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帝王警告
萧云焰再次被说的哑口无言。
可心里就是有一股莫名的不甘。
他又道：“那沈煜承一事又如何说？”
【难道你敢说，你没有贪图其美色？】
赫澜音更加失望地摇摇头，“朕放了沈煜承，确实有违律法，也有损帝威……可太尉仔细想想，此举是不是降低伤害的最佳方案？”
“我大瑞国千年来，不断壮大靠的是什么？”
“我们收复那么多的小国，商越国只是其中之一，可若商越县一事处理不当，其它族人会不会担心自己成为下一个？”
“往后我们再有机会收复其它国家，扩大国土时，还有人敢信我们的降约吗？”
“连这一点都想不通，萧太尉该好好自省，是否能担起三公之责！”
这话已然带着帝王警告。
萧云焰头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他脑子终于清明了一些，忙抱手敛神道：“臣思虑不周，还请陛下恕罪。”
赫澜音一针见血：“你不是思虑不周，你只是太自以为是了。”
“萧云焰，你一直自诩是什么男权派，那今日，朕便与你说道说道什么是男权女权。”
“在远古时代，人在出生后无法辨别自己的父亲，必须以母系血缘关系作为纽带，能够生孩子意味着种族的繁衍就有了保证，就能拥有更多的支持和拥护——这是最初母系社会形成的原因。
但是随着人类的发展，男人在力量，谋略，持久力方面的优势逐渐体现出来，逐步以男系社会取而代之，对于沙场征战，政坛交锋，尽管代代都有巾帼崭露头角，但占据主力的还是男性，这是男尊女卑的深层根源。”
“而大瑞国，是从男权社会演变而来，并持续了千年。这千年中，她们确实做的很好，也确实是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包括把生育权交出去。”
“其实，不管是男权也罢，女尊也罢，有不同的声音和思想觉悟存在很正常。”
“在大瑞国，男人觉得委屈不甘，在别的以男权为主导的国家，难道就没有女人委屈不甘吗？”
“不甘就要颠倒吗？且不说有没有那能力，这难道不是一种病态的偏激，一种思想的狭隘？”
“照你们这么想，那朕作为女尊之首，是不是可以下令收回男性的受教育权，话语权，禁止男性参加科举，那么男权之风还会存在吗？”
萧云焰艰难道：“我没有想过要颠覆，我只是……”
赫澜音：“只是为我好，对吗？”
萧云焰一震，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赫澜音嘲讽地笑了笑：“你敢承认吗，你喜欢我，你觉得你所想所做，都是为了我好。”
萧云焰眼神慌乱地躲，还要强装镇定。
“臣不敢。”
赫澜音：“是不敢承认，还是不想承认？”
萧云焰沉默。
赫澜音直视他的眼睛，“是不敢吧？不敢是因为你心虚，因为你的喜欢不纯粹……或者说，你喜欢的只是凌驾于女人之上，以上位者的姿态去赐予爱的那种感觉而已。”
“是因为死了的先君后对吗？”
“你见识过先帝和先君后轰轰烈烈的爱情，你觉得很向往，可偏偏他们的结果是那样的惨烈，你觉得那不是爱情的错，是欲望的错……所以你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做的比先君后好，你会有足够的耐心去用爱驯化一个女人，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
“够了！”
萧云焰心里的层层堡垒，被一一击毁。
但他不承认，不是这样的。
他语无伦次道：“我只是不想你受苦，我只是想帮你……”
“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出来，你要怎么帮？”
赫澜音真觉得荒唐，这人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罢了。”
她道：“其实在朕看来，男权也好，女尊也罢，两者的初衷都是平等互惠。如果我们能够摒弃错误的思维方式，理性冷静，那么男女之间的矛盾就可以得到很好的缓解。”
“至于你我之间，我更需要的是忠心睿智的臣，而不是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的糊涂蛋！”
“你且退下吧，好好想，想好了再来找我。”
萧云焰就像魂儿被人抽走似的，从贤清宫走出来。
同时，沈煜承被传。
两人擦肩而过时，眼神不由的对上。
萧云焰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他在赫澜音心里，竟不如一个试图刺杀她的罪人。
可他，当真错了吗？
他幼时便是上京城里赫赫有名的神童，只因，他三岁就能赋诗，五岁便能写出治理国家的见解。
于是，被当时的君后召进宫，收为学子。
那时，他经常撞见先帝和先君后恩爱的画面。
先帝眼里永远含着柔情和欢喜，不似其她女人一样，满是野心和冷漠。
一如他的母上，面上总是严厉，没有一丝笑容，眼里总有一层化不开的浓雾，仿佛肩负了什么重担，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他觉得，那是因为他的父亲，以及后院的那些父叔们太无能了。
他们若是能多分担一些，母上就不会那么累，眼里兴许也有柔情似水。
他觉得像先帝先君后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很好。
将来，他若有喜欢的女子，他定会努力担起一切，不让她吃苦受累。
可后来，他喜欢上了注定会成为女帝的赫澜音。
他也见识了先帝在权力受到威胁时，对心爱之人的狠毒。
但他没有动摇，无论是喜欢赫澜音的心，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期盼，以及承担一切不让心爱之人吃苦受累的念头，都没有动摇。
只是这一切，太需要契机。
他不能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让赫澜音产生帝位受到威胁的想法，也不能离她太远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只能费尽心机地守在三公之位上。
敢于男权派的言论，实则是怕赫澜音突发奇想乱点鸳鸯谱，也怕家族逼婚……
总之，他万般周旋，千般思虑，只为初心不改。
难道都错了吗？
萧云焰的内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沈煜承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没想到赫澜音会认罪，更没想到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严惩所有涉事官员。
这对大瑞国来说，必然伤筋动骨。
而西番北蛮又虎视眈眈……
若战事起，商越人又该何去何从？
等沈煜承的过程中，赫澜音累的差点睡着。
听到动静，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沈煜承还有些恍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