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火锅风波（三）
上了菜，开了锅，麻辣鲜香的肉菜蘸了料，下了肚，惬意感一下又回来了。
“大家来来来，举杯走一个，贺一贺二仙女和我姐夫领证之喜。嗳嗳嗳，周一弦，你端的什么玩意儿，酒呢？”
好话说了一半，一见周一弦举起的是果汁，张悦顿时来意见了。
“我得开车，祖宗。”
“叫个代驾不就完了，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不喝点酒说得过去嚒？”
“叫代驾没问题，可我们这五个人，再加个代驾便六个人，一个车怎么回去？把你塞后备箱不成。好啦别老盯我，一家出一个代表如何？我把陆思年交给你，随你怎么灌，我负责把你们一个个安全送回家。大姐和阿乔不是也没吃酒，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搞针对啊。”
“嗳，手下留情，我亲戚来了，痛着呢。”
曾阿乔抱拳告饶。
游燕梅也推托到：“我一会儿还去接孩子，也不能喝酒，见谅啊悦悦。”
一桌酒友莫名少了三，个个理由大过天，张悦直犯郁闷。
“姐夫，看样子今儿个的酒局寡淡了，只有你我对酌几杯。”
“我随意的。小姨子，听你的意思酒量不错？”
“我充其量是个小虾米，论酒量，还是你家这位新晋夫人海量着。去年春节我们三，两箱啤酒她自己承包了一半，我和乔妹喝个烂醉如泥，她不仅能清醒地把我俩弄回她家，第二天还自己操持管了两顿早中饭，牛着呢。”
听到这趣事儿，陆思年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老婆，原来你这么能喝啊？”
“喝你的酒吧，多话。”
杯子清脆一响，欢声笑语又在桌间荡漾开。
陆陆续续走了几杯酒，张悦突然朝桌上不怎么爱吭声的游燕梅拉上话。
“大姐，王怀志晚上又出去潇洒了？”
嘴边一口蟹咬得咔嚓清脆响，恰如其分地反应她脑中弦断懵，片刻缓冲，游燕梅强挤着僵笑回应上。
“没细问，好像约了同事打牌。”
“还打牌？大姐，你是不是太纵容他了，才给他填了赌债多久又出去浪，你和东东还要生活，家里有几个钱供他挥霍？！”
“他现在收敛多了，都是打点小牌，输赢不大的。况且他本身在家呆不住，东东和他不亲，我又不放心他带着，所以不想拘着他，免得在一起老吵架。”
张悦瞬间来气：“这是什么话，现在打小牌你就顺着他的意？赌这东西，有瘾，放任不管总有一天会出大事。还有大姐，东东为什么他带不了，和他不亲？那是因为他被惯得太没责任感。照顾孩子不是夫妻双方的共同职责嚒，凭什么你自个揽着扛着？我不客气的说，他王怀志从头至尾，就把你当个老妈子看待。”
“他，他也不是不管，就是真没那个耐心，不过现在每个月他都给我家用。”
“家用？好，他给是吧，大姐你说说，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家用？”
“一，一千。”
结结巴巴，难以启齿到卑微。
“一千？王怀志在烟草局上班，一个月工资少说也得有七八千块吧，给你们娘儿俩就一千做生活费，他还真当你们是天生地养，靠吸收日月精华就能活得好好的？！王怀志倒精，大头自个留着花，家里不操心半分，难怪他活得潇洒。”
游燕梅仍在自圆其说：“有总比没强，我现在的工资够家里开销的，男人毕竟在外面要应酬开销什么的，总得给他留点钱。”
“你处处为他着想，他可考虑自己家中的妻儿老小？现在请个保姆工资也得四五千起步，还包吃包住；你不仅包圆了家里的开销，还要照顾老的小的。大姐，我不是非戳你心窝子，这不叫情操高尚，而是廉价软弱。你现在的婚姻状况有老公等于没老公，活得不累吗？不如离了得。”
“张悦，哪有你这样劝的。”
曾阿乔见情况不对劲，立马喝止住张悦，可她却没有收嘴的意思。
“我说错了吗，话糙理不糙，我是真心疼大姐！你瞧瞧她，憔悴成啥样子了，随便在路边找个人问问，信她才二十七岁吗？你们俩老是要顺着大姐唱白脸，这讨人嫌的黑脸自然落我身上，这个时候还不点醒她，难不成真看着大姐熬到油尽灯枯那天？！”
知道自己劝不住，曾阿乔连忙朝周一弦打了个眼色，示意拦着些，别让游燕梅太下不了台。
“张悦，今天我刚领证，嘴上老挂着离的分的，存心触我霉头嚒。”
“嗳，我是触你霉头的意思嚒，我是——”
“我知道，吃东西。”
按了按手，暗示稍安勿躁，周一弦随即起身同曾阿乔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情绪沮丧的游燕梅身边。
“大姐别往心里去，悦儿刀子嘴惯了，可了解的都知道她人仗义心热。自从你结了婚，尤其是有了东东后，我们这308寝室的几个姐妹难得聚齐几回；你专注于家庭我们理解，可人哪没有烦恼的，孤立无助的时候都找人倾诉倾诉，发泄下生活中的苦闷。就事论事，大姐这两年真把我们仨生疏了，我们个个都惦念着你，又不敢轻易插手你的生活，尤其是之前听说了王怀志的那些烂事后，更怕你受委屈。”
一下子，游燕梅的泪子就克制不住的掉。
周一弦也没说话，只是时不时地递着纸巾，拍拍她起伏不定的背脊，等着她自己情绪平复下来。
“我和王怀志的一地鸡毛破事，真没脸拿出来说，想着撑撑就过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麻木了。”
“撑不住的时候就找我们几个靠靠，朋友不就是两肋插刀用的吗？大姐，同一件事，等它自生自灭和从旁指点，很可能是两个不同的结果。记着，万事有悦儿有阿乔还有我，需要我们仨的时候，随叫随到。”
正当气氛回温之际，忽然陆思年这头一根筷子急投射出，精准正中走道边沙发底探出的一只手。
对方惊声一叫，这才引得满桌上人注意上，只见周一弦送给游燕梅的一袋护肤品，都快被某人的三只手勾到隔壁桌去了。
周一弦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趁着那猫着身的女子逃回去间，赶紧把东西收回来。
陆思年沉着声提醒上：“不问自取视为偷。年纪轻轻的，别老想着动歪心思，走歪门邪道。”
看懂状况的张悦，加上刚才的事心里更是火大，正要发作，就被举起酒杯的陆思年拦下来。
“小姨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咱们吃咱们的酒。”
“今天真他妈开了眼，啥货色都遇见了！行，吃酒，姐夫。”
原封不动地还了句给隔桌那帮人，张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