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周谶拿着个蓝光小电筒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把每个角落都照顾道了。
“周先生是怀疑有人在你家里放监控吗？”顾朝晚问。
“以前发生过。”周谶找了一圈后，什么也没发现，重新打开了灯。
“不找找录音设备吗？”顾朝晚提醒他。
“不用找，有录音设备我的手机上会有反应。”
周谶给自己弄了台设备放在家里，只要有录音器出现在他家，他的手机就会发出长鸣。
之前送进来的录音器被处理过几次后，公司那边的人再也不放了。
他也不敢在家装监控，怕别人入侵他的摄像头。
顾朝晚问：“你做什么了，公司竟然花这么多心思防备你。”
“想离开基地。”周谶倒也不避讳她。
“光‘想’的话公司应该不至于警惕至此吧？”
“还做了些别的事情。”周谶开始收拾沙发，想给客人腾出个做的地方来。
“比如？”
“将休息时间设计的图纸卖出去。”
顾朝晚：“怎么被发现的，那时候就在你家里装监控了？”
“被当时的女友举报的。”
顾朝晚：“……”这可能是她遇到过的最惨的人了，爹不疼娘不爱，还被女朋友出卖。
难怪性格这么古怪。
“那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坐。”周谶终于收拾出了一个可以坐人的位置，顾朝晚避开了满地的工具零件，走到沙发上坐下，做好长谈的准备。
周谶似乎还想给她烧杯热水，她阻止了他，“不必麻烦了，有什么事请直接说吧，还有人等着我。”
周谶果然放弃了烧水的动作，走到沙发前搬了个方形的半成品当凳子坐下，“我想问你们之前找我做的挖土机、粉碎机、压榨机、消毒机、孵化器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问题他问过王岩，那家伙什么都不肯透露，只说不会害自己。
他倒是不怕王岩害他，这位同学从小就有圣父病，觉得他可怜，天天想着救他脱离苦海。
而且他一无所有了，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连自由都没有，就算有人害他，也不过就是一死。
王岩找他做挖土机他还能理解，可后来做的那些东西就多少有些奇怪了，尤其是问到这个问题时，王岩还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上次顾朝晚和蓝月来还他钱，他就觉得应该是她们不让王岩说的。
后来转念一想，既然她们不让王岩说，直接找她们问不就好了吗。
他在基地入口处的扫地机器人上装了个摄像头，就为了等她们回基地。
好几次他都看到她们回来了，但他脱不开身，以至于今天才堵到了顾朝晚。
顾朝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认为我知道情况后能更好地配合你们。”
“条件呢？”顾朝晚环顾了一圈，“看来公司并没有太苛待你，你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还存下了一笔钱，我们未必能给你这么好的待遇。”
“连自由都没有，拿钱做什么？”周谶的语气很冷，“我想离开地底，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净化地表上的东西？”
顾朝晚的右手食指在沙发上敲了敲，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
周谶急，她不能急，谈判已经开始，她必须掌握主动权。
“顾小姐担心我把消息透露给公司吗？”周谶带着不明的笑意，“你不说我才会透露，你要是说了，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
“虽然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只要提了，那些丧心病狂的高层是不会轻易放你们走的。”
“威胁我？”顾朝晚的左手已经卡住了他的咽喉，只要一用力，他没有机会呼救。
周谶似乎不准备呼救，他摊开双手，“动手吧，死对于我来说是解脱，对于你们来说是损失，你们暂时找不到比我更好的机械师吧？”
“你高估你自己了。”顾朝晚冷冷道。
“或许吧。”周谶带着笑意问道：“上次给你们的残次品孵化机你们找到人修了吗？”
“你故意的？”顾朝晚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是……咳，不用担心，只是没装扫描仪，你们要是能用肉眼看出鸡蛋是否受精，也不……影响鸡蛋的……孵化。”周谶虽然是个疯批，但还是知道轻重的，要是把用来孵化的鸡蛋搞残了，人家就不可能和他谈判了。
“我只是想……和你们当面谈谈。”
“胁迫谈判法，很新颖啊？”顾朝晚嘲讽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周谶动了动脖子，找了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我不想只当一个工具人，我要推动这一切的发展。”
“你们或许无法相信我，但你们至少得相信王岩吧，他还在你们手上，不到万不得已，我宁可死也不会出卖你们。”
“周先生这样的人说这话不大可信啊。”顾朝晚道：“不是为了自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吗，现在为了个朋友，连命都不要了。”
“为了朋友，我确实做不到这一步，但他不止是我的朋友。”
顾朝晚步步紧逼，“刚才还说被女友出卖，现在又深情款款地说另一个男人‘不止是朋友’，周先生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顾小姐误会了，有些感情与性无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心中的光。”周谶反问：“顾小姐没有吗？”
当然有。
不过顾朝晚没有回答他，“仅凭几句话就想让我相信你，未免太儿戏了吧。”
“那顾小姐想如何？”
“你还是先按照王岩的指示做事吧，其余的你不需要知道。”
这就是要把他当工具人的意思了，一场谈话下来，他还是无法掌控事情的发展。
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换了种方式，“我认为你们的发展速度过慢了。”
“根据你们让我做的那些机器来看，你们几乎是在闹着玩。”
顾朝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不打算接话。
“王岩来我这里时在苦恼冬天无法种植太多作物，你们为什么不弄地热装置？”
顾朝晚淡淡道：“你继续。”
周谶伸手去够了一个小零件过来，“我已经在做地热设备了，我希望你们能快一点，既然掌握了别人没有的技术，就要大刀阔斧地推进。”
他似乎已经确认了顾朝晚她们掌握了净化技术。
顾朝晚不是不想大刀阔斧，只是现在人手不够，她也不想躲在葫芦谷，但若是没有了天然的屏障，她们就得有足够的火力保护自己。
她之前不敢带走她的前同事们，她已经被一个基地盯上了，不能再被江南这边注意到。
那位做卧底的前领导还没来得及招供就被毒死了，所以江南基地还没把净化的事和她联系在一起。
顾朝晚也不想天天带着蓝月在外头捡菜送货，很冒险，但她现在能动用的资源太少，只能靠蓝月自己去开拓市场了。
蓝月能说会道，又有着小姑娘的单纯，很容易取信别人，如果顾朝晚独自去面对那些猎人的话，他们肯定会高度防备。
但由蓝月出面与他们对接，自己只担当保护职责的话，猎人们就会把这当成普通买卖。
还有开酒店的李老板，蓝月整天“哥哥哥”地叫，还真给他叫出点真情来了，即便自己的酒店陷入了困境，也会优先选择保护蓝月。
顾朝晚放开周谶，“以后我们可能不方便来基地取东西，你把设计图纸发给王岩，我找人组装。”
周谶问：“那我该如何保障自己的权益？”
“你不是很信任王岩吗，他持股20，是很有话语权的。”顾朝晚站起身，“你都可以为他去死了，还怕他会害你吗？”
“以后我们有什么需要会联系你，你先把地热装置的设计图发给王岩，别的事我们会处理。”
对于周谶这种激进分子，是很有必要给他找个“监护人”的。
顾朝晚提醒周谶，王岩跟她们是一体的，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逃不掉。
把该说的话说完，顾朝晚就离开了他家，回了自己家。
她把食物都给了蓝星，“我爸又加班了，我没等到他，这些给你吃。”
“谢谢顾队。”蓝星接过装食物的袋子。
顾朝晚回来了，蓝月给了蓝星一些钱，刚准备回去，顾朝晚却坐了下来。
“等天亮我们带蓝星一起离开吧。”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得在江南基地发现她们之前，把蓝星一起带走。
之前还想着等她高中毕业，现在却不行了，她跟敌人动手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江南基地察觉，公司只要顺藤摸瓜，她们很快就会暴露。
“不是说小孩子不可以上地表吗？”蓝月不解。
“那是针对基地的人，如果注销了id，就不能再留在基地里了。”
蓝星看了看姐姐，“我的id注销了，我要去哪儿？”
“你当然是跟姐姐一起走了。”蓝月知道她的担忧，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有顾队在，在地表也很安全的。”
当晚她们就收拾了东西，等户籍管理处一上班，蓝月就带着蓝星去注销id，她作为监护人签了字，带着蓝星离开了江南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