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谈判！
两岸交界之处。
就在这时候，洛子夜盯了他们一眼，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呀？”
纯粹得仿佛一只小鹿，这让墨子燿很快地皱起了眉头。
他很清楚一个问题，大部分的中原人，其实都是瞧不起他们草原人的。尽管许多时候这些中原人都会被他们草原人打得尿裤子，但是在他们这群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眼里，他们草原人就是野蛮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如同兄长一般，对他没有这样的偏见。
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眼，这时候微微眯了眯，带着几分笑意和几分阴毒。她身后，忽然传来申屠焱的声音：“苗儿，我们还是先回准格尔吧，兄长现在已经醒了，更已经登上帝拓的王位，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我挂心了，倒是我们已经离开准格尔很久，需要回去了！”
是谁都好，可千万别是那个女人，心思歹毒，还偏偏比武琉月还要聪明，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他阎烈都觉得很有压力，现在这还没过门就已经这样了，以后要是真的跟他们王在一起，指不定还会怎么样，他觉得汐尧小姐回来的真的是太及时了，就像是一场及时雨。
闽越一听这个问题，嘴角便扬起几分不悦的冷笑：“还不是因为那个申屠苗，你还记得前几天的事情吧？不日之前她跟汐尧小姐动手，竟然用了毒。她大概也是只想到了她的毒是有解药的，到时候给汐尧小姐服用了解药，就不会有事。但是她忽视了，解药这种东西，其实只是在特定的时候有用，如果已经错过了解毒的最佳时期，再解开也是会有残毒的！汐尧小姐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来找我瞧瞧，也果真是有余毒未清……”
然而，尽管他对百姓真诚至此，上天也没有因此怜悯，该死的，不该死的人，这段时间还是死了许多许多。
他这话一出，阎烈点点头表示了解。旋即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道：“希望汐尧小姐会找到她的幸福吧……”因为指望王悬崖勒马，就目前而言，这也太难了。
此言一落，两人相视而笑。都很为对方的洒脱高兴。汐尧小姐肯这么说，那自然也就表示，对方不会刻意将自己困进死胡同，若是这般，总有一天，他们相信她是能看开的。
两边的人对坐。
其实那时候扯谎，她只想着要赶紧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想着她那话说完之后，所有的人一定都会很生气，愤怒之下，未必会有心思去查证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她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呢？
那到时候，单单一个自己，恐怕已经不足以让凤无俦手下留情。
帐篷之内，原本是冥吟啸出来跟墨子燿谈判，两方首脑的单独行为。墨天子到底是天子，冥吟啸是诸侯王，即便墨氏败了，墨天子也当不会亲自来谈判，故而谈判桌上，是墨氏的皇太子。但是洛子夜吵着一定要跟着，冥吟啸无法，只得也将她一起带了过来。
然而，其实，汐尧小姐清楚，王不会有什么为难的，尽管这时候，王只字不提洛子夜，但是谁都知道，在这种时候，王也不可能迎娶旁人。只不过，再一次的拒绝，会让汐尧小姐的面子上过不去，王自己说出拒绝的话，也一定会觉得抱歉，既然这样，还不如先行离开，也好避免了彼此之间的尴尬。
“申屠苗！”她这样的态度，也终于激怒了申屠焱，他冷声道，“你在老王爷的面前胡言乱语，挑拨是非，老子在边上眼睁睁的看着，担心你被他们处置，也不敢吭声。你现在倒好意思来怪我做你的王兄做得不称职？老子这几年把你宠坏了是不是？”
而，申屠焱的下一句话，却立即就让她面色惨白：“你以为你当日说的是多高明的谎言？你以为以兄长的智慧，会浑然不知道洛子夜是想去救他，还是想去害他？就算他真的不知道，只要有心，随便探查一番，也能知道你当日都是胡言乱语，妄图惹事是非！到了那时候，老子可没能耐保住你的命！你要是还没蠢透，这时候就赶紧跟老子走，继续留在这里，等兄长反应过来什么，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冥吟啸面上神色未变，只轻轻地笑了一声，凝眸看着对方，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墨子燿，你应该清楚，你拒绝我，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即便知道谈判会面临这样的结果，他还是来了。
看她脸色灰败，申屠焱又继续道：“如果你还想活，你现在就立即跟老子走，你要是坚持不走，最后你出了什么事，你不要说我这做哥哥的，今天没提醒你！”
“所以？”冥吟啸邪魅的桃花眼，微微挑了挑，等着对方的下文。
对视之间，墨子燿血瞳猩红，死死地盯着冥吟啸。
申屠苗在原地顿了顿，最终那手深深地掐入了掌心之中！不错，她继续留在这里，其实是很危险的，指不定她的谎言，马上就会被拆穿。要是真的那样，洛子夜和凤无俦，就有了修复的可能，那要是这样的话……
从前的洛子夜，不会是这样干净的眼神，从前的洛子夜，她的眼神永远是明媚的，那其中似乎满载着摇曳的春光，令人一眼看去便心动不已，甚至在看见美男子的时候，她的眼神是透着几分强自镇定下的猥琐的，可是如今这眼神……
万一真的查证了呢？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申屠苗，我觉得你应该认清楚现实，有时候，有些梦，该醒就要醒！趁着你现在还没有错得太远，趁着你现在做的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你……”
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道：“不过汐尧小姐已经走了，虽然她身上的余毒还是没有干净，我给了她药方。让她日后每日熬着吃。得两个多月才能好全，王醒了之后，她一直很平静，没有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到如今，也该是看着他应该是没事儿了，也没多留，大概也是清楚如今帝拓大局已定，老王爷这段时日，是一定会动让王跟她成亲的心思，她也不想王为难，所以先走了！”
他这话一出，阎烈的脸色就青了青：“也亏的是汐尧小姐回来得及时，如若不然，这位申屠公主，还真的要成为我们的当家主母！”
看来她之前觉得，洛子夜和冥吟啸在一起，其实也挺好的，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乐观了。对与洛子夜，还是要斩草除根，她才能放心，否则盲目的放心，只会在未来给自己制造不断的麻烦！
昨天晚上，汐尧小姐铁青着一张脸，找了闽越，也没给他们说是什么事情，自己在路上遇见了对方，她也没说，只让自己让到一边去，就笔直地去了闽越的宫殿，他们都为此奇怪了许久。
墨子燿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方，一眼扫过，眼神微冷。
他话说到这里，骤然被申屠苗打断，她语气尖锐，冷声道：“趁着什么？王兄，你以为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还能回得了头吗？我告诉你，从见到摄政王殿下的第一面起，我就回不了头了，再也回不了头了。如今他不再是摄政王，成为一国之君，也更是我心中最完美的英雄，你觉得我还会回头吗？倒是你，在这种时候不帮我就罢了，还劝我放弃，你真是我的好王兄！”
申屠焱沉默着盯着她。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跟王兄翻脸，现在王兄是她的庇护者，出嫁了之后王兄更是她的母家。所以，许多事情都只能点到即止。这时候看见对方生气了，她立即沉默下来，但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冥吟啸，冰冷的声线，缓缓地道：“她怎么了？”
而他的眉梢也皱起，眼角的余光看向洛子夜。若是远远地看着洛子夜，那自然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这就是为什么那日摄政王殿下离得很远，看见洛子夜，并没发现不对劲。但是近看起她来，确实让人觉得好像是哪里有一点不对劲，的确是有一点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太上来。毕竟这时候她坐的很规矩，在边上也没有捣乱，但是墨子燿就是觉得她仿佛有什么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她这话一出，申屠焱倒沉默了。
“不错，我清楚！”墨子燿很快地站起身，继续道，“我很清楚，我拒绝你的谈判要求，就意味着这场战争会继续下去，意味着墨氏一定会输。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百姓，死于延绵的战火之中！但是冥吟啸，你也应该清楚，我墨氏的人，不论是皇室还是百姓，都是有血性的。你杀我墨氏这么多人，你还妄想这时候我们会向你低头，奉上你想要的东西？痴人说梦！”
而此刻，不远处，正有一人，压低了气息，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这话一出，闽越睨了他一眼，也知道阎烈这个二愣子能看上云筱闹，也素来就是喜欢性子简单直白些，哪怕凶悍一点，但善良就行，所以他也能猜到阎烈会对申屠苗有如此多的不满。
小夜儿这时候，已经跟着在帐篷里面坐了一会儿了，小孩子的心性总是缺乏耐心的，大概在她的眼里，眼前的事情已经开始让她觉得无聊了，这几日下来，冥吟啸对她也算是了解，再多坐一会儿，她就会不耐烦，要吵闹着出去玩了，所以他也没心思跟墨子燿废话，只希望对方尽快开出条件，赶紧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完。
她这话一出，墨子燿一怔，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她问什么？他们在说什么？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吗？这一眼看过去，只看见她眸中的懵懂。“轰”的一声，墨子燿觉得自己脑中仿佛什么炸开了，难道她……
所以，苗儿要想成为帝拓的皇后，难如登天！那些帝拓朝堂上的人，都不会同意。若是兄长喜欢苗儿，不管不顾地迎娶她，那倒也没什么，但是事实是，兄长也不喜欢她。
而冥吟啸这时候也没心思跟他废话，直接将药方放在桌案上，冷声开口道：“这是我要的药，墨子燿，你可以开出你的条件，但是我耐心有限，希望你速度快一点！”
他这话，其实并没在冥吟啸意料之外，墨氏如今虽然已经日渐衰败，但是皇室中人，这么多年来，却还是不遗余力地维护着他们的尊严。杀了墨氏那么多人，这时候还指望墨氏妥协，送上国宝，这的确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申屠苗当即便冷笑了一声：“王兄！我的好王兄，你要知道，若是我能够得偿心愿，嫁给凤无俦，这就意味着准格尔和帝拓结盟，难道这样的结果，你不希望看到吗？天神若是庇佑准格尔，也会希望有这一天的到来！”
半晌之后，他粗矿的声音，带着不悦，冷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应该认命。不要纠缠不休，纠结不放。你的许多所作所为，就是天神看见，也不会原谅你的！我希望你尽早回头，不要越错越远！”
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是眼神不对！
他并不是学医的，对这一方面也完全不了解，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药方是用来干什么的，可是只一眼扫到上面的几味药之后，他冰冷的声线，便带着几分嘲讽，立即道：“冥吟啸，这上面的几味药，都是我墨氏至宝，想必你是知道的！”
毕竟跟申屠苗比较起来，老王爷定然还是偏爱汐尧小姐比较多的。
“所以……”龙傲翟的唇边泛起冷笑，那是冰冷如出击的吸血鬼一般冷气森然的弧度，开口道，“所以，倘若是在征战之前，你想要这些药，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你，条件是你立即退兵。但是在眼下，在你屠谬我墨氏三城百姓之后，你还觊觎我墨氏国宝，做梦！”
“你倒是好意思问她怎么了！”冥吟啸冷笑了一声，靡艳的声线带着几分讥诮，冰冷的言词从那双精致的薄唇里吐了出来，看着墨子燿的眼神，带着几分冷笑，还有几分蔑视和不以为然。
墨子燿的面色苍白，不日之前的战争之中，千军万马之下，墨子燿在箭阵之中受伤。重伤昏迷多日，这就是为什么，他还活着，但是凤溟的大军能屠谬他们墨氏三城。否则以墨子燿的心性，除非他死了，否则决计不会让冥吟啸动那些无辜百姓。
她说着这话，那眼神极为幽深，甚至带着不悦，看着自己的兄长，那其中有一些不满的成分。因为这段时日以来，王兄明明知道自己是想要什么的，可对方从来都没有想过伸出援手，从来都没有想过，甚至在许多时候还欲言又止，让自己担忧他是不是想出卖自己。
而这些也就都罢了，已经到了这时候，到了她申屠苗最有机会的时候，可是这时候王兄却又催促她回去，她现在不由得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人的亲王妹，以及，王兄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墨子燿皱了皱眉头，听冥吟啸这么一说，也等于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洛子夜这时候的确是不对劲，否则冥吟啸不会回自己这么一句话。
看申屠焱生气了，申屠苗这才改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架势。
他这话一出，闽越笑了笑，很快地道：“她走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会的！”
他这话一出，整个帐篷里面的气氛，很快地凝重了起来。
他说完这话，也是不想继续跟申屠苗说话了，转身就离开了。
他这话说完，申屠苗才终于感觉到害怕了。
这般想着，她的眼神再一次幽冷了起来……
他这话一出，申屠苗立即回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幽冷：“王兄，你没听见阎烈和闽越在说什么吗？他们都已经决定放弃在凤无俦面前说洛子夜的好话，而木汐尧这时候选择了离开，并且表示自己会找到幸福。那么眼下，最有机会的人，就是我！上次凤无俦的生辰过了，如今他已经二十七岁了，就算是他再惦记洛子夜，到了这个年纪，就是为了皇嗣，他也该立后娶妃了，这种时候，你让我跟你回准格尔？”
阎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了，却是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问了对方一句：“汐尧小姐昨天找你，所为何事？”
的确，为了国家利益考虑，如果他们真的能跟帝拓结为姻亲，那最好不过。那就意味着他们准格尔跟帝拓结盟了，从此在草原上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可是，这可能吗？
申屠焱原本就是草原上的硬汉，这几日文绉绉地说话，已经是憋得很累了，这时候上了脾气，一口一个老子，就直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