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梅尔菲的梦

    “乔伊，我们回家了。”

    盘踞在这颗蔚蓝星球之外的月亮之后，圣旗联盟曾击败的那位敌人并没有褪去，此刻祂半瘫坐在紫色为主色调的飞船之内，眼前的屏幕中锁定着正独自回转的地球。统帅者被砍断的左臂已经恢复如初，装上了一条崭新的，和原来模样无二的金色臂膀。卡米尔多，统帅者忠诚的仆人正一言不发，那颗银白色的水晶球正匀速在其周身回转，自头顶螺旋向下挪动着，再反转轨道回到头顶。

    统帅者少见的摘下了那顶金色的头盔，上面也仅有一枚银色嵌在窥孔作为目镜。头盔之下，却是一张人类的面容，面色惨白，瞳孔全白，下颌由一圈金属护甲自双耳连接到下巴。白发略杂乱的延伸到侧耳，颧骨突出，脸颊两侧围绕着不规则的如毛细血管一样的红色印记。嘴角自然的下弯，没有任何表情。统帅者坐在那御座上，看向自己的右腕，那条胳膊是身体中最不和谐的颜色，刺眼的漆黑。

    统帅者轻声念叨‘乔伊’这个名字。没人知晓这人究竟是谁，就连卡米尔多也毫不知情，他本曾斗胆试图解读统帅者的内心，可当见到其中只有一团看不清的混沌与骇人的恐惧后便不敢窥视。

    御座之后，是一条笔直的过道，两侧整齐的矗立着一排手持长枪，通体银色盔甲没有情感的机械士兵。头部一抹血红色代表着他们的视线。他们忠于统帅者，这一道程序维持着他们的运行。他们生来站在这里就只为了保护御座上的主人。他们曾是血肉之躯，但现在没有情感，没有肉体，只有头腔内粉红色的大脑好证明他们过去曾有过自由。

    统帅者没有如圣旗联盟料想的那样死在杰斯莱的废墟里，克利斯提所爆发出来的那阵强光令他们失去了视野，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只留下了一片废墟，统帅者不见了踪影，周遭的机械士兵尽数倒地失去动力，就连天空上的战舰也失去了踪影，人们庆贺着胜利。罗杰并不知晓他们是否成功，但在那阵光出现之前，罗杰知道自己将统帅者击倒在地，相泽栗峰联合枭砍下了其左臂，最后在瓦沙克和维克多的刀剑中贯穿了身体。

    他们短暂的胜利了，的确如此。世界上由统帅者操控的傀儡政客被反抗军联合逮捕处死，新的政权登上了舞台，监视人们的一双双眼睛也土崩瓦解。人们可以睡上一个好觉。圣旗联盟不知道下一次灾难会何时到来，在那到来前，他们约定好重建这个世界。

    梅尔菲摇晃手中的酒杯，那名名为罗杰韦斯特的新检察官的身影在她脑中挥之不去。究其原因，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时不时像小孩子一样的幼稚？还是那副英俊的面孔呢？不得而知，但梅尔菲坦白自己的确是有些对这个男人感兴趣了。早在自己还在大学时期便已经遭到了不少人的追求，当中不乏比罗杰要英俊的多的富商之子，或是才华横溢的新生艺术家，就连父亲去世前就为她订下婚约的蒂雅伯利克，她也没有看上眼。也曾有过妄图图谋不轨的家伙，但也都一一被浇了盆冷水——被梅尔菲狠狠教训一顿。

    现在她孤身一人住在这清冷的市政厅公寓中，房间温暖，生活一应俱全，她也可以走父亲的老路，去顺从这个社会然后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但她的生命中曾出现过风语者。她向往英雄，向往那股正义。可她长大了，除了得知风语者早已解散的消息外一样意识到了那种无谋的勇敢所将带来的危害，这只会徒增牺牲。逮捕几个混混就连腐朽根基的皮毛都没办法撼动，曾经她的追求者们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害虫的一份子，享受着金钱带来的舒适。

    梅尔菲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在遥远山间的那座宅邸。她知道罗杰在里面，兴许现在和自己一样还没有休息，手表的指针指向了午夜三时，平日她常常工作到这个时间。近来有了罗杰的任职，工作量出奇的少了许多，前几任已经被扔进大牢里的检察长们无一不是像蝗虫一样只想来分帝谭的蛋糕而把工作全权推给她。

    她迫切的想知道罗杰正在做什么，是在家里百无聊赖地收听音乐，还是刚刚从蒂雅伯利克的酒吧中醉醺醺的回了家，连衣服都醉的脱不下来？又或者一张张批阅公文，好多为这座城市出一份力呢？都不重要，她想见到这个男人而已。

    梅尔菲也注意到了教翼这个名字。这是她近期常在新闻与公文中看到的字眼。可这座城市依然冷漠，就像他们也曾短暂记起风语者一样，只是匆匆瞥上两眼便不去理会了。梅尔菲细细端详起这个名字背后所做的事情。不觉间，这位她素未谋面的神秘人和那一晚风语者的背影重合了——一样的靠着暴力手段打击罪犯，但这位教翼更像一个遁入影子里的恶魔，人们从未真正见到过他的模样，但罪犯们开始憎恨他，厌恶他，想要杀了他。

    这是教翼第一次在梅尔菲的心里留下烙印。难道教翼也是风语者的一员？梅尔菲想着，他会是个英雄吗？可梅尔菲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以暴制暴，只是抓住几个小贼，捣毁几个窝点并不证明这人会是个英雄，和风语者做出一样的事情，现如今风语者已经成为了旧时代的遗产。梅尔菲不相信这个家伙，她不在乎。她现在只相信那座还未完工的雄伟的时钟塔，等到那口大钟敲响后，会涌现大批心怀正义的警官们去追捕罪犯，通过法律将他们逮捕，改造。而不是靠一味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