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线索

    教翼缓步走向那高声呼号却又奋尽全力想要逃离的家伙，此时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在看到自己的下属们一个接一个在这两个恶魔一样的家伙手里倒下的时候他就没有了反抗的想法。但教翼却直拎起他衣领，毫不费力地拖到屋子里，扔在绝对零度眼前。“我的时间很宝贵。我这个朋友脾气可不太好。”教翼蹲在那人眼前，撇下一枚和他胸前佩戴的一模一样的勋章。

    此时此刻这罪犯哪还敢怠慢这一线生机，生怕多喘一口气就会被眼前两个恶魔生吞活剥，就连大腿上插着的飞刀也顾不上，赶紧爬过去抱住了教翼的腿。“我说，我说，我们是给蒂雅伯利克干活的，我们就是群小虾米而已！我们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干活啊，我们也只是想要一顿饱饭吃啊！”这番回答在眼前这个不知神情的恶魔眼里似乎并不出色，正当教翼准备用臂铠中残存的电弧让他吃点苦头时，那罪犯急忙摆了摆手，撕心裂肺般地喊着别动手。“有！有！还有···还有港口，明天蒂雅伯利克会在港口出口一大批走私的军火和毒品，听说还有一大批绵羊，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们别杀我！”说完这话后他便双手合十，眼睛里都好似要挤出泪滴一样的祈求。

    “好吧，看来你也不知道多少了。去告诉你的朋友们···”教翼一把扯下了那人腿上还在向外导出血的飞刀，而此刻因大量失血与过度惊吓，这人却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刚刚谈话期间流淌的血洼已经凝结成了血红色的冰渣。“···我们是圣旗联盟。”话毕教翼便一拳击打在他面门，看样子也一并晕了过去。

    两人带着这份情报来到了屋外，放眼望去大半个城市也收入眼前了，抬头望去，在这片低矮的楼房不远处便是高楼林立的城市群落。可低头看去，像脚下这种低矮楼房更是一眼望不到头，只能隐约看到城市边缘漆黑山峰的轮廓，明明身处同一座城市，却像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一面无形的墙壁阻隔住了两个世界的居民，一个世界的人只有在贡献自己血肉的时候才会获准进入层叠高楼组成的饿兽的口中等待被榨碎骨肉。这栋楼房是栋隐藏的枪支交易所，像这样的地方罗杰不知道身后还有多少个，更别提在这低矮楼房的夹缝中求生的流浪汉，他们断了腿瞎了眼，就连一一杯残羹冷炙可能都讨不到就会被当成害虫四处驱赶······直到无声死亡的那天。

    “这值得吗，罗杰。”枭率先开口发了问，将面罩取下，露出里面那张白净而又棱角突出的脸颊，眼窝略有凹陷，鼻梁也是高挺的，只不过相比过去多了一圈胡茬。枭盯着眼前那座高楼，思考着今后的路兴许更加漫长，面对统帅者他可以一夫当关将他们全都斩于马下，可这帮人类呢？他失去了自己的国土，可现如今大仇得报，他永远只能与坚冰为伴，脑子里好似一团混沌无法思考任何一件事，太多太多的问题都无法解释。

    “倒不如说你值得吗。你失去了故乡，如今却和我站在一起，恍然间真让人感觉回到了三年前我们还在训练的时候···但我认为是值得的。这也是我选择穿上这身衣服的初衷，我选择了正义，就要贯彻到底，而正义却也是我们值得穷尽一生去追寻的问题。就像磐说的，没有绝对的正义存在。则一路上我们都看到了，这是需要代价的。如果说我的正义可以拯救这座城市无辜的人于水火之中，那么代价若是牺牲我一个，我会在所不惜。枭，因为我们是圣旗联盟。”罗杰也扯开了面甲，任由晚风吹拂自己的面颊，罗杰合了眼睛仔细去感受着风的流动，享受片刻的宁静。不知怎的，罗杰眼中的未来也是一片迷雾，但注定这条路会十分漫长。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已经无处可去了，眼前的城市仿佛就是给他的第二次机会。这次他有了超人般的力量，即便没能拯救吉斯托，但他可以拯救帝谭。

    “我发誓，枭，杰斯莱的惨剧不会重演。”罗杰说道，拍了拍枭的肩头。

    太阳从东方升起洒落的晨曦唤醒了这座沉睡的城市，他在黑夜滋养了可怕的病菌，在白天却又收起獠牙，给予每个人笑容和快乐。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入这个城市，高墙之下的阴影遮住了罪恶的尾巴，人们不会知道他们将成为养料的事实，直到被魔爪笼罩的那一刻，他们才会知晓绝望。但阳光总有一天会洒落，正如同黑暗不会永远停留一处角落。清晨一早，枭便收拾起了行李，按照罗杰的地址向城市边缘的那座大山进发，好在杰斯莱之后留下食宿费还是足够支付几晚上的昂贵房费的，枭没有告诉罗杰的是，自己给她带了件意想不到的‘礼物’。令枭也没料到的是，罗杰派来的一辆漆黑哑光色的专车在街道上格外显眼，加上那张黑底白字的车牌更是显得与众不同。

    “父亲。您午安。”

    罗杰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事实上他和眼前这女孩也相差了不过六岁左右——除去高挑的个子，身材在枭随便挑选出来的服饰之下穿的也格外养眼；尖削的面颊上没什么表情，留着一头自来卷的长发。很安静，并不多说一句话，直到枭让她面对罗杰时，这个女孩才抬起了头。眼前的女孩正是他在杰斯莱的废墟中翻找出来的唯一的生还者···女孩只说自己名叫凯莉，直到被罗杰救出来之前，自己一直是个孤儿。

    “瓦沙克找人治好了她。维克托和瓦沙克他们正在杰斯莱那边参与重建，相泽听说也收了个徒弟，大家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收容所里也没有空余位置。所以我只能带着她一起来了——”枭看似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边站在罗杰身边解释道。罗杰也盯着凯莉，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接下这份责任，身边的枭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能力失控把地球变成个大雪人；若是将她赶出门去，唯一的下场只有成为这座城市的俘虏，被吞食殆尽。眼下看来，只有自己可以给予她优越的条件，让她可以像个真正的女孩一样上学，生活，直到她长大成人。

    罗杰本纠结的心结忽然被打开了。的确，当初是自己把她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也正是他们杰斯莱才毁于一旦，夺走了这孩子的家。罗杰有义务，也必须救下这孩子——这是他身上背负的一笔无法抹去的血债。若是连这个孩子都无法救下，那圣旗联盟要怎样拯救这个世界呢？教翼，又要怎么解救帝谭——罗杰如此想着，轻轻叹了口气。

    “我平时晚上会不在家，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凯莉。我会送你去读书，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女儿，凯莉韦斯特。”罗杰弯下腰为凯莉将额前的碎发一点点撇到耳后，宽厚的手掌轻轻搭在她肩膀上。“你会和其他孩子一样幸福，我向你保证。”

    这所修缮后的别墅中有很多房间，罗杰为凯莉选择了一间向着帝谭城内的房间，只要站在窗前就可以俯瞰到整座城市。安顿好了这份大礼，枭便跟着罗杰来到了这栋庄园通风管道最下方的那片巨大空间，罗杰重组了这里的电灯线路，紧接着也摆上了些许家具和零星的健身器具，看上去也并不是那么空旷了。“我们袭击了蒂雅伯利克的人，他今晚一定会在港口加强防守的。但问题是，蒂雅伯利克的绵羊到底是什么？”罗杰捏着下巴，眼神逐渐放空沉默了起来。

    “毋庸置疑，这应该是一个代号。但除了毒品和武器···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一个势力庞大的黑帮重点在意的货物呢？”枭也学着罗杰的样子思考起来，但这类活计注定不属于他，没个几分钟，枭的脑子里便迅速掠过无数可能相关的名词，但无一例外都被否决了。而罗杰也叹了口气，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