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谁是凶手
那人只在暗中依稀见到了人影,沐莹雪往后一退,没入无尽的黑暗中,再难察觉。
“你别以为躲在霍重山身后,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我从前也只不过是言语上轻挑了些,你却要因此害死我,既如此,就别怪我心狠。”
霍实忠察觉府中侍卫忽然多了几成,母亲来过一次,却被父亲拒之门外。
他亲自去见,父亲也一直躲着不肯开门。
那些妇人,父亲也享用过。
有一两个不肯屈服,出了命案,以至于被人察觉。
霍重山心思如此之重,他不会让霍家出现此等腌臢之事。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他一个人承受所有。
而有人告诉他,大夫人所行,实乃共叔段之手笔,欲擒故纵,目的就是让他自己跳进陷阱。
而出这主意的,便是沐莹雪。
黑暗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聚集,忽然,“哐当”一声,似乎有人被绊了一下,霍实忠想都没想,便冲了过去。
沐莹雪趁机抱起长琴,狠狠一摔,正中其右侧后脑,打掉了他手里的匕首。
原来方才那声音,是沐莹雪将手边的砚台砸了出去。
然而毕竟是个女子,力道不够,根本伤不了霍实忠。
“你别过来,你走到今日,还不是你自找的,干我何事?”
沐莹雪知道无路可退,还想拿长琴砸他,谁知他竟一把握住长琴,瞬间夺了过去。
“哼,若不是因为你,霍家怎会盯着我一个人不放,你撺掇大夫人,将我逼到这种境地,你还说与你无关?”
他怎会知道此事?
况且她也不曾明说过什么,只是顺着大夫人的意思而已。
霍实忠已然恼怒,手下不留情,伸手就要掐死她。
沐莹雪侧耳一听,屋外还是没有动静。
慌乱之中,伸手打碎了一旁的花瓶。
“你不是霍重山心口的肉吗?我今天非要在他胸口插上一刀不可。”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长风既然特意叮嘱,必然是有所行动才是,为何迟迟不见霍重山的人?
难道是失策了?
眼看着霍实忠要下死手,沐莹雪拉开袖口中的暗带,纤细的短刃落在手中,正要抬手,有人从外破开窗口,接着一支飞箭准确无疑穿透霍实忠的脖颈,横在面前。
沐莹雪得以喘息,低头将短刃藏在一侧的抽屉里。
门外喧闹一片,芷兮听到动静赶来。
沐莹雪踹了霍实忠一脚,随即倒在另一边。
“快来人,将军,娘子被贼人伤了。”
接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体被拥进某人怀中,终于能够安心睡了。
“那好歹也是我霍家的血脉,你如此做,是否太过分了些?”
霍老爷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额上竟冒出几缕白发。
“儿子没想过要杀他。”
霍重山想辩解,还不等他说完,霍老爷冷哼一声,空气瞬间凝固。
“他和父亲做的事,刑部张大人都已察觉,若不能及时解决,这一家子人怕都要为此殉葬。”
“所以你杀了他。”
霍老爷虽知此事必定要有人担责,但霍实忠年轻,只要霍重山能够从中斡旋,两条民妇的贱命,又算得了什么,朝廷即便知晓,还能追究不成。
“我知道你稳重,处事又比我强,可血脉至亲之人,怎能自相残杀,忠儿行事虽乖张了些,可那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看来是外面那位早就来哭过了。
“此事如何能怪得了重山?你若真念你那宝贝儿子,为何不好生教导。
上梁不正下梁歪,要说此事真要归咎某个人,除了你,再没别人。”
霍夫人最见不得丈夫只向着外室,况且霍实忠,她早就想除掉了。
霍实忠就算今天不死,她明日也会备好毒药,让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世上消失。
“实忠为何会去找你?”
霍老爷被怼到哑口无言,站起身想走,见到了角落里的沐莹雪。
“还不是因为这几日,他房里无人。”
霍夫人赶在她之前回话。
霍重山走过去挡在她面前,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
沐莹雪确定,杀死霍实忠的,另有其人。
可这人会是谁呢?
听竹阁内,霍重山握着那支飞箭,阵阵出神。
“侯爷,属下查过,除了咱们多安排进来的那几个,昨日府内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霍重山本来打算让人乘夜将霍实忠送去刑部张大人面前,这件事总得有人抵罪。
他霍重山的身份,保下自己的手足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人家毕竟是身兼重任之人,态度还是要给的,哪怕是走个过场。
只是他怕动手时,父亲若是站在霍实忠那边,一定不会轻易放人。
到时候难免要起些波澜,他怕祸及沐莹雪,便叮嘱她当心。
可怎么也没想到,霍实忠竟是跑去找了沐莹雪。
他不敢深想下去,莹雪那么单纯的人,怎么会跟此事沾惹上关系呢?
“事已至此,将军还是选择信她。”
一袭紫衣掠过门沿,这么大的热闹,怎么能缺了沈琉璃。
“不知此话何意?”
霍重山正愁不知该如何打破尴尬,没想到当日在街头的那一幕,并没有让沈琉璃太过在意。
在心底最深处,他偷偷深呼了一口气。
“我带了一人来,她的话将军一定想听。”
溶月看到沈琉璃招手示意,将门口的何香带了进来。
“奴婢在大夫人身侧,亲眼所见,夫人因二公子的事,忧心不已。
是沐娘子去找夫人,说是有什么良策,能让后宅从此安宁。
夫人不愿伤及二公子性命,可沐娘子却说,二公子即便成才,也不过是让外室脸上贴金,与将军您不一定有助益。
随后她又在大夫人耳侧说了些什么,奴婢未曾听清。
如今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老爷又误会将军,奴婢实在看不下去,因而找到大娘子,想把实情告知将军,以便还将军一个清白。”
沈琉璃看着霍重山,可那张脸太冷,没有丝毫变化,看不出任何端倪。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回答得如此之平静,令人出乎意料。
“将军不信?”沈琉璃抬了抬眉。
“实忠多行不义之事,才进门几个月,就闹出如此祸事,断然留不得,莹雪此言,何错之有?”
“倒是我唐突了。
只不过,我听说,昨日府门内多了好些个人。
要是有谁混进其中,再趁机作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将军既已有定夺,想必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我便不多打扰了。”
目送着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手中的扳指一圈又一圈地转了起来。
只听他缓缓说道:“有意思。”
也不知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