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家破人亡

    栗枫大口喘着粗气，已经没有力气撑起身体了，现在自己被紧紧簇拥起来，浑身都暴露在对方的人潮中，接着后脑结结实实挨上了一棍，眼前顿时天旋地转，冰凉的触感传来，栗枫知道自己已经倒地了。

    “这也是梦吗？什么时候会醒呢？”栗枫想到，不受控的开始闭上了眼，可身边霎时炸起阵浓烟，像是针刺一样直接灌入他的呼吸道将他强行呛的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身边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一阵烟雾包裹了这里，但他听到了阵阵哀嚎，接着是如同捏碎一只番茄一样的响声，一声，两声，伴随惨叫不绝于耳；另一边则感受到一股寒意，不由得让他裹紧外套，仔细看去，脚边已经结了层薄薄的冰层。

    栗枫抓起刚刚甩飞的刀子，烟雾也开始慢慢散去，在模糊的视野中，他看清了两个人影——罗杰与枭，两人都身着过去曾见过的那件战衣，犹如地狱前来的黑白判官一样。但不同于自己，地上躺满的并非尸体，那群人还有的是力气哀嚎苦痛，只不过肢体大多已经弯曲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有的人只是皮肉稀稀烂烂地挂在身体上面，并没有死亡，却比死亡还要痛苦。

    “谢谢。”栗枫说道，向两人点了点头。

    “今晚这么多人倾巢而出，不对劲。”罗杰率先疑惑道，不等枭接话便自顾自拎起身边还留着口气的家伙的衣领，厉声呵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不会想听第二次的。”

    栗枫有些震惊，这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是那身战衣的功劳吗？不，不对，是他们本身，能够置人于死地却不死，这样的场景即便是栗枫看过后也遍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盯着手中的刀，似乎明白了什么——而那被拎起的家伙却病态的笑起来，笑的越发癫狂不受控制。

    “违禁药物。”罗杰道，转而狠狠一拳砸在那人脸上，脖子登时带着那颗脑袋绕了整整半圈，人便没了气息。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杀了他？”枭急忙冲上来，摁住罗杰的手腕。

    “就算我不杀他，等到这群家伙把那个叫相泽栗枫的倒霉蛋杀了也不会活下去，他们服用了过量的兴奋药物，所以他们不害怕死，相反，他们正为此而来。”罗杰抽回手，提起另一人衣领。那人却不笑，只是闭口不言，仔细看去，身上毫无损伤——看样子刚刚他并没有和他的朋友们并肩作战。

    “大英雄，你们来不及了——”那人的声音很虚弱，几乎听不到。

    “说下去。”罗杰道。

    “我们就是来拖住时间的，你有这个心思，就滚去相泽家的宅子看看吧!!”话毕，只见远处登时飞起一道火柱，点亮了风神火山山下的一角。罗杰与枭相视，他们，只感到了似乎那件不该发生的事情他们却没来得及阻止。

    三人一路飞奔起来。而当看清那大火的源头时，栗枫便觉得头晕目眩，险些倒地——这栋陪伴他近二十载的房屋现在已经被大火吞没，父亲呕心沥血坚持的一切都将被火烧得一干二净。但似乎是忘记了什么，的确，栗枫意识到了，他唯一的亲人，那位肯为了家人屈膝下跪的兄长呢？

    栗枫冲入火场，一郎的半个身子已经被完全烧焦，只剩口中还在微微吐着气，一双手拢在自己身上，一郎拼尽全身力气才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他见到了那他最放不下心的弟弟。一郎的手中握着一把木剑，那是儿时他们常玩耍的玩具——一郎拼尽了力气，将木剑抱在怀里，宁愿被烧死也不愿见到这大火吞噬他的回忆，他知道，弟弟会回来的，他感觉到了。

    “你来了——”一郎轻声说道，熊熊火焰正抚摸他的面颊。

    “是啊哥哥，我回来了——”栗枫说着，将一郎紧紧抱在怀里，他完全可以抱着兄长现在冲出火场，可一切都晚了，一郎已经没有活路了。

    “你做得对，栗枫——你要记住，父亲的教诲。”

    “别说了哥哥，我长大了，你看。”两人渐渐被火焰包围，但栗枫毫不在乎，现在这里没有什么正义与否，只有一对即将阴阳两隔的兄弟。

    “对不起，栗枫——”

    一郎的手垂下了，那柄木剑也落了地，那一瞬间，一道道坚冰拔地而起，就连燃烧的火焰都被定格在了随风飘动的那一刻。这座宅邸就像一座古代传说中的冰宫，整座屋子都被染得墨黑，唯独栗枫，把头埋入了一郎胸前无声的抽泣起来，几周内，他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亲人都离他而去。

    他没有依靠了。

    罗杰与枭站在栗枫身后不远处，见到这一幕，两人也不禁摘下面罩，微微低下头向逝者致以敬意。枭升起的冰柱将这座屋子定格在了它被火焰点缀的一瞬间，仿佛是个存在于一场梦中的烟雾，扭曲着，阴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