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过往之辛
杨叔放慢了手中的活儿,笑眯眯地看着在外面忙活起来的周一弦。
“这丫头骨子里都是能干。”
江恒笑说到:“怪不得杨叔不招小工,敢情是觉得再找不到像一弦这样干事勤恳,利索称心的帮手。”
杨叔说到:“她是做小工的料?这丫头她愿意,我还不愿意,好好一个姑娘家,浪费在我这个小小的米粉店,太大材小用了。哎,江警官,还有这位帅哥,赶紧找位置坐。”
江恒应上:“得嘞,反正有你的得力徒弟出马,我俩门外汉就不多献殷勤,反显得添乱。杨叔,你忙你的,我们出去啰。”
“好,想吃啥跟一弦那丫头说,今儿杨叔请客管饱。”
和江恒一道,在街边榕树下的小桌落座下,看着正游走于食客中记单的周一弦,陆思年也起了好奇。
“看样子,我媳妇儿和这家米饭店的老板不是一般化的熟,有什么渊源吗他们?”
“一弦在杨叔店里做过小工,好像是大学时候,且时间还不短;杨叔老两口非常喜欢她,还把这米粉手艺都传给了她,两人关系自然非比一般。”
陆思年恍悟:“怪不得,原来是师徒啊。”
“可不是。杨叔和陈阿姨都是心肠挺好的人,听说前几年一弦因想买房凑首付,杨叔心疼她不容易,就把米粉店的晚间经营权无偿盘给了她整整一年。一弦也是厉害,凭一己之力把这米粉夜宵生意打理地有声有色,赚了不少钱;要不是后来她进了奥德工作,我估摸着她真有继承杨叔衣钵的可能,成了这家米粉店的小老板娘。”
品着周一弦这些过往,陆思年脸上虽挂着笑,可眼神中却凝重许多。
“原来还有这么多曲折是我不知道的,我媳妇儿这几年过得真不容易。”
“她是挺不容易的。就拿买房这件事来讲,她一个外地人来此扎根,还没有个家里人帮扶着,能在短短几年在a市凑出首付买下套房子,还把房子装修出来,在我们同龄人中,怕是没几个能做到的。”
“她一——向重视归属感,这套房子自然对她意义非凡。”
“是啊,了解她情况的,都知道那房子的一砖一瓦皆是她耗尽心力攒出来的,所以昨天在局子里发生的那档子事,任谁知道原委都心疼。”
从竹筒里抽出卫生筷,分给陆思年间,江恒说了点他知道的往事。
“记得有一回吧,一弦在店里遇上帮吃醉酒的闹事之徒,见她一个人掌店,对方调戏不成恼羞成怒,又是砸桌又是掀锅的;她吧,一个女孩家家的,别看外表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当街拖拦着一帮大老爷们,挨了打,却非让对方赔偿。当时我和我同事赶到现场处理,她那左臂被玻璃划伤浸出大片血,披头散发仍不退让半步的模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左孝谦人呢?”
额间一股怒筋不觉上头,陆思年咬牙切齿地问上。
“孝谦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事后一弦也没让说。”
“那这前男友要来有屁用!”
蓦地一冲,当场把江恒给吓懵了过去。
“咋回事,老远就听见你扯开嗓子嚎。”
闻声赶过来的周一弦,一瞧陆思年脸色铁青的模样,再看看江恒那犯难的窘态,心一下子就吊在了喉咙。
“你俩起争执了?”
江恒急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真没有,就是--”
“就是饿得太久,饿出了急脾气,想嚎上一嗓子吸引你注意。我和江警官真没闹争执。”
没等江恒支吾出个所以然来,陆思年径直把话接了过去。
“陆思年,玩归玩,闹归闹,你可别趁我不在,一个劲的欺负人家江恒。不是吵着饿了嚒,想吃点什么;江恒,你先说。”
知道这事有点委屈了身边这位兄弟,江恒抠着手心,把优先权让给了陆思年。
“陆先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要不先问问他?”
“别磨叽行不行,问你就是你了,没看见忙着呢。”
周一弦倒是没多迁就着。
“牛肉米粉,二两。”
“你呢,陆思年。”
“和江警官一样。”
“行,好了叫你们。长点手,动动腿,米粉好了自己取,我还去帮杨叔切肉,没空给你俩单独外送。”
过了几分钟,周一弦那头就在吆喝米粉好了,两人屁颠屁颠地凑了上去,一看碗里的肉堆得跟小山似的,乐得喜笑颜开。
本已经够足料的,没想着杨叔看了眼,又给加了一层肉。
这下好了,一碗牛肉米粉,赫然变成了米粉牛肉。
“杨叔,给他们俩加太多肉了,浪费。”
杨叔乐呵呵说到:“小伙子嘛,多吃点肉才长力气,来我这儿甭跟叔客气,不够的话再加便是。”
“够够够,足够了,谢谢杨叔。”
两人齐点头哈腰的谢着,脸都快笑烂。
周一弦没辙,连忙嫌弃地摆摆手,示意赶紧闪人,别妨碍杨叔做生意。
回到自己的桌,江恒就着桌上的调料罐,搯了满满一勺泡椒末放在碗里,心满意足间,又朝陆思年那头分享上这增味好东西。
“杨叔这泡椒辣酱可是一绝,试试?”
“来一点就好,我不大能吃辣。”
顺意地加了点泡椒辣酱,陆思年用筷子蘸了点尝了尝味道,挺意外的同江恒攀谈上。
“跟家里的调料辣酱一个味。”
“那当然,不想想你家贤内助得了谁家名师真传。杨叔这泡椒辣酱配方,可是千金难买。”
说着,江恒就滋溜地下了一大口,满脸幸福洋溢。
“嗳,江恒,你是怎么跟一弦认识的?”
“我们啊,是在派出所认识的。”
陆思年挺意外的:“派出所?怎么会在那地方认识。她惹麻烦了?”
“倒也不是惹麻烦,是她想查档案。”
“档案?什么档案?!”
“这个--”
聊起此事,突然江恒脸上作难起来。
“不方便透露?”
“确,确实有点。陆先生,这事毕竟牵涉到一弦的个人隐私,我觉着吧,若你真想知道,还是先征求她本人意见妥当些。”
“江警官,你也清楚我妻子的脾气,我要是好开口问,我就不必为难您了。我没别的意思,夫妻俩一个屋檐下生活,什么事相互帮衬着,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自己扛着好吧。”
“陆先生,你就别为难我了。”
“江警官,帮帮忙,我会一辈子记你的好。我保证守口如瓶,你看得出我特紧张她,迫切想知道原因也是想替她分分忧。”
话未落,人就凑上去勾肩搭背,软磨硬泡起来。
无法,想着陆思年毕竟是周一弦的丈夫,这事透露给他也不算太不厚道。
“这事估计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是很多年前的旧案,是关于一弦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