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章 镣铐
十八岁,一定是庄重的日子。
徐安枝的十八岁这天恰逢周六,她特地邀请了班上关系不错的同学。
当得知徐安枝在清颐庄园举行成人礼时,江世杰和陶木子差点惊掉下巴。
江世杰:“我没听错吧徐安枝?在清颐庄园?”
陶木子:“对啊安枝,那边太贵啦,没必要吧。”
而知道情况的汤一澄哈哈大笑,问:“宝贝儿,你这么低调啊?什么情况都没跟他们说?”
汤一澄简单叙述了下徐安枝的家庭情况,那两人简直吃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徐安枝只提前了两三天通知他们,所以江世杰和陶木子准备得不是很充分,但知道徐安枝家境后,她们都尽自己的所能,给她最好的。
江世杰准备的是不出错的口红,mac,一两百,但也已经是高中生的他一周的生活费。
而陶木子准备的是某大热ip的盲盒,她见徐安枝发过朋友圈,又特地私下和她聊过,知道她喜欢哪一款,又在网上了解到怎么才能直接命中那一款。
虽然只花了几十块,但来来回回折腾许久,当陶木子看到清颐山庄的装潢时,又懊恼自己给徐安枝送的礼物太便宜了。
付玺时来纯属因为探讨成人礼时他也在,徐安枝也就顺便邀请了,他送的是香奈儿唇膏,平常与他接触不多,徐安枝收到礼物时也惊讶了。
首都来的朋友就大方许多,汤一澄送的lv包包,苏瑞琪送的相机……还有些没来晖城的,也托她们带了礼物。
苟旬送的是他亲手搭建的迪士尼乐高,和999朵白玫瑰,钻石项链,众人纷纷起哄,让他俩在一起。
谢巡来时,苏瑞琪刚好八卦着说:“安枝,这乐高他可拼了三个多月,我作证啊……你要不考虑考虑?”
苏瑞琪朝她挤眉弄眼,徐安枝犯难的时候,谢巡来了。
江世杰仿佛看到救星般拉过谢巡,连忙问:“谢巡,你送徐安枝什么礼物啊?”
谢巡望着地面摆得满满当当的奢侈品,它们环绕着今天的女主角徐安枝,身上香槟色的礼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姿,盘着的头彰显着青春与活力。
她在女孩与女人间徘徊,让谢巡仿佛也见证了她的成长。
他看着满屋名贵的礼物,略微局促地将裤兜里的盒子放回了。
徐安枝的脖颈已经有漂亮的钻石项链了,自然不需要他的这一条。
他哑然失笑道:“我没准备。”
“啊?你知道她生日还没准备啊?”
“为什么没准备呢?没准备你来干什么?”
首都来的少爷小姐毫不顾忌地问出心中的疑问,谢巡心扎着疼,只是盯着她动人的眼睛,局促道:“我是来说句……生日快乐。”
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谢巡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成了胆小鬼,“我还要工作,先走了。”
谢巡几乎是落荒而逃,首都的女孩围上来。
“安枝,你怎么和他关系好的呀?感觉他家境一般诶。”
“他都不给你准备礼物,好过分!”
徐安枝心揪着疼,那一刻,她很想和谢巡一起逃。
只是汤一澄默默拉住她,“宝贝,切蛋糕啦!”
……
生日宴结束后,首都来的人都在清颐山庄住下,而晖城的朋友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徐安枝回到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爸爸妈妈。
爸爸头发白了些,明明最后一次见他,他还是满头黑发。
他开口道:“生日快乐,女儿。”
徐安枝点点头,想回卧室待会儿,可爸爸却叫住她,“站住。”
徐安枝一顿,离开首都时候的压迫感又在此刻浸入她全身。
“你托我的事儿,我答应的好好的,那你多久和我们回首都?”
徐安枝浑身泄了力,“元旦吧,学校让我给高一高二元旦晚会当主持。”
“呵,还真把这当你学校了?”
面对爸爸的嗤笑,徐安枝提起精神,认真问道:“爸,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我会找你帮忙?”
爸爸点点头,突然笑了:“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是,我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比我想象中晚,好孩子,怎么了?”
徐安枝浑身无力,她隐隐觉得,自己来晖城的第一天就昭示了离别的结局。
爸爸从来没主动求着她回去,她是自由的,父亲从不干涉的,她在自己的狂野奔跑,却还是冥冥之中走上了父亲早已预设好的轨道。
他说她是自由的,可这自由早已悄悄上了枷锁。
徐安枝抿唇,道别道:“爸,妈,舅舅,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
徐安枝一直在自己的卧室写题、写日记,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她悄悄溜出门。
她偏要带着镣铐跑。
徐安枝打车去了谢巡的住所,她发消息给谢巡,谢巡说不见她。
哪有白来的道理?徐安枝抿唇,撒谎说她好像被人跟踪了。
谢巡立马打通电话,着急问她在哪。
听着电话那头急促的呼吸和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徐安枝安心不少。
明明他的举动都分外在意她?为何偏偏不肯承认呢?
徐安枝抿唇,继续做戏道:“就在你家附近十字路口旁那个公交站。”
“别挂电话,你看看附近……”谢巡穿着拖鞋就跑出门,只是他刚一出门,就见徐安枝穿着毛绒外套在路灯下笑眯眯地看他。
谢巡都快气吐了,他歪过头,不肯看她,直到压抑住脾气,他才低沉而沙哑地轻吼道:“徐安枝,你又骗老子!?”
徐安枝才不会被他的狐假虎威吓到,她轻笑:“谢巡,你拖鞋穿反了。”
谢巡很没面子的弯下腰,扶着路边的树换着两只脚的鞋,徐安枝还在笑,谢巡威胁道:“不准笑。”
徐安枝收敛了笑容,好声好气道:“你也骗过我,所以我们扯平了?”
谢巡拧眉,拽着脾气道:“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谢巡做人一直……”
只是谢巡后来的话还没脱出口,徐安枝的唇猝不及防地吻上来了。
在他唇角,离嘴唇毫米距离。
他顿时哑口无言,像漏了气的皮球,再无脾气可言。
“这是我的十八岁。”
徐安枝声音如一弯清泉,柔柔的,和她人一样。
“所以别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