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与鬼（12）
戚依白原本的计划很简单, 却也很高效。
既然要科学闹鬼，那也就包含了两个步骤。首先是把科技设备放进一个地方，然后是在闹鬼后把科技设备拿出来。
他们现在手头上唯一有的就是光脑, 光脑可以很小也可以很大，可以隐形，但是有专门的设备还是能测出来。
戚依白知道因为学生们会本能克制自己对异样情况的恐慌, 所以她必须得搞大动作。
为了避免目标被锁定在玩家身上, 所以所有能够查到的事情都必须由npc来完成。在所有的鬼魂能力都被禁掉的时候，任何发生的事情就都会显得非常奇怪。尤其是玩家看起来并未参与这件事, 所有与之相关的都是npc。
这个程度完全有理由引走校长, 那个时候也就是戚依白去偷东西的时候了。
戚依白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从查房老师手里拿走名单，但对方能不能要走名单是一回事，什么时候要走又是另外一回事。
戚依白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转眼他们也来到这里四天左右的时间, 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浪费在等待身上。
既然有了大概的计划, 戚依白就开始进行详细的解分。
想要完成这个堪称有点玄学的东西，就必须要让npc吓唬自己。光脑本身是无法像其他机器人一样移动的, 他们内嵌有ai系统，可以在不联网的情况下远程控制, 但是只能呆在一个位置。
因此, 戚依白认为最合理的手法是让npc在监控之外的地方被玩家接触，在他们的光脑里录制一些恐怖的音效和吓人的视频片段并且设定在特定时间播放或者投影。
他们只需要广撒网，定时在一天内不同的时间, 等待一个npc实在忍耐不住开始闹。
视频和音效播放后自动删除，表面上看也还算隐蔽, 但如果仔细查的话还是能找出来的。
但是他们本来也就不需要多么天衣无缝, 只要保证不引火上身就好。戚依白也笃定老师们对除了玩家这批转学生以外所有的人类学生都很信任, 所以很难会去猜测问题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
戚依白拿到名单之后一切事情都会好说很多，到时候学校就算查出来了，也未必能把注意力放在玩家身上。
在光脑里装东西的方法也很简单，宁城带着戚依白的光脑广撒网一阵子，并且定时在半小时后即可。
接下来就由校草登场，把一些npc叫去打球，在篮球场上闹出大动静来，戚依白和小麻花紧随其后，在看台的位置坐着打气。
等到时间差不多宁城给戚依白一个信号，然后他去寻找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校草就快速结束比赛，并且以小腿拉上但校医又不在为理由，让小麻花和戚依白搀扶着回宿舍。
校草这个时候可以拒绝女生进入男生宿舍，戚依白和小麻花就先回自己的宿舍。这样轰轰烈烈地闹一波，校草就算是彻底地告别了搞事的可能性。而他作为戚依白小分队里唯一一个明面上比较有体力的人受伤，戚依白看起来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欲望再去做别的计划。
剩下的戚依白和小麻花也会在第一次闹鬼的时间左右在公众的视野中游荡，然后在第二次闹鬼的时间里回到房间。
这样的话就会误导人们的思维，很难定位。如果去看闹鬼时一直有不在场证明的，戚依白不在其列，一直没有的，戚依白也不在。
戚依白在这个期间靠着宁城的帮助躲开校长的控制，来到校长办公室外等待。
戚依白预期的等待时间是很久，她都准备好了或许耗上一整天时间，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自己要的时机。
她把名单放了回去，又去看宿舍的构造图。
时间紧迫，戚依白必须得找到自己想要的每个文件的同时，将看过的东西物归原位。
毕竟如果被校长发现了他们的目的其实是声东击西的话，之前的那一番布置和设计就都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戚依白猫着身子在校长办公室里潜行，这里的空间比较大，装修得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哪怕是戚依白这种挑剔的人也说不出毛病来，看得出校长很会享受。
空间大不代表能藏人的地方多，毕竟房间里很多东西都是摆设，易碎品，精致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却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陷阱。
戚依白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时间上的死线，在三十分钟内她必须要回到宿舍里，时间久了的话多一分钟都会多一点危险。
她在房间里找了好一阵子，终于发现了被一只乌鸦踩在脚底下的文件。
乌鸦没有注意到戚依白，说是乌鸦，它被养得更像是一只金丝雀。
它站在漂亮的笼子里，享受着这个房间里最大的一扇窗户的阳光，面前摆着该机的粮食。
戚依白是没想到自己拿个东西还需要和乌鸦搏斗。
她拧了拧眉头，不想惊动对方。在这个世界里万一对方是妖怪，和校长心意相通怎么办。
想着，戚依白正要找个方法绕过去拿，一只手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戚依白瞬间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可还是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有些抱怨地道：“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不在场证明了吗？”
“已经有人给我证明了。”宁城活动了一下手腕。
戚依白发现他的手指上似乎有血迹，蹙眉：“你去打架了？”
“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别人面前晃悠，不是打架他们也不会信……但你放心，我留了它一命。”宁城道。
“你打谁了啊？”戚依白问。
“校医。”宁城手一翻：“顺带把你送他的花拿回来了，怎么样？”
戚依白：“你拿这个干什么？”
宁城：“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我吃醋了，所以才去找他麻烦。”
“你都能见到他了，你不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戚依白继续道。
“嗯，没问。”宁城摇头：“他说不了话了，这辈子都不行了。”
戚依白不知道校医到底变成了啥样，但是对对方接连接受了来自学校和宁城的打击，这会儿估计真的套不出来话了。
“总感觉不对劲。”戚依白小声道。
“怎么了？”宁城问。
戚依白听到一阵脚步声，转头捂住他的嘴，把他压进角落里。
她整个人几乎坐在了宁城身上，宁城几乎动不了，但也没想动。
“嘘。”戚依白道。
宁城搂着她，两个人在办公桌的底下，像是在偷情。
“不是第一次了。”戚依白用口型道。
宁城：“嗯。”
他趁着戚依白往外看的时候，也用口型道：“希望还有下一次。”
戚依白回过头的时候刚巧只看到了他的嘴动，便问：“你说什么？”
宁城面不改色地用口型说了点什么。
戚依白凑近了一些：“我看不出来。你再说一遍？”
宁城便凑到她耳边：“我是说……”
气息落在她的耳朵上，有点痒，戚依白垂下了眼帘。
“……人好像走了。”
戚依白：？
她“哦”了声：“人走了你还这么小声干什么？”
“小心些总没错。”宁城道。
戚依白瞪他一眼：“你拿我寻开心是不是？”
宁城双手向后撑着，却是笑：“没有。”
顿了顿，又道：“快找东西吧。”
戚依白再次把视线投向那只乌鸦。
乌鸦依旧看着窗外，毫无察觉似的，却让戚依白想起了“它”。
她语气不好的问宁城：“你是在说我不专心吗？”
“我没有。”宁城立刻否认。
“你就有。”戚依白冷哼一声，从他身上爬起来，蹲在一边：“你特别有。”
“我的错。”宁城蹲在她身边，两个人从偷情男女转变为了躲着老师的小学生，还是闹别扭的那种。
为了能让戚依白原谅自己，他问：“你想杀了这只乌鸦？”
“想。”戚依白本来想问他“你怎么脑子里全是打打杀杀”，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诚实地化为了最真实的肩头：“但是我怕出事儿。”
“找个代替品不就行了。”宁城说着，拿出了校医那里的布谷鸟。
布谷鸟因为之前是个木制的雕像，所以看起来是浅棕色的。
在宁城的手中，它似乎活了过来，宁城调整了一下大小，但和乌鸦还是一点也不像。
戚依白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瓶墨水递给宁城：“用这个上色吧。”
宁城可以改变大小，却不能改变原本的样貌。
于是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给这只鸟刷漆，里里外外都是一遍。
等刷的差不多了，戚依白才道：“就这样吧。”
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像，但是不注意的话，也不那么容易看得出来。
“这只鸟可真是辛苦了。”戚依白推了一把，鸟儿就飞了过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乌鸦的旁边。
乌鸦还没注意到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了，下一秒就被宁城绑住了嘴和翅膀，蒙住它的眼睛，提溜着拎到了戚依白手边。
“来。”宁城道。
戚依白看它挣扎不能的样子，问：“校长会注意到自己的鸟变了吗？”
“你说呢？”宁城问。
戚依白：“我说不会，因为它的笼子很久没人挪动过了，它只是这个房间里的摆设之一而已。”
“差不多，”宁城道：“我听说乌鸦的肉也挺补的，你要不要尝尝？”
戚依白拒绝：“我不要吃这种乱七八糟的食物。”
“炖汤喝吧，我保证会不错的。”
戚依白把文件拿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道：“你怎么不说炖你呢？光想着吃。”
宁城“唔”了句：“好可惜。”
“不可惜。”戚依白翻开文件：“有收获。”
“我是说乌鸦。”
“……炖了吧，给小麻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