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究竟是谁先违背誓言在先
这日早朝后，赫澜音回到凤临殿刚要更衣，便听福安通报，君后求见。
“这倒是稀奇，朕没记错的话，君后可是头一次主动来凤临殿吧？”
赫澜音轻笑着说：“他可真敢。”
戚月斟酌道：“许是为了陛下盛宠沈贵卿一事。”
赫澜音挑眉不悦，“朕想宠谁就宠谁，他还想干涉朕不成。”
“那是自然，陛下乃九五之尊，宠谁罚谁都是天理。”
戚月眉眼低垂，话锋一转又说：“但君后统管后宫，又有协助陛下治国之功，心中难免委屈，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奴婢以为，只有在意才会委屈。奴婢还记得，陛下和君后年少时，一言不合便会大吵一架，吵过之后，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真正有心的人，是吵不散的。”
戚月是看着赫澜音长大的，尊卑之下，还带着几分母爱。
朝堂之事她不懂，只私以为，能救赎陛下的人，只能是君后。
毕竟他们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
而且她看得出，陛下和君后仍是在乎对方的，只是陛下中了心魔，二人之间有些隔阂罢了。
赫澜音感念她的心意，和气道：“放心吧，朕有分寸。”
她倒也希望，颜怀璟能与她吵一吵。
最好能把他那张假面具撕掉，免得她看着心烦。
“让他进来吧。”
赫澜音有心吓吓颜怀璟，故意在床榻前见他。
戚月欲言又止，终是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令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
片刻，颜怀璟独自进来。
一身黑色锦袍，裹得严严实实的，透着一股子赴死般的壮烈。
他不知道的是，这副一本正经的禁欲模样，反倒是激起了赫澜音骨子里的邪念。
想将他撕开揉碎的好好折磨一番……
“臣参见陛下。”
赫澜音压下邪念，笑盈盈地伸手去扶，“君后能来朕的寝宫，朕很高兴。今日，这里只有妻夫，没有君臣。”
颜怀璟抿了抿唇，“是，陛下。”
“君后来的正好，就由你替朕更衣吧。”
赫澜音身披明黄龙袍，头戴金色冠冕，腰系流翠玉带，贵气逼人。
微微张开双手，朝着他笑时，那张娇俏的脸上，面若芙蓉，眉如弯刀，眼似秋水。
威仪的女帝，明媚的少女，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颜怀璟心跳莫名有些乱，浑身血液好似遇到高温，微微的沸腾。
皇命难违，他颤抖地伸出手，替她解下龙袍。
龙袍下，是身火红的锦缎里衣。
酥胸呼之欲出，纤腰盈盈一握，
身上更是有阵阵馨香传来，迷人心智，勾人心魄。
颜怀璟心跳更快，整个人晕乎乎的，如在云端。
察觉到赫澜音是要带他坐到床榻上去时，颜怀璟顿时惊醒。
“陛下，臣有话要说。”
说着，甩开她的手，如避蛇蝎似的后退两步。
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倒是还维持住的，只眉眼低垂着，显得坚毅又执拗。
心声却是羞怒的很：【赫澜音，今日你若用强，我便血溅凤临殿！】
啧！真装！
赫澜音故作危险地眯了眯眼，语气有些失望道：“想来，是朕误会君后了。”
颜怀璟根本不敢看她，沉声说：“商越刺客一事，沈贵卿身有嫌疑，可陛下却对他盛宠不断，问都不许旁人问一句，就不怕大臣们非议吗？”
赫澜音冷笑：“他们是在质疑朕吗？沈贵卿为朕挡刀，怎么会和刺客有关系？”
“再说了，朕宠幸谁他们都有非议，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嘴贱，不懂君臣之礼，以下犯上？”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简直荒唐！放肆！】
颜怀璟又把自己给气得脸红，嘴上却是说：“陛下息怒，众臣也是为陛下的安危着想。”
“那你呢？”
赫澜音缓步走近颜怀璟，手指轻轻挑起男人的下巴。
“君后主动入朕寝宫，可是因为吃味儿了？”
她笑容妩媚，凤眸灿亮，美的犹如黑暗最深处的火焰。
可颜怀璟只觉得心脏被拉扯般疼痛。
【堂堂大瑞国一国之帝，满脑子都是那些腌臜之事!】
【母上说的对，澜音帝已无可救药，国之将乱，我不可再对她抱有希望了。】
颜怀璟冷着脸，又后退两步，显出凌厉之色。
“臣不才，沉闷又无趣，也无争宠之心，还请陛下明查。”
真是给他脸了。
赫澜音凤眸微掀，同样显出凌厉之色。
“你别忘了，你可是朕的君后！”
“臣不敢忘，臣自诩恪守本分，并未越矩。”颜怀璟不卑不亢。
赫澜音一笑：“敢问君后，侍寝助朕开枝散叶算不算后宫本分？”
颜怀璟怔了下，跪地道：“臣愚昧，不懂得讨陛下欢心，臣明日便将选秀安排下去，一定亲力亲为，替陛下选出可心之人。”
赫澜音气笑，脱口而出：“君后这么执着于替朕选秀，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颜怀璟眸光轻轻一闪：“臣不敢。”
气氛一时沉凝。
仿佛心死，连心声也听不到了。
赫澜音召唤系统，想看看情况。
系统麻木地说：“乱码。”
他又乱了。
很好，那今日便搅他个天翻地覆！
“起来说话。”
赫澜音深吸口气，轻叹：“君后不信朕，对吗？”
颜怀璟起身垂首沉默着，无动于衷。
“曾经的誓言，你也都忘了，对吗？”
赫澜音边说边朝他走，逼得颜怀璟步步后退。
“你若没忘，又怎会在坐上君后之位时，那么着急地替朕广扩后宫。”
“你一定很失望我变成如今这样吧？”
“可当初，你非但没有将我拉住，还要推上一把，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失望！”
掷地有声的质问，带着女帝之威仪，也含了少女的心伤。
颜怀璟心头一震，下意识后退，却被床沿一磕，直直倒在了龙榻上。
澜音帝突然发难，他一时心慌，竟不知不觉地退到了床榻前。
颜怀璟又惊又怒刚要挣扎着起来，赫澜音邪气地勾唇，欺身而上。
“那场宫变，你也是见证者，应该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
“我承认，先帝之遗言，也是我心魔的起端……”
“可你颜怀璟不是别人，是我憧憬过要一生一世的人。”
“初登帝位，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立你为君后，可你呢？”
“你为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广扩后宫！眼睁睁看着我步入深渊，成为魔鬼！”
赫澜音微凉的指尖，轻抚男人眉眼，声音如泣如诉，带着嘲讽。
“君后现在觉得，我们之间，究竟是谁先违背誓言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