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 章 暗流
唐柔儿虽然是妾室,可也不是秦楼楚馆出来的,被这么一骂,脸上有些挂不住,辩解道:
“大娘子说话未免太难听了,妾身只是闲时弹琴,怎么就是娼妇了?”
一听她还敢反驳,刘氏更加生气,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不过是我们府里买来的奴婢,我可是当家主母,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卖到青楼去?”
平时老爷在家,这刘氏可是连大气不敢出的,如今小猫咪变成了母老虎,真是可笑。
唐柔儿又是一向被温如鹤骄纵惯了,一直也看不上面前这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她还不信了,真能把它卖了?老爷还不扒了她的皮。
唐柔儿噗哧一笑,“你敢动我?等老爷回来不会饶了你,你要是有这个胆子,现在就试试!”
刘氏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可被她这么一激,下不来台,伸手就扯着她的头发,往外走。
“啊,泼妇,你个泼妇!”唐柔儿的头皮被扯痛,嘴倒是没闲着,一直谩骂不休。
刘氏旁边的冯妈妈还算是清醒的,如今大娘子在家中的地位可经不起这么闹,今时不同往日,之前的那些强势手段,现在是行不通了。等老爷回来,吃亏的是大娘子。
冯妈妈急忙拉住刘大娘子,凑近她耳旁说道:“大娘子,可使不得,这贱人天天哄着老爷,是老爷最疼爱的,您要是真给她卖了,老爷定会跟您急。要是您真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那老爷不正借机把您休了吗?您可不能冲动啊。”
刘氏听完这些,怒气也平复几分,可手仍然抓住唐柔儿的头发不松开,嘴里念念有词道,“卖不了你,我还不能教训教训你吗?”
“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唐柔儿被按着跪在院子中间,小厮直接上手开始打。
刘大娘子洋洋得意的说道:“你平时不就喜欢用你这个小脸蛋勾引男人吗?我看看你没了这个脸,老爷还会不会喜欢你?”
唐柔儿紧闭着嘴,一声不吭,心里只希望老爷能赶紧回来主持公道,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女人。
几十个结实的巴掌下去,唐柔儿跪都跪不稳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已经开始麻木。
刘大娘子看她这副惨样,心里舒服许多,起身道,
“天气渐凉了,我可不能陪着你这条贱命在这冻着,冯妈妈,你派个人看着,让她在这院子里跪一夜才能起身,不准给她加衣服。”
秋风萧瑟的卷走了树上最后一片叶子,晨起时,院子里已经叠了一层雪。
茉莉高兴的进屋说道:“小主,您快出来看看,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温谦披了件加厚的披风,出去瞧了一眼,果然,一层薄雪已经覆上了屋顶的琉璃瓦,在日头下像闪着金光。
温谦吩咐道:“一场冬雪一场寒,吩咐乳娘,给堃儿多加衣服,别叫他受了寒气。”
“奴婢早想到了,已经吩咐下去了。”
温谦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你做事真是越来越让我放心了。”
两人正赏着雪景,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来了,上前请安说道,“奴才参见贤妃娘娘,娘娘好性子,这么早就出来看雪。”
温谦微微一笑,“公公这么早,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吗?”
高盛回道:“皇上特意让奴才过来说一声,下了早朝来您这儿用早膳,有事情要和您商议呢,让您先准备着。”
“本宫知道了,雪天路滑,你回去也小心些,记得让皇上多穿件衣服。”温谦关切说道。
“谢娘娘关怀,奴才先回去了。”高盛扬起笑回道。满宫里的主子,也只有贤妃娘娘能这么关怀奴才,无论是真心还是客套,人听了心里总是暖暖的。
温谦已经让人备下了皇上平日爱吃的小菜,冬日里再配上热乎乎的米粥,满身寒气的喝上一口,再舒服不过。
成桓下了早朝就赶了过来,一身清冽的寒气,温谦过去为他拿下披风。
成桓顺着脱下披风,又不禁说道:“这些小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呢?”
温谦瘪瘪嘴道,“皇上这些日子,来臣妾宫里少了,臣妾难得和皇上见面,还不能多亲亲亲近吗?”
成桓笑着对着后边的茉莉道:“你看看你家主子,明明昨日朕刚来过,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朕已经半个月没来了一样。”
茉莉接过主子手中的披风,也笑着回道:“皇上莫气,古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娘娘可不就好久不见到皇上了吗?”
“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一条心啊,”成桓拉着温谦的手,坐到桌前。
温谦对着茉莉吩咐道:“去安排宫人上菜吧。”
温谦又对皇上说道:“今日路上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皇上何必又巴巴地赶过来呢,万一滑倒臣妾可会心疼的。”
成桓嘴角扬起笑道,“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不开玩笑了,朕今日醒来就想起还有半个月就是堃儿的生辰,这是他的第一个生日,朕想大办一场,你觉得如何?”
“皇上定夺就好,只是堃儿到底还小,臣妾不希望因为堃儿的生辰花费太多银子,如今冬日寒冷,每年这个时候都有许多难民冻死,臣妾觉得不如拿这些银子去广开粥铺,百姓定会感恩皇上仁德。”
成桓抚摸上她的手,眼中都是赞赏,“朕本来让你掌管后宫还有些不放心,宫中人也有诸多非议,如今看来,你做的很好,还有这些善心,极为难得。”
温谦想起在家中度过的那些冬日,每至冬天来临,她都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冬天了,还好,她都坚持过来了。
那些独属于冬日的绝望和窘迫,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她只淡然一笑道:“臣妾出身不好,因而更能懂得底层百姓的疾苦,”
成桓看出了她眼中的伤感之意,不知为何,明明不能感同身受,心脏处却有些酸楚之感,这种感觉好奇怪。
温家,刘大娘子刚起来,苏妈妈已经候在屋内,刘氏问道:“老爷昨晚回来了吗?”
苏妈妈摇摇头,“老爷昨晚还是没回。”
刘氏冷哼一声,这个男人人到中年反而还飘起来了,“我是不想管他了,你去看看,那个贱人跪了一夜,可服软了吗?”
过了片刻,苏妈妈神色慌张的回来了。
刘氏斜睨一眼,“好好的大早上,你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