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不同意
顾茂从书店回来后，慕一舟硬生生把情绪憋回了肚子里，没跟他计较。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较早，十一月下了第一场雪，雪花飘浮在空中，风也带着一股凛冽。
寒风刺骨，教室里也偷跑进了一丝凉气，每个人都在校服里或多或少的加了衣。
顾茂发现最近身高悄悄长了几厘米，去年的厚衣服，袖口都有些短了，他还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
他决定放假要重新多买几套冬季的衣服。
顾茂光是坐在座位上，单薄的身影，嘴唇微微发白，陌生人看了都替他感到一丝冷意，像极了展柜里的易碎品，让人生出一种保护欲。
“穿上。”
慕一舟脱了校服外套，强硬的披在了顾茂身上，不给他一丝拒绝的反应时间。
等顾茂反应过来，身上已经套了两件校服外套，一件他的，一件慕一舟的。
“哪有人穿两件校服外套的。”顾茂嘴上拒绝着，迫不及待的伸手脱身上的校服。
慕一舟的手压制了他的动作，“你穿着。”
顾茂放弃了挣扎，拉起了拉链，这样外人看不出穿了两身校服上衣，不会显得突兀。
顾茂拿起书，认真的学习。
慕一舟眼睛总是忍不住看向窗外的飘雪，雪下的不大，他的情绪很复杂。
快入冬了，真希望时间走的慢点、再慢点。
中午，顾茂跟慕一舟一同回家，钥匙转动打门，顾茂低头换鞋时，有些意外。
鞋柜摆着一双黑色高跟鞋，顾茂知道是茂文曼的鞋子，以前她不常穿高跟鞋的…
茂文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他回来，给了他的眼神，“回来了？”
“妈…”顾茂记不清上次茂文曼回家的日子，这声“妈”他叫的格外生硬。
“这个是？”茂文曼疑惑的看向后面的少年，一米八的大个子，长的白白净净。
“阿姨好。”慕一舟先礼貌的叫人，又解释道：“我是他…”
他顿了顿，他算顾茂的什么呢？
顾茂瞥了他一眼，说：“这是我同学。”
“先吃饭吧。”茂文曼提前准备好了午饭。
慕一舟心情五味杂陈，面对他的父母和顾茂的母亲，他们的关系永远止步在“同学”二字。
这顿饭，他吃的没滋没味。
饭桌上摆着的饭菜，大多是顾茂曾经爱吃的，他心情好，食欲大开，吃了很多，还想再添饭，慕一舟拦住了他，“你今天吃的太多了。”
“……”
茂文曼看他们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顶着茂文曼审视的目光，顾茂有些不自在，他心里母亲一直都是观察细致入微的人。
“你谈恋爱了吗？”茂文曼放下筷子，视线落在顾茂身上，语气中更多的是肯定。
顾茂轻咳了两声，刚才吃饭囫囵吞枣，有些噎得慌，他伸手拿起了饭桌的温水，纠结着要不要撒谎。
多半会被拆穿。
最终，他点了点头“嗯”了声。
慕一舟听到顾茂的回答，大气不敢喘一声，满怀期待等着接下来的对话。
茂文曼摆出说教的样子，“现在恋爱不好，分了吧。”她说出口的时候很轻松，她了解顾茂的性子，不会顶撞她的。
不出意外，顾茂说：“好”
只有一个简单的字。
慕一舟闻言，满脸不可思议，他脑子闪过顾茂说分开的模样，也是这般轻松自在，他咬了咬唇，神色阴森，还是没插话。
“她来过家里？”
顾茂知道茂文曼一定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会这样问，他索性直接承认了，“嗯”
“你这个年纪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记得，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你作为一个学生，谁教你把女孩子带到家里来的？你是学你父亲那副德行！”
“什么？”顾茂一怔。
慕一舟眼睛看着饭菜，安静听着，此刻才明白。
“那个粉色拖鞋，那女孩的吧，现在你就当着我的面跟她断干净了，以后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好好学习。”
气氛一时变得更糟了。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刚答应我断干净…”
“不是女孩。”
“不是女孩，什么不是女孩。”茂文曼重复了他的话，细品才反应过来，“不是女孩！”
茂文曼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事情发展的的方向逐渐靠近她的想法，“是他对吗？”
从二人短暂的相处模式不难发现，吃饭时，他会先给顾茂准备好了温水放在一旁……
顾茂咬了咬牙说，“嗯。”
茂文曼做了心理建设，比顾天川背叛的打击也不弱，空气中的氧气像致命的毒药，她狠狠深呼吸，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回答。
慕一舟眼圈红了，有点急，“阿姨，你别生气，我们真的……”
“你给我闭嘴。”茂文曼面色惨白，指着门怒道，“你先出去，这是我们的家事。”
慕一舟心底暗潮涌动，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顾茂告诉慕一舟，“你先回家吧。”
慕一舟抿抿唇没说话，这个年纪他什么也做不到，口头的几句承诺又有什么力量。
他神经紧绷着离开了，他害怕了。
他怕顾茂下一秒就跟他说再见。
慕一舟靠在门外发了个微信，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短短几个字，他打错了好几次，才小心翼翼的点了发送。
慕一舟：【我不同意。】
他不同意顾茂单方面再一次说分开了，他提前发了过去，整个人都颓废极了，面色也阴沉不堪，他没有回家，就靠在门外，里面的人说了很久的话，他听不清。
他一句也听不清，第一次这么讨厌隔音效果好的门，讨厌隔开他们的门。
最后，他还是离开了，他没勇气再次面对茂文曼，他想下午上学再问顾茂。
顾茂开门，没走两步，他又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身回答道：“我听你的。”
茂文曼听他改变了主意，喜极而泣，“最后你会明白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顾茂替她擦了擦眼泪，没回答，勉强点了点头。
刚才短暂的争吵像个笑话
他的勇气太少了。他没信心和慕一舟走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