宋小小握着药膏刚触碰到杨万雪。
杨万雪惊呼一声“啊”，强忍住把“真痛”两字咽下。
宋小小手上动作慢了些：“杨姐姐，实在痛就哭出来吧！这么长，这么大的口子呢，看着都好痛！”
“姐姐不痛！”
杨万雪抓住被子，咬牙勉强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姐姐忍得住，小小你继续放药吧！姐姐不怕！”
冰冷的药膏贴在创口上，杨万雪只觉剧痛难忍。
但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