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决柳大
马儿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柳大半身埋进雪中，毫无动静。
杨万雪哪敢大意？手上的方木毫不客气邦邦邦狂砸柳大脑袋！
直至脑浆迸裂鲜血横流，柳大死得不能再死，她才收手。
她弯下腰，扯下柳大腰侧的钱袋，在手上掂了掂，沉甸甸的感觉让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捡回剪刀，把剪刀一次次插进雪中，见血迹淡了些，又往旁边白雪上摩擦，直至剪刀干净如初，才收起来。
转身踱回车厢废墟，杨万雪在吴娘子前停下。
那吴娘子被几块木板盖着，仅露出一片衣角。
杨万雪踢开木板，见吴娘子毫无知觉，但胸腔微微起伏，便也知道吴娘子只是昏迷过去了。
杨万雪举起手中的方木，往吴娘子头上比划了一下，终是没狠下心动手。
她自然是恨的，恨这吴娘子去她家挑唆卖她，也恨她的家人。但归根到底，她最恨的是三叔与爷爷。
杨万雪面无表情盯了吴娘子一瞬，才转身扒拉木板下其余女孩子。
这些女孩子伤的比吴娘子重，额头、手臂都有撞伤出血，但幸好都只是昏迷过去了。
杨万雪为女孩们松绑，又用绳子把吴娘子手脚绑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掏出吴娘子怀中的卖身契和籍契，剪下一片衣角，把它们包好，装进自己的布包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马儿身边，剪下缰绳和车鞅，为马儿松开束缚。
马儿得到解脱，抬起头颅，前腿跪地，挣扎着慢慢站起来。
这马儿起身后，左蹄深，右蹄浅地“一撅一拐”走到杨万雪前，低头轻轻蹭了蹭杨万雪。
杨万雪本有些戒备，见它这样，便迟疑地抬手轻轻摸了摸马儿的头。
“嘶…”
轻轻的痛呼声响起。
杨万雪回头一看，竟是吴娘子醒来了。
吴娘子眼神迷茫，侧身想支起身子坐起来，却发现手脚不受控制，反而重新摔回原处。
此刻她终于清醒了，仔细看了看自身情况，又抬头看前方脸上血迹斑斑，阴沉盯着自己的杨万雪，她的身体竟不知觉地颤栗起来。
“杨……雪儿，好雪儿，你这是……这是做什么？”吴娘子压下心中的巨骇，强扯笑容问道。
“不做什么，以防万一而已。”
杨万雪拿出柳大的钱袋，随意挑了个银块，扔吴娘子身上：“原本想让你知道，做生意有亏有得的道理！但是，我心软，这银块就当为我自己赎身了！”
吴娘子笑容不见眼底，连忙说：“不……不用，卖身契你拿走吧，就当是我送你的。以后你自由了！”
“呵。”
杨万雪冷笑，忍下灭口的冲动，转身拍了拍马儿，打算就此离开。
“等等……”
杨万雪回头，看向说话的女孩。
她说：“我想跟你走。”
杨万雪：“你什么时候醒的？伤得严重么？”
“我刚醒，伤得不重，我能跟你走吗？”
许盼儿艰难地站起来，捂着右侧肋骨，“我叫许盼儿，多谢你救了我们。”
杨万雪冷眼看着她，想了想，说：“把她们都叫醒吧。”
“好！”许盼儿毫不犹豫，摇醒了其余三个女孩。
吴娘子笑得慈祥，对离她最近的女孩温声说：“招儿，来，帮婶娘松绑，婶娘把卖身契还给你，以后你就自由了！你可以立刻回去找你爹娘啦！”
郑招儿刚醒，脑子晕乎乎的，分不清状况，她喃喃道：“真的吗？爹娘……我要回家找我爹娘！”
说着竟真的想去解开吴娘子身上的绳子。
许盼儿和王念儿同时阻止了她。“别！”
许盼儿恨铁不成钢骂道：“你傻啊？你爹娘能卖了你第一次，还会卖第二次！回去找她们做什么？”
王念儿搭腔：“就是！而且你给这种人松绑做什么？她就是个凶手，没有这种人，爹娘能卖了我们？”
说着，王念儿往吴娘子身上踩了几脚：“让你踩我！让你踩我！你这坏女人！”
“好了，好了，”许盼儿止住了她，拉着呆愣的郑招儿和懦懦不说话的陈招娣起来，指着杨万雪：
“快一起谢谢恩人，是她救了我们。”
几个姑娘一起跟杨万雪道谢，还互相介绍了自己。
杨万雪并不在乎这些，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快过来。”
四个姑娘互相搀扶着走近。
杨万雪率先走到柳大身边：“快，一起把他扔下悬崖！”
女孩们看到柳大惨状，都害怕得尖叫起来，郑招儿哭了，陈招娣甚至吐了起来。
杨万雪瘪瘪嘴，心想还不如不叫她们。
“害怕就离远点，别挡路！”
她怒斥道。
王念儿稳下心神，说：“别……别怕！他是坏蛋，死了活该！”
说着，一瘸一拐地走近柳大，学着杨万雪的样子，拉住柳大另一只手臂，一起朝外扯。
许盼儿随后也加入她们，但因为她肋骨断了，根本使不出劲。
三人仅仅挪动了一点柳大的位置，就累得气喘吁吁。
王念儿向来是个心直口快胆子大的，她对另外两个人道：“快，搭把手呀！就一个淫贼，死了就死了，你们哭什么？吐什么？不知道多少姐妹被他折磨死，你们怕什么？把他丢下去，就当为其他人报仇了！”
郑招儿、陈招娣听到这话，抖着身子靠近柳大，但实在不中用，都快吓尿了。
杨万雪也不勉强，“算了吧。把木板拿过来，烧了得了！”
许盼儿犹豫：“冰天雪地，只有这些木板，怕是烧不成灰烬。”
杨万雪惊愕地看着她，“我本也不指望能彻底毁尸灭迹，只是想毁去他的身体特征，让这案子难查些。”
王念儿脱口而出：“那还一个活人呢！她一告密，咱们做这些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看向吴娘子，目光不善。
吴娘子慌了：“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许盼儿补刀道：“她一旦脱了身，会找咱们的家人算账吧？”
众人这时都反应过来，互相对视间，竟都想把五娘子灭口。
吴娘子拨浪鼓般摇着头：“我发誓……今天的事我永远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找你们家人算账！真的，我说话算话，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杨万雪暗自叹气，她本来想趁着众人昏迷一走了之。毕竟她就算杀了吴娘子，其余几个女孩醒来也会推断出她是凶手。到时官兵一查，她就暴露了。而她，真的对这几个女孩下不了手！索性就没对吴娘子动手，只想快点一走了之。
不曾想吴娘子提前醒来。她又怕事后吴娘子找家人算账，才扔银子为自己赎身。
她也没料到女孩们醒来后，竟是想跟她一起走。
她这才后悔当时没下手。就是不打死，把吴娘子打晕久一点也行呀，反正别让吴娘子目睹自己浑身是血的模样就行。届时就算官兵追查，她都处理好尸体，带着女孩们跑了。物证全无，凭吴娘子一个人能说明什么。
但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现在后悔也没有用。杨万雪深知，解决柳大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好了，别管她，先解决柳大吧！”杨万雪说。
其余四个女孩子闻言，壮着胆子和杨万雪一起搬柳大的身体。
五人精疲力尽，才把他挪到路中央。四个女孩都各自受伤，出最大力的，其实还是杨万雪。
杨万雪累极，正想歇一会儿再挪，忽然马儿低头，叼着柳大的衣领，往悬崖边扯。
众人欣喜，配合着马儿，很快就把柳大丢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