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语者之殇

    风语者的身影在那一刻就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不该在和父母出游的时候一个人逗留在贩卖首饰的小贩身边，等到视线之内的父母没了踪影，自己眼前一黑后，就已经被绑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方。随着梅尔菲长大，她渐渐明白了自己父亲所操劳的目的，她一样也想要这个城市变得更好，风语者那晚的模样让她感觉，这才是英雄该有的模样。

    她开始学习政治，学习防身术，等到继承了父亲市长的职位后，也更一步看清了帝谭的本来面目——腐败，罪恶。罪犯们以光鲜的身份伪装自己，梅尔菲一早就知道这些案子背后的主使，可她毕竟不是风语者，她是市长，这座城市在有了钱后变得更加糟糕，罪犯们开始隐藏在黑暗里，这也是她制造时钟塔的目的。

    儿时第一次在钟表店陪父亲修理手表时她就被沉闷的钟声吓了一跳。也像那天夜里风语者毫无征兆破门而入救走自己发出的震声一样——那一刻罪犯们慌了神，一个个像木头人一样呆在原地。梅尔菲想到了时钟，她要建造一台能够发出令罪犯害怕声音的大钟，然后就会出现好人们来打击他们。

    可就连莱迪也没想到，就在风语者这个名字即将在罪犯耳中如雷贯耳时，一场变故将他坚持的内心彻底打碎。深潜者在某天夜里毫无征兆的死了，胸前中了三枪，然后被人从10楼扔了下去。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任何有关犯罪活动的样子；紧接着是太阳行者，在他甚至没穿上战衣时，在家中小腹被一把刀子刺入，血流成河，没人听到他的求救。等到莱迪接到消息赶来时，他的体征已经十分微弱。

    凶手是铁骑士，这是太阳行者对莱迪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莱迪无论怎样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可这是为什么呢？他们明明志同道合，几年时间里一起制止了不计其数的犯罪，捣毁了许多违法的犯罪计谋。这是为什么呢？

    莱迪的世界灰暗了，几天时间里他失去了三名朋友，两人死于非命，而那凶手曾是他们之中最为正派的一人。风语者就这样在无声中解散了，人们只知道有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又死了，不在乎这人到底是谁。事实上，他们每天都1祈求着不是自己死亡就足够了。这两个人又算得上什么呢？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莱迪把心血放在了警局中，他几乎发了疯一样寻找铁骑士，最后在一间酒馆中将铁骑士缉拿归案。这一档子事在帝谭如同一颗沙砾落入面，甚至没引起一点波澜。人们只时而感觉到，风语者很长时间不出现在报纸上了。风语者就这样被遗忘了。

    “为什么？”莱迪单独面对铁栏杆之后穿上了囚服的铁骑士，他看上去并不憔悴，甚至面颊红润，悠然自得的躺在监狱的床上，手里还翻着一本书。莱迪支开了看守的狱警，把太阳行者和深潜者的遗像丢在了铁骑士面前。

    “你也该从扮演英雄的游戏里醒过来了，莱迪。看看你周围，风语者所做的事情带来了什么呢？那两人死了之后没人再提起我们了，莱迪，这一切都是无用功！更何况，我们连饭都吃不起了！我们一觉睡到半夜，一起从家门出来找几个昏暗的巷子去碰运气然后暴打一顿罪犯，结束之后带着伤回家，连酒精和绷带都没钱买！有什么意义呢？这群人难道真的值得被拯救吗？”铁骑士一脚踩在那两张照片上，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莱迪不说话，隔着栅栏伸出手去攥紧铁骑士的衣领把他狠狠撞在门上，眼中的怒火无不想要把这个叛徒燃烧殆尽，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如今只剩下悲伤，甚至无力反驳。

    “我们早就暴露了，莱迪。”铁骑士轻蔑地盯着莱迪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和涨红的脸。“蒂雅伯利克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但他没除掉我，给了我钱，给了我体面的身份，让我不担心会和其他倒霉鬼一样毫无预兆的死在巷子里。让我也不用被塞进那个铁罐头里和你们九死一生甚至忍饥挨饿了。滚吧莱迪，风语者已经不存在了。”

    铁骑士拽开莱迪的手，不再去理会那个无能狂怒的家伙，甚至不多看一眼被蹂躏的褶皱脏污的照片。

    恍然间，莱迪回到了那段黑暗的往事里，眼前的教翼与绝对零度不同于风语者，他们训练有素，面具之下不曾表现出丝毫情感。莱迪似乎看到了未来的帝谭，眼前一片迷雾，但出现了一点细微的光亮。在风语者消失在世界上后，莱迪一刻也没有忘记曾经意图改变帝谭，终结犯罪的景愿，但他抓住了铁骑士，晋升到了警长，也见识到了帝谭光明面纱之下更为深厚的真相：大人物们控制着犯罪，一层跟着一层遮拦住莱迪的梦想，他本意以为自己永远只能成为那只妄图撼动巨树的蝼蚁。

    而眼前的两人，正拥有莱迪心中那股迫切需要的不受拘束的力量，短短几个月里，眼前两人所取得的成就远比那几年风语者加起来还要多。那股火焰的苗头在莱迪心里重新燃起了，他愿意因此重新振奋，即便这会是最后一次，但他不想放弃，虽然他惧怕这圣旗联盟会不会重新走风语者的老路，但他选择了相信。

    至少该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