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眼不盲心不瞎
“那么，现在开始吧。”喻鸟懒得再专门收拾一片空地出来坐，干脆背靠墙壁站着，就在小鱼对面。
谁知道他想让自己问些什么。小鱼一点头绪都没有，干脆问自己想要问的。
“第一个。”有关耀星的，他在心里把要问出的问题打磨了一番，尽量委婉地问出，“耀星她有过什么疾病么？”
“说的真准。”喻鸟回答，“她脑子一直都有病。”
人身攻击上了。
说好的问他三个问题，看样子他并不想诚心的回答。
小鱼也不如胡诌算了。问他是不是多少人恨着他想来砸他家门。
“也不是病吧。”喻鸟走过来，扶着那把躺椅，轻微地晃了两下，躺在上面的小鱼便陷入绵软摇摆之中。
“那段日子，她算是走入成功的阶段。”
阿存神经兮兮了一段日子，喻鸟也从外地回来，跑到各种地方发疯，试图凑齐一个真相。
耀星平静地看着乱成一锅粥的景象，默默收拾两人搞下来的残局。
按道理，死亡带来的打击终究不能影响人的一生，他们理应在时间的洗刷中逐渐接受事实，向前看，不再回头。
但结局是，两人各有各的执念，一个躲起来试图活在过去，一个不相信企图把天地翻转过来去寻找。
“只有我在变好。”耀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应当有的兴奋，反而过于平静，“我在一点，一点，变好。”
喻妮将她抱在怀里，“很好了，耀星。可是任何人都有坚持不住的时候，哭出来，耀星。哭出来。”
那双异色瞳孔似乎失去了光辉，干涸且无神。在喻妮这句话说完后，并没有泪水来润泽美丽的眼瞳。
她很好，在所有人失魂落魄的日子里，她按照她原有的计划一步一步走，没有一丝错步。
她很好。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
天生的才赋以及不停歇的努力，让她走上了该走的路。
她从路边歌手变成爆火歌星，从无人问津变得炙手可热。
“你离顶级歌手只差一步。”
金杯决赛，是岛上最有含金量的比赛，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岛主继位仪式。
就是这场比赛，邀请耀星在开幕仪式上一展歌喉。
比赛前夕，喻妮抱着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耀星。”
“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
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
耀星相信了，她在第二天站上了开幕式的舞台。
仪式盛大，气氛喧嚣。
观众多得排到了万里之外，他们挥舞着荧光棒，激动地喊着耀星的名字。
她站在幕后，金色的话筒闪耀光辉，这是为她单独定制，就像这个舞台，独属于她一人。
“接下来，有请我们新生歌手，耀星！”
与主持人声音同时响起来的，是幕后工作人员讨论火热的私语。
具体什么都听不见了。
耀星只抓捕到这几个字。
喻妮，失踪了。
岛主的女儿，失踪了。
一切都有迹可循，喻妮轻抚她发丝眼角的泪光，言语里透露的不舍。
“耀星”主持人见迟迟未有人来，重新喊了遍，“有请歌手耀星。”
她发现，她的心脏好像没有跳动了，她感受不到血液的热度，她麻木地走上了舞台。
台下粉丝激动地齐声大喊，蓝紫交加的荧光棒光芒汇成星海。
伴奏音乐响起。
距离开唱只差两个节拍，她的手僵在胸前，话筒撞在嘴唇上，触感冰凉。
经纪人发现不对劲，从后面略微探出头，压着声音喊:“耀星！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这场演唱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么？！快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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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拍还是扫过了。
耀星错过了第一句台词。
热闹的现场，慢慢变得安静。粉丝们疑惑，以为是什么彩蛋。
却在漫长的等待中，看见他们期待许久的偶像，依旧僵持在原地。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清楚。
也没有人能够理解。
耀星，失声了。
洋溢的热情有多少，谩骂声就有多少。
耀星张开嘴巴，只足够呼吸，呼呼的风穿斥耳膜，她说不出任何话。
搞砸了。在她人生中一次重要的演唱中。
彻底，搞砸了。
“医生治不好她的嗓子。”喻鸟说。
那不是生理上的疾病，医者无能为力。
所以某种程度上，喻鸟说他有病并不算错误。
“鱼以往，总会鼓励她。”在夜里，繁星点点的夜空下，那会儿的庭院还花丛密布，耀星嗷嗷的嗓子痛，鱼端了莲子汤。
数夜里，鱼总在重复点燃耀星那会儿被连续打击的灰掉的心脏。
喻鸟又晃着椅子，回忆什么的时候手里总无意识做些什么。“我想他的东西可能对她有点用。”
难怪，在地图中就一直有一种感觉，“阿存创造的程序并不是独立存在的吧，它以原型的灵魂为依托而活着。”
为什么boss变成了丑陋的怪物，因为原有的灵魂，已经病了。
她亲手刺破她的喉咙。她亲手杀了她自己。
“好了，这个问题结束，下一个。”喻鸟不想谈论砸他家窗户的人太多。
桌面上盆栽的花朵已经垂到土里，化成了青绿色的泥。
小鱼盯着看了会儿。
他已经想好了下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