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与鬼（2）
戚依白想想, 倒是还真有点心动。
但是她现在不确定回应宁城的后果，再加上这儿还有其他npc，只能假装看不到。
而且，这么一看, 宁城估计又傻了。
可能次数太多。戚依白已经从最开始的惊讶慢慢变成了意外, 好歹这次对方没变成个老师, 不然师生恋这事儿她可真的干不出来。
话虽是这么说，戚依白还是真想钻进宁城的脑袋里看看那里到底装的是不是面粉和水，一混就成糊。
说他傻吧, 他偏偏又很厉害。对待“它”的时候谈笑风生间也能逼退对方，如果不是戚依白聪明，估计甚至看不出什么破绽。
说他厉害吧, 他偏偏又傻得让人发笑。天天就跟个流浪的大狗一样，这回的眼神更是如此。
就这么没安全感吗？
戚依白第无数次在心里审问宁城。
人家感情里都是女方缺安全感, 他们这边完全掉转了。而且宁城不是一般的缺，他是直接给自己缺成变态了。
“这个人的症状好像是比上个人好一点。”小九吃完了最后一口面, 依旧控制不住吐槽：“希望就此痊愈不要再发疯就好了。”
她和转学生们本就没什么别的共同话题, 也就只能围绕着学校里的“怪事儿”展开。
戚依白索性问了问校规的事儿：“没什么事儿也好, 我还担心他晚上不遵守校规跑出来, 闹得我睡不着觉呢。”
“如果他的症状和上个有病的差不多的话, 那应该不会。”小九宽慰道：“他们只会呆在宿舍里不敢出来。”
“啊……也是, 看来他们就算是疯了也得遵守校规呀。”戚依白戳了戳自己的米饭, 她的胃口已经在这些接连涌出的问题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按照这个说法, 宿舍应该算是半个安全屋, 但也不能完全抵挡, 毕竟这个上任“疯子”的结局还是不见了, 如果呆在宿舍里就能安全的话, 也不至于还是落到了这个下场。
“当然啦，不过也不完全是。”小九看她好奇，也很乐意解答：“他们就没法做课外活动了，疯疯癫癫的样子出去也吓人，不如好好呆在宿舍里。”
戚依白知道对于标签是人类的npc来说，这些事情估计也就只是不重要的过去而已。
可她也不能太过深入，或者强行去掰话题，否则可能也会引起怀疑。
既然话题进行到了这儿，她便顺势问道：“一般课外活动时间我们都做些什么啊？”
“随便呀，呆在室外就好了。”小九耐心地解答着她的疑问：“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不怎么管的，据说校长是怕学生们在宿舍里长期不出门产生心理问题所以才强制要求的。”
戚依白问：“学校心理问题很经常有吗？”
小九托着下巴道：“我听说你们只是临时在这里呆十天，所以不太清楚吧。我们这里大多数学生是不会回家的，因为家里已经没有人等我们啦。没有牵挂，只有彼此做朋友，所幸学校够大，这里包含了我们的所有，不过偶尔出现点小问题什么也是很正常的。”
“啊……抱歉，我不知道。”戚依白状似歉意地轻轻低头。
小九赶忙摆了摆手：“别别别，你这样就夸张啦！都是小问题，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戚依白又问：“那教职员工会回家吗？”
小九想了想：“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在这里的，可能也会回家吧，但我是没怎么注意到过。”
“原来如此，看来不会出现因为老师不在停课的时候呢。”戚依白弯了弯嘴角。
“看不出来呀，你还是这样的人。”小九一听，没忍住笑个不停：“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学海无涯，学无止境的人呢。”
戚依白像是很无奈：“这世上真能有这种人吗？”
小九乐了：“是哦，好像确实不能。”
晚饭后，小麻花说要和心动男嘉宾多待一会儿，戚依白就先回去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小九感慨道：“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很不好接近呢，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
戚依白看着脚下被铺整的很漂亮的石子路：“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
小九：“我当然是在夸奖你呀！”
她转头，从身边的草坪上摘了一枝花，递给戚依白：“你喜欢花吗？这也是校长特别培育的，艳红色，好看吧。”
戚依白浅笑着接过：“谢谢，真的很美，我很喜欢。”
她眉眼弯弯时会露出一对小狸窝，让整张本就好看的脸更加生动起来。
旁边的校草眼睛都看直了，好半天结结巴巴着也给戚依白摘了一朵。
戚依白这回没有收：“我有一朵就够了。”
她不需要那么多人喜欢，现在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看起来好接触，方便打探信息的人设，她甚至不会搭理小九。要知道她可是对花粉过敏的，这学校里遍地是花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更何况拿着一朵。
校草有些沮丧，可还是道：“我不会放弃的。”
戚依白难得有这个闲情雅致劝道：“你还是趁早放弃吧，我男朋友醋劲很大。”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这会儿的宁城可是就趴在校草背后，像是个背后灵一样盯着他呢。
这个本里的宁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血族更加可怕，这就在于他不讲道理。
他的行为和神态都在透露着一件事，他执着且心理变态，能说得出狠话，自然也干得出狠事儿。
校草其实也有发现这个和戚依白走得格外近的鬼，但是漂亮的女孩谁不喜欢，戚依白的长相足够有视觉冲击，她的性格又让人充满了征服欲，情敌都有个脑瘫男友了，再多个鬼似乎也没什么。
和小麻花一样，校草只是觉得自己在玩游戏而已，所以并没有多害怕宁城。
“他配不上你。”校草说得毫不犹豫。
“要你管。”戚依白这下懒得和他废话了，宁城再怎么配不上她，她知道就好了，还轮不到别人讲。
校草像是被打击到了，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也没有再跟上来。
小九却三步并做两步向前，八卦地在戚依白耳边问：“你有男朋友啦？还脑瘫？”
戚依白脚步稍稍一顿，还是解释了一下：“其实不是脑瘫。”
“那是什么？他也有精神病？”小九吃惊。
“……差不多。”
“具体什么症状啊？”小九问。
戚依白的视线扫过宁城：“自我身份认知不清晰，格外喜欢角色扮演，日常失忆，强制爱爱好者，但是又是个怂包。”
小九：“……”
她拍了拍戚依白的肩膀：“辛苦了，仙女下凡也是要扶贫的。”
戚依白没反驳。
一路回到宿舍，小麻花还没回来。
戚依白洗了个澡，因为过敏的原因，她浑身都不舒服，爬到床上去裹住自己。
此刻，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戚依白起身，拉开门，吵闹的走廊里大家都在说笑，但她只能看到门口拿着过敏药的宁城。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接，手还没有抬起来的时候就被自己压了下去。
不行，这样的话其他人一定会感觉到异常的，戚依白不打算把自己列入妄想症名单的一员，尤其是在知道这样会很危险的情况下。
此时此刻，她已经感受到几个npc在朝着这边看了。
于是，反应迅速的戚依白对着他们摆了摆手，正面回应他们的视线，随后把房间里的一小袋零食垃圾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接着像是没看到宁城一样，退回去把门关上了。
门落上的一瞬间，戚依白感觉身后的寒气都重了一些。
她撇撇嘴：“凶什么凶，还不是你搞出来的好事儿。”
寒气一下子又散了，像是在道歉。
戚依白不再说了。
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她和宁城的沟通还是越少越好。
没一会儿，小麻花回来了。
她风风火火地推开门：“诶，这门口怎么还有一包抗过敏药？”
听到这句话，戚依白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还痒个不停，程度不算严重，但这样下去绝对也睡不着觉。
她安静地接过来，打开看着自己熟悉的牌子，才道：“应该是给我的。”
“你过敏呀。那你现在没事吧？”小麻花大吃一惊，随即又道：“谁这么贴心啊还给……”话还没说完，她就反应过来：“哦，是脑瘫。”
戚依白想了想，还是纠正：“是憨憨。”
“还能改口的呀。”小麻花乐了。
戚依白接过抗过敏药，抱在怀里：“看在傻狗还不坏的份儿上。”
何止不坏，还有点可怜。
关门那一刻，她明显看到了宁城眼里委屈巴巴的神色，像是被抛弃的小孩一样。
药瓶身上还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不要不理我，我错在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
戚依白默，又往药瓶对面翻了一下，背后写了一句话：晚上擦了药早点睡，今晚不要出门哦。外面很危险，我知道你肯定想要来看看，但还是等等吧。明天早上我会给你礼物的，晚安。
这一行字比之前那行稍微短一些。
戚依白总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好的意思，比起其他副本，这个副本里的宁城似乎更加疯更加脱离掌控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副本再次和狐狸少年以及她家的老房子扯上了联系。
“看什么呢？”小麻花见她沉默，问道：“我都看到你手背红了，你怎么这不小心呀，到底对什么过敏啊。”
戚依白将纸条收起来，不动声色地打开抗过敏药抹在身上：“说明书。”
“哦哦。那确实是得仔细看看。”小麻花说完，笑了声：“还以为你们俩偷偷书信传情呢！……好甜啊不过，我之前还在想雪仙cp是不是be了，现在发觉我还是太嫩，你们这纯粹是在享受呢。”
“是他添乱。”戚依白强调。
“好好好，当然是他添乱。”小麻花投降：“毕竟是好过分的前男友对不对，啊不对，复合了的。”
戚依白被她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一个转身钻进了被子里。
说戚依白之前没有朋友是真的，她很少接收到这么热烈的情感，所以很难去应对。
装睡了一会儿后，她听到小麻花的微弱的鼾声响起后，才慢慢爬了起来，坐在床上。
宁城也强调让她不要出门，她便不会选择今晚出去。
无论如何，她觉得宁城不会害她。那么冒险的事就没必要做，能安全尽可能还是安全一些比较好。
可经历了这么样的一天，戚依白没办法轻易入睡，再加上她在车上分明已经睡过了一会儿，现在感觉还在下午，说不上精神抖擞，但也绝对不是立刻能睡着的情况。
既然清醒着，就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梳理一下线索。
戚依白目前觉得，活人npc在游戏里的角色是很重要的，他们可能才是那个关键性的决定因素。
小九多次提出关于妄想症的时候语气都很鄙夷，其他npc们更是对各种细节非常敏感。就比如刚刚，她也就是开了个门，明里暗里就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她。
比起鬼，这些无处不在的活人才是更让人害怕的。校规上说不得散布怪谈和鬼故事，也就是说玩家如果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见人就说，其实就是违反了校规。
今天背头哥被戚依白借助宁城救下，但是也已经说了事关鬼神的话。
也不知道明天戚依白还能不能看见他。
除了这些以外，戚依白暂且没有什么别的收获。
她想要在宿舍里找找线索，只是宿舍完全是个封闭的大格子，窗户也没有，熄灯之后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的样子。
没办法，没了可以总结的线索，戚依白又不是很困，只能想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于是她拿出光脑——虽然没有信号，可也是可以看几部提前下载好了的电视剧的。借着微弱的光芒，她戴着耳机看了一部悬疑电视剧。这部剧的标签是21 ，充满了血腥元素，戚依白看着变态杀人狂第一集就把主角逼近了死路，胃里一阵翻墙倒海，还是关上了。
游戏只能玩单机的，戚依白也没什么兴趣，呆坐到天亮也是不现实的。
就在戚依白打算再次尝试努力入睡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似乎是个人，在一间一间房间的敲门。
他敲一敲，听一听，但都没有人给他回应。敲完他也不会久留，很快就来到了下一间房间门口。
敲门的声音由远到近，戚依白已经彻底地放下了手上的光脑，认真听着。
脚步声之间的间隔很久，走路比较慢，好像是腿脚不便捷，也或许是有什么理由让他必须要这样走。
穿的是一双没什么声音的鞋子，大概率是球鞋或者帆布鞋这类，没有根。
身高应该不高，因为戚依白观察过，两扇宿舍门之间的距离差了只有三米多点。但每一次敲门的声音之间都会间隔十几声落地的脚步声，先是走了很远。
戚依白屏气凝神，脑内已经逐渐出现了一幅画像。
她不清楚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但是敲门一定只是一个部分。
戚依白刚这样想，就听到那家伙来到戚依白隔壁——是两个玩家的房间。
这次敲门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一点微弱的响动。
安静了有两分钟后，这个人似乎是打开了门，发出了吱嘎的声响。
戚依白眯起眼睛，有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她其实已经隐隐约约有所猜测了，能有这样动作的绝对不可能是人类，因为所有校内的人都需要遵守规则晚上不要出门，也就是说必定是个鬼了。
因为是鬼，所以只有玩家和其他鬼能够发现。戚依白思考片刻没等到隔壁传来更多的声音信号，甚至没有人发出尖叫声。
夜依旧安静得可怕，戚依白的直觉叫个不停，告诉她这个时候不能发出声音来。
从前面的几间宿舍来看，只要继续假装自己看不见鬼，也听不见鬼，就不会有问题。
可戚依白刚刚为了听得更清楚些，此刻已经站在了门口，她想要挪动回去必定会弄出声音来，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就说不定了。
于是她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呼吸都尽量放轻。
敲门声就这样停了下来。
夜里好像只有戚依白和那个鬼在僵持似的。
房间里有猫眼，而且是单面的。戚依白经过判断认为，如果宿舍是学校对于人类的掩护的话，那么结合小九说的，在房间里应该是绝对安全的。
换言之，就算这个鬼进入了房间也不会做什么，可能只是确定一下目标到底是不是对自己有反应，也可能只是在目标上打一个标记，确保以后还能定位到他。
戚依白站了好一会儿，腿麻了。
对于鬼的恐惧还是被困意战胜，她假装自己是在梦游一样走了一圈，回到床上躺下。
在她弄出声响的瞬间，戚依白听到门外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
她心里紧张，面上却淡定得不行，梦游的人有些是睁着眼睛的，所以她也没有闭上双眼，走到桌子面前倒水。
她假装很笨拙，拿着空着水杯倒水，自己还喝了一口空气。
全程她没敢回头看自己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状似懵懵懂懂地坐下，身子一翻两眼一闭，在心里数羊。
一个宁城。
两个宁城。
三个宁城。
……
戚依白的胆子并不算大，但她的演技非常可以。
明明听到门还没有关上，明明知道鬼就在床头，戚依白还是装得非常顺手，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这样装睡必定痛苦，可戚依白还是把自己催眠到睡着了。
房间里没有自然光源，可天亮的时候戚依白还是从梦中惊醒。
环顾四周，她的身边已经看不到任何鬼的影子，宿舍的门也好好的关着。
小麻花还在睡，全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戚依白偏过头，发现床头柜上居然摆了一瓶牛奶，
戚依白伸手摸了一下牛奶，还带着一点温热，刚刚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像是刚被放在这里没多久。
她环视了一眼房间内，没有鬼或者宁城来过的迹象，可她知道对方大概刚走没多久。
棘手。
戚依白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
太棘手了，无论是宁城还是其他鬼，都是戚依白在这个副本需要着重去研究的对象。
她很确定昨天最初的那个人不是宁城，因为对方就算是成了鬼，也不会一间一间地去敲门。以他的段位，估计就坐在某个地方听鬼众做报告就行了。
可后来进入房间里的就不一定了，戚依白也知道，宁城是个醋坛子，绝对不会让别人看着她睡觉。再加上这杯牛奶，戚依白敢打百分之八十的包票，就算当时开门的不是宁城，对方也一定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戚依白抿了一口牛奶，是35脂肪的，奶味更重一些，喝起来非常香醇浓郁，在早上刚起来的时候喝到确实是有种舒畅的感觉。
喝完牛奶，戚依白才在牛奶杯底下又看到了两个字：早安。
字后面还画了个小太阳。
戚依白知道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可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向上扬了一些。
早安。
她用口型道。
总感觉这样宁城就能听得见。
王八蛋男友也是有可爱的地方的。
起码这杯牛奶确实驱散了戚依白一夜的恐惧，让她的大脑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看了眼时间，七点半。
戚依白推开宿舍的门，想去看看隔壁的两个玩家怎么样了。
却没想到，门一开，外面的地上居然放了一张正面朝下的照片，被一个小石子压住，照片的背面写了行字：44日，第一只。照片的正面是一张极其可怕的鬼脸，眼睛的位置打了马赛克。这个鬼只有一米五左右，看起来像是个老太太，但是没有拐杖。
这一点又一点，和昨天戚依白脑中脑补的形象吻合，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就是那个来敲门的存在。
戚依白：……
她收回刚刚说王八蛋男友可爱的部分。
看着这张照片和这个标记，她意识到这个是宁城昨天说的礼物，而且这估计也还只是个开始。
可是这种礼物……
戚依白有种不好的预感。
已知，宁城就算脑子被门夹了，无法正常运转了，也会本能地选择保护戚依白，起码前两个副本都是这样的，这个副本的意图也很明显。
那么他会送上这种明显没脑子的东西，只能证明有些别的东西影响了他的性格。
这个行为更像是野兽会有的。
只有动物才会给自己的心上人送去猎物去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是强大的动物的一个求偶行为。
戚依白之前就分析过宁城在这个副本里不太清醒，现在才想明白何止是不清醒啊。
这个哄人的办法，唯一有点人性的就是打了个马赛克了。
戚依白在原地站了片刻，把那张照片撕掉了，丢进了垃圾桶。
关他什么动物求偶之类的，脑子不好使的男朋友就得好好治病吃药。
她仍旧不确定自己暴露会不会有危险，但她很确定这个危险不会来自除了宁城以外的其他鬼，所以戚依白大着胆子也写了一张纸条，贴在了门缝的隐晦处，上面只有一行话：用心点，你看我会喜欢这个吗？
下课回来的时候，戚依白发现纸条不见了。
宁城应该是看过了，连带着垃圾桶里照片的残骸也找不到了。
正式进入游戏的第一个白天，戚依白跟随着小九去做课外活动。
小麻花不喜欢运动，迫于无奈也被拉了出来。今天的天气不错，玩家们躺在草坪上聊天，晒晒太阳也能补钙。
几个男生玩起了球，校草也在其中。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估计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小麻花问小九：“如果下雨了我们也要出来吗？”
“这里从来没有下雨过。”小九笑着道：“在外面不是也挺好的吗，可以看到你喜欢的那个男生。”
小麻花感觉奇奇怪怪，不下雨岂不是要干旱死？可她听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对着球场欢呼。
戚依白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两个女孩身上，她们就是住在戚依白隔壁的那两个人。
这对小姐妹目前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谁知道他们之后会怎么样。背头哥也在操场上，也是戚依白的观察目标之一，但他今天显然正常多了，好像是忘记了昨天的失败一样又再搭讪一个新的npc，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戚依白正想着，忽地在教学楼上看到了一个身影正站在窗户前，定定地看着操场上的人。
她以为自己是看到了鬼，却听小九道：“诶，你是看到我们校长了吗？”
“嗯？”戚依白回头。
小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校长没错。”
这所寄宿学校的名字叫做尼克斯，就是因为校长的名字叫尼克斯。戚依白本来以为这么一个男性化的名字应该是个男校长，却不料对方居然是个女性。
尼克斯校长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身材高挑，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根挺拔的杆子一样。隔着距离太远，戚依白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莫名能想象出来对方此刻应该正抿着唇，冷眼旁观着。
“啊，我看不太清。”戚依白还记得自己弱视的人设，慢吞吞地揉了揉眼睛道。
“把这个忘记了你。”小九一拍大腿，给戚依白讲了校长的事情：“我们校长可厉害了，她虽然不经常出现，但是却是这个学校真正的核心。据说她不爱说话，但是会挑选中一些学生去和她一起学习进修课程。”
“那这些学生后来回来了吗？”戚依白试探性地问道：“学完后去哪里了呢？”
“当然去给社会做贡献了呀。”小九兴奋地道：“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被选中。”
两人正说着，一个足球忽然从天而降飞了过来，砸在了正在给她的心动男嘉宾加油的小麻花身上。
小麻花猝不及防，鼻子被砸出了血。这一脚力度可不小，青春期的男生们都不是会收着点劲儿的存在。
她立刻蹲下身来捂着鼻子，小声地啜泣起来。
砸到她的男生赶忙走了过去，想要道歉。戚依白反应很快，她迅速上前扶住小梅花，简单说出两句话：“散开，去医务室。”
男孩们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慌乱地去扶住了她，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戚依白看了眼哭都不敢哭多大声的小麻花，安慰道：“没事儿的，有校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他们享受室外时间的机会，也打断了戚依白对其他玩家的观察。她到现在还没能分辨出鬼和人，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真的差不多，而且诡异得融入了彼此，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和谐的画卷。
但小麻花也不能丢下不管。
医务室不大，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把校医都吓了一跳。
“是这么回事啊。”校医看向捂着脸，说话哽咽的女孩，和另外一群满脸愧疚的男生，笑着道：“你们别担心，这都是小伤。”
“医生，我不会毁容吧！”小麻花都不敢太用力的哭：“我感觉我的鼻子好像歪了，好痛……”
“不会的不会的，很快就好了。”校医安慰道：“你们先出去，这里本来就不大，你们这么多人更是无法呼吸了。”
“我留下吧，方便照顾她，你们都出去。”戚依白自然的提议：“医生，这里有没有什么止痛药，我朋友怕疼。”
校医看了戚依白一眼，似乎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想了一圈大概也没找到什么好的理由，再加上戚依白似乎已经默认了要留下，只能道：“我去拿止痛药，你可以陪着你朋友说句话。”
“呜呜呜，小仙女你真好。”小麻花感动到声音颤抖。
戚依白应下，只是她也不算完全是为了小麻花来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校医和医务室也在这个学校的诡异传说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接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当然要来看看。
两人睡了没两句，校医就回来了，拿了一个小瓶子。
戚依白瞥了眼瓶子上的内容，光从包装来说没什么问题，但却总还是透露着廉价感。上面没有哪个词语明确说明是止痛药，但是小麻花一吃下就说不疼了。
见效这么快，倒也真是难得一见。
戚依白心里看这个情况算是疑点重重，但她也不乱动引起人的注意，就在校医给小麻花看伤口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周围，越发觉得这里的现象很有意思。
她是没学过医的，可也有常识。
这里药柜上摆得这些看起来和摆设似的，都落了灰，抗过敏药里也找不到昨天宁城给她的那种，戚依白一眼望过去全都是没听过的牌子，包装得很好，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成分表的位置被模糊掉了。
再者，这整个学校的人平时都不出门，所有的医疗设备都要靠这么一小个医务室来解决，本就很不科学。大的磕磕碰碰不说，小的生病发烧感冒这里也不像是有准备的样子。挂水打针的设备一个没有，听诊器都看不到一个。
而且，医务室里只有一个校医要照顾全校上千号人，万一两个人同时病了该如何处理？
戚依白心里有了数，这时，她感觉到衣服被人一阵拉扯。
她回过头去，发现宁城正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男人表情带笑，但戚依白却看出了他的委屈，他没有和戚依白产生肢体检出，嘴上问戚依白：“抱歉，礼物送错了，下次不会了。”
戚依白收回视线，校医在，她不可能做出太大的反应，只能感慨宁城收到纸条之后似乎有点得寸进尺了。
宁城不计较她不去看自己，反而继续道：“白白，我知道你能看到我，怎么不和我说话呀？”
他的语气带着恳求：“送什么礼物能让你理理我呀？”
戚依白没回应，下一秒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挂坠。
“这个行吗？”宁城似乎是在思考这个礼物的程度：“他不行，我已经打败了。”
自然界里，经常出现两只雄性生物竞争一只雌性生物的情况。有的时候遍体鳞伤也很正常，毕竟弱肉强食。
但是这里可不一样。
戚依白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定睛一看，所谓的礼物居然是校草书包上的钥匙扣，上面还沾着点红褐色的液体，似乎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