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悖论效应

    “我回来了。”克雷湿淋淋的踏入家门叹了口气，头发全都湿掉贴在他的额角，用来挡雨的公文包也湿了个透。闻到家中残存的一丝香气，克雷才微微露出些微笑。妻子递来毛巾，将脸擦干后才脱下衣服。

    “熬夜写稿子是吗，大名人？”眼前的妻子名为希格露恩，在三年前，和克雷在一间酒吧相识，幸好她并不同其他混迹酒吧的社会闲散人员一样恶劣，她最终选择了粗茶淡饭，而不是放浪。希格露恩话语中略有责备，但还是打开厨房灯生起火，将饭菜加热起来。

    “别挖苦我了，有点累在办公室睡着了。这次还是那个奇怪的梦。”克雷此时已经换好了睡衣，坐在餐桌前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一只眼睛瞄着一旁的报纸。在头版的部分赫然报道着近期发生的一系列故意伤害事件。“最近也就因为这些事，不加班不太行了。”

    “希望你这份努力能被领导看在眼里，然后提升下工资，不然我们就连花菜也吃不起了。”希格露恩将一盘清水煮花菜并一份牛排放到克雷眼前，一边还配着一瓶粘稠的芝士。“家里有个卡路里黑洞，我想不努力点也不行。”

    “日子会好起来的，希格露恩。相信我。检察院来了个新检察官，和市长接触频繁，我想好日子快来了。”克雷面对妻子的挖苦只是笑了笑，随即将满满一瓶芝士倒在花菜上便狼吞虎咽地咀嚼起来。“这段时间我想上面也快要我去独家采访这个新检察官了。这次的活起码能有两千块的提成！”

    听到这个数字，希格露恩并没有说什么，在洗碗池前微微笑了笑，尽力轻声的叹气而不让丈夫听到。她当初也是因此嫁给她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克雷这样外表成熟的男人对一切都像一个小孩子，对万物充满乐观和好奇，兴许在这场暴雨里，对丈夫来说都像一场免费水上乐园。事实上，克雷的确是的，每逢这个天气他都要不顾阻拦在大雨里狂闹一阵，然后找一个水洼跳进去，直到浑身泥水也不在意。不幸的是，他们约会的第一天就是这样，克雷不顾阻拦把伞留给了希格露恩，然后冲到大雨里像小孩子一样淋雨玩。那一次还把她的新裙子弄脏了。

    “好好好，我的大英雄，等你拿回来奖金我们就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希格露恩笑着说道，在围裙上擦擦手坐到克雷身边。盘子里的花菜和牛排早已经被席卷一空，只剩下汤汁零落排着一道道如刀痕一样布满盘底，一旁的克雷打了个饱嗝，牵起希格露恩的手握住。自打他们开始熟络后，克雷就常常这么做，他总是借口希格露恩的手太凉，于是便两手捂住想要温暖一些。

    “还是很凉。等今年之后，我们就搬去格里芬吧，那里有我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兴许也能谋个什么闲职混个温饱。到时候我就在家多陪陪你。”克雷也笑了，把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哈气，再接着搓一搓。

    希格露恩不再说话了，也是摸了摸克雷的脸，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个错误，可如今两人对坐，三年间她看着曾经那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如今脸上也有了些许皱纹，胡子也变得硬实起来，发色也渐渐黯淡了。不觉间她感到一丝伤感，可不能展现出来。希格露恩把克雷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他的后颈，在她印象里，克雷口中的梦不过是这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害怕打雷的表现。每当她轻抚克雷的后颈，克雷就会在她怀里安分的睡着。但她没法永远照顾着这个男人，即便是她爱他。

    又是在漆黑的深渊中奔跑，克雷的周身遍布蓝紫色的电流，不断重复着短道速滑运动员的动作奔跑着，慢慢的，电流开始离开他的身体，接着便以他为球心曲线运作着，在常人眼中，兴许他的动作已经无法看清了，甚至已经脱离了人眼可见速度中了。克雷狂奔着，他想要看看那道漆黑的栋后到底是什么，他只觉得全身轻松，跑得越快，身体越轻，蓝紫色的闪电化作一颗光球包裹住克雷，紧接着一道白光之后，克雷消失在了这片深渊之中——

    “维克多，把相泽他们撤出城去。”罗杰在面罩下说道，随即准备拉弓搭箭迎战着漫天导弹组成的暴雨，教翼的钩绳瞬间刺入一枚导弹表面，紧接着钢缆高速回收将教翼如子弹般抛入高空，借助鞋底钢钉踩入导弹击发处使其还未落地便发生爆炸，冲击力接着把教翼扔向更远的空中，教翼不断踩踏着爆炸高飞——直到将统帅者的战舰轰炸出一个骇人的洞口。致命幻影，维克多，这名前任赏金猎人也曾是统帅者异变人实验的一员，而在借绝对零度之手逃出生天后，他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居无定所的生活，不稳定的空间传送的能力让他永远无法安生地待在一个地方，直到遇到同为异变人的瓦沙克，瓦沙克训练了维克多，直到他掌握自己的能力。而现在，即便教翼解决掉了大部分炸弹，但一些漏网之鱼仍旧会坠落在杰斯莱，将所到之处炸为焦土，维克多必须在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里转移几千名还存活的反抗军残党。没时间多想，他必须现在行动。

    一连串的音爆席卷着这座城市的角落，统帅者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的送达到这个战场，他们不知晓疲惫和伤痛，甚至不知晓死亡，他们只需要执行指令，将一切不留有统帅者印记的东西抹除，可短短一瞬，在这群机器的分析仪里出现一条高热能预警，下一刻，他们便被拦腰截断。四面八方飞来的穿甲弹犹如将他们围成了一圈待宰的羔羊，可循迹望去，除了子弹飞来的预警，他们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在弹雨中不知不觉的倒下。刚刚还在等待死亡的反抗军们这才发现敌人已经顺势倒下，只留下一群混杂着少量机械和血肉的泥状物。转眼一串音爆则又将另一队刚刚落地的统帅者兵卒轰成了肉泥，他们除了能在分析仪里看到一连串的预警之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接受这湮灭的事实。

    终于，音爆和子弹的呼啸停止了，统帅者的轰炸却并没有如预想般落地，而维克多刚刚将近乎一半人带离城区想要重返战场时，只见余下的人们却完好无损地躺在了他身后，除去大多数人开始剧烈呕吐痉挛外。

    “有人帮了我们。”瓦沙克将巨剑插入脚下的黄土中，摘下头盔长呼一口气。

    “什么？”维克多见状也只能将砍刀收回腰间，点起一支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