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 章 畸形
殿中的成桓听到孩子清亮的哭声，喜上心头，见还没有人抱孩子出来，吩咐高盛道：“快，快去看看是男是女，再把孩子抱出来给朕看看。”
过了许久，高盛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来，他离皇上的距离只有几步，却迟迟不上前去。
成桓仍沉浸在喜悦之中，无暇顾及高盛的反常，直接大步上前。
高盛却退了一步，头也不敢抬起，双腿哆哆嗦嗦的要站不稳，嘴里吐出几个字，
“皇上，是个皇子，但是”
孩子就在眼前，不等他说完，成桓直接用手拨开了挡住孩子的小薄被。
成桓扬起的嘴角顿时僵在了脸上，触碰到薄被的手像是被针刺痛，立即收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立马扭转了头，不敢再看那襁褓中的婴儿。
孟怀见状不对，也上前去查看，可就一眼，她就被吓得尖叫出声，双腿一软，差点向后仰去。
温谦看两人的反应极为反常，心里也有了底，可上前一看，还是被狠狠惊到了。她努力咽下口中的惊呼，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帕子。
这婴儿的额头高高隆起像一座小山丘，后脑勺也是同样的隆起，五官虽都有，但却紧紧的长在一起，鼻子和嘴巴相连，不成人样。左侧下颌角的骨头高高支出去，超出了耳朵的位置。
殿中的空气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孟怀大口喘着粗气和温谦咽口水的声音。
高盛见了这畸形的婴儿也是十分恐惧，可又无人接过他手中的婴儿，他只能继续抱着，他也不敢直视，只能闭紧了双眼。
成桓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加速的跳着，他深呼一口气，转回了身子，又走到孩子面前，强忍住自己本能想呕吐的冲动，轻轻拉开包裹着婴儿身体的被子。
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也没了。
婴儿的确是男孩的器官，也不缺胳膊少腿，但却同样的畸形。两条小腿十分明显的一长一短，背部脊椎也是高高隆起，两只小手是异于常人的形状。
成桓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高盛则是赶紧用被子把恐怖的婴儿包裹起来。
襁褓中的婴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停止了哭闹，睁着眼睛忽闪忽闪的观察着这个新世界。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带给他的是什么。
江玉珍带着希冀的声音在里面响起，“皇上看完了孩子吧，快抱来给我看看，你们快把孩子抱过来。”
没有人动，也没有人敢说话。
成桓紧闭的双眼被声音唤醒，缓缓睁开，他的眼睛里已经没了刚才初见孩子时的恐惧，如今剩下的满满都是嫌弃与恨意。
他嫌弃，自己身为天子，如此期盼皇子，嫔妃却为他生下这样一个恐怖的皇子；
他憎恨，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他，皇嗣一个个接连的没了，生下的却是这般的不堪。
成桓狠上心头，眼中突然散发出冷冽的寒光，沉声说道：
“江婕妤今日早产，生下了二皇子，但二皇子胎里不足，刚出生就咽了气。”
高盛还未从震惊和恐惧中反应过来，突然听到皇上说这话，刚想开口问。
成桓转过身子，冷声看向高盛：“高盛，你没听到朕的话吗？还不快去处置了这个死胎。”
高盛看着眼前的皇上，耳边又传来婴儿的细微呼吸声，只觉得眼前站立的是一个无比冷漠绝情的君王，他怀中抱着的似乎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牲畜。
“是，奴才这就去。”高盛缓过神，用薄被把婴儿的脸也一同盖住，匆忙出去了。
孟怀年纪小，未经过生育，看见刚才的场面自然是吓得不轻。听到皇上刚才的话，她强撑起神思，说道：
“臣妾如今掌管后宫，会告诉后宫众人，江婕妤所生皇子出生后就咽了气。还请皇上放心。”
温谦听着皇上刚才的话语，只觉得寒意遍布全身，可想起婴儿那张扭曲的脸，或许，对于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来说，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否则，他将面对世上最大的恶意。
成桓微微点头，身子紧绷的太久了，腿也有些僵硬，他坐下说道：“把太医叫出来。”
三个太医从寝殿中出来，身后还传来江婕妤不安的询问声，他们无法回答。
成桓冰冷的眼神扫射着他们三人的面孔，若是他们胆敢露出一丝轻蔑唾弃的神情，他一定会要了他们的脑袋，再拔下他们的舌头喂狗。
三个太医也是第一次看见这般的皇嗣，吓得出了一身的汗，这样的宫中秘事，皇上恐怕不会容下他们。
上方传来皇上的声音，“今日江婕妤早产，生下的皇子体虚，刚出生就断了气。若是你们敢出去说其他的，九族的性命不保。明白了吗？”
“是，微臣一定守口如瓶。”三个太医齐声回道。
成桓又看向寝殿的方向，吩咐孟怀道：“除了太医，其他见过二皇子的宫人稳婆，都悄悄处死。”
“是，臣妾领命。”
温谦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用力握紧，她立即跪下说道：“还请皇上放心，今日的事臣妾一定会守口如瓶。”
成桓朝她伸出手，拉她起身，“朕自然相信你，这么多年，宫中只有你为朕生下的一个皇子，只有你和堃儿能抚慰朕心。”
温谦看向他脸上痛苦之色，安慰道：“今日的事只是个意外，皇上以后，必定会多子多福的。”
孟怀见他们二人如此温存，及时说道：“皇上您也累了，不如先去贤妃娘娘宫里休息。这里的事就让臣妾善后。”
成桓像是累极，虚弱的点点头，和温谦回了灵故殿。
寝殿里传来愤恨的哭声，江玉珍挣扎着要下床去找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让我看孩子，我刚刚明明听到他的哭声，哭声那么清脆，身体怎么会有问题！我不信，我不信”
春寒刚被吩咐过，无法多说什么，想起那个婴儿的形状，她就觉得毛骨悚然，只能用力拦住主子。
孟怀叹了口气，不得不去处理寝殿内的哭闹声。刚进去，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在夏日的闷热下更显得强烈。
整个寝殿好像是一个充斥着血腥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