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的秘密
“我岳母？”
俨然，江恒口中的辛秘对象，超乎陆思年意料之外。
“嗯。长久以来，一弦一直有个心愿，就是为她过世多年的母亲寻根溯源，认祖归宗。按常理来讲，公安部有人口信息登记，要查一个人的来历并不费力，但一弦母亲却是个例外。”
“例外在哪？”
江恒说到：“例外就例外在，一弦母亲不仅身份信息全无，且一弦从小到大，根本不知道她母亲姓何名他。加之一弦母亲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无法进行dna数据采集，所以这事操作起来，难度甚至比大海捞针还难上千倍万倍。”
陆思年略加思考，回到：“我记得岳父是在一弦高二的时候离世的，那时她早已有记事的能力，难道关于岳母的事，岳父对一弦只字未提过？”
“这事我早就向一弦求证，她父亲也不知道一弦母亲的来历，因为——”
“因为什么？江警官，这时可不是吊人胃口的时候。”
“我不是吊你胃口，是接下来的事牵涉到一弦极个人的隐私信息，颇有些难以启齿。”
陆思年见状，急中乱出点子。
“要不我去便利店买点酒来，咱们来点，壮了胆子好说话？”
“哈？”
面对陆思年的馊主意，江恒犯懵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苦笑不已。
“陆先生，千万使不得，大清早的，整酒壮胆这主意太荒唐了些。算了，话都讲到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反正已经做了大嘴巴。”
揉了揉眉心，江恒把声音放沉了些。
“伯父之所以不清楚，是因为他当初也仅仅是出于同情，好心收留了一弦母亲；而一弦母亲生下她后便撒手西去，伯父见襁褓中的一弦孤苦无依，遂收养了她，但两人并没有生物学上血缘关系。”
“什么？”
“嘘。”
江恒当即做了一个噤声姿势，顺势往周一弦所在打了个警示。
确定周一弦没注意到他们，江恒才敢卯着胆子继续说下去。
“伯父在世前曾向一弦提过，他把一弦母亲带回家时，她已经怀着一弦了，而且人早已精神失常。从这些迹象上判断，一弦母亲应该是被拐卖的走失女性，且在伯父收留她之前，遭受许多非人的待遇和折磨，才导致她精神失常。”
这样的讯息于陆思年，无疑是震撼心灵的，蓦地目光转向忙碌中的周一弦，也不知道她当初面对这样残忍的身世，是作何反应。
“那既然没有丝毫线索可寻，一弦为何执意要查，又怎么查？”
“唯一的线索，就是一张快烧成焦灰的身份证残证，上面依稀能分辨出a市字样。”
沉思片刻，陆思年豁然开朗，说到：“所以一弦想查的，就是a市二三十年来关于女性走失的案件档案，只要公安部门有案卷记录，就能顺着这些蛛丝马迹逐一排除，进而筛选比对出她母亲的身份来历。”
“是的，过程繁琐是繁琐了些，但不失为一个找寻的方法。所以这些年啊，一弦她私下跑遍了a市各片区局子，就为了找寻到一星半点关于她母亲的案件记录。只可惜到现在，仍是徒劳无功。”
“跑遍了a市没结果？怎么可能，人口走失是大案，公安部门怎会没有半点记录在案。”
“可毕竟是快近三十年的旧案。在那个数字信息不发达的年代，案件多为纸质记录在册，难以保存长时间不说，再加上转运丢失，火灾，洪涝等等因素，都可能造成档案遗失。这几年，我借着工作之便，在a市各档案处查阅，同时也寻访了许多老前辈，关于一弦母亲的事，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和记忆。我有时甚至怀疑，一弦母亲的走失，会不会从来没有在公安部门中留下案痕。”
“脱籍销户，又或是与人私奔，家人不管不问？”
陆思年的猜测脱口而出。
江恒说到：“这仅仅只是其中几种可能的猜测。又或许，一弦母亲家中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健在，故在被拐带后，无人报案。”
“照如此分析，岳母的事终成了桩悬案，倒是辛苦江警官为我妻子奔走，找寻线索。”
“没有啦。说起来也惭愧，其实起初遇见一弦时，我也是置身事外的，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热心。只是她吧，性子拗得很，一次不成来两次，两次不成来三次，那时我还是个咨询台的新晋警员，几乎天天都能和她打照面。她呢，也不跟你正面冲突，反正就是软磨硬泡地赖着你，一天塞你个橘子，一天塞你个苹果，一天塞你个梨儿，天天在你心窝子里上挠两下，让你没法对她视而不见；久而久之，我们就这样熟了起来，才开始对她的事上心起来。”
“怪不得我妻子坚持要把阿乔介绍给你，原来是衔草结环来报的缘故啊。嗳，江警官，我做回小人，猜猜你的态度转变，你不会是因为知道阿乔是我妻子的闺中密友，所以后来才这么卖力地帮她查岳母的事吧？”
江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不不，我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她和阿乔的关系。不过现在一想，确实在得知这层关系后，我对一弦的事更上心了；陆先生你是过来人，知道的，投其所好，爱屋及乌嘛。”
“有点开窍噢，江警官，还知道投其所好，爱屋及乌的小门路。嗳，江恒，忘了问个事，我今年二十八，你多大？”
“二十七。怎么了？”
陆思年笑说上：“认个兄弟呗，你老是先生长先生短的尊称着，你不别扭吗？叫声‘陆哥’，不吃亏的小老弟。”
说着，勾着他的肩把人拽近了些，陆思年给上好处费。
“冲江警官这直爽，今儿个这事不会白让你为难一场的。好好养精蓄锐，这个周末，我亲自给你安排个相亲见面会，撮合撮合你和阿乔。”
“真的陆哥？”
“我像是扯大话的人吗？阿乔的事包我身上，同时也是感谢你，江警官，感谢这几年对我妻子的仗义援手。来。”
“来啥？”
陆思年亮出手机那一刹那，江恒真没看懂他的意思。
“加个微信，以后好互通有无啊。我岳母的事，虽然现在看来希望渺茫，但往后少不了需要你加以援手的地方；同样的，阿乔对你有什么反应，我这做姐夫还是有能力刺探军情一二的，是吧。”
“是是是，陆哥说得是，互惠互助，互相扶持。”
互加了微信后，江恒看了看时间，神色间有点慌了。
“时间不早了，陆哥，我还得回去换衣服上班去，就不多陪了。有什么消息，或是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行，你忙你的；好兄弟，多照应。”
相视而笑，江恒埋头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米粉，跟杨叔和周一弦那头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