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会谈
杨凤山略显疑惑，一边伸手拿过电话，一边对他说：“好吧，我已经了解。
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就在说话之际，电话响了起来，杨凤山要求转接到王主任的办公室。
电话拨通，他立刻沉稳地道：“王主任，您好，我是杨凤山。”
王主任立即回电，音调柔和地回应：“哎呀，杨厂长，真抱歉，刚才太忙差点忘掉跟你联系了。”
杨凤山爽朗一笑，说：“大家都很忙碌，我能理解，明白得很！顺便问一下，你跟刘建谈过了吗？”
主任王淡定自若地回答：“谈过了。”
杨凤山坐了下来，接着道：“哦，他的意见是什么？他答应了吗？”
虽然他表面上是在询问，但实际上心中并不怀疑刘建会有不同意见：相比一个只是街道办事处临时职位的小人物，压延厂提供的确定能够转正并具备编制的工作显然更具吸引力，再说论起福利，有将近万名员工的压延厂也明显占据上风。
然而紧接着，他就听到主任说道：“他并未同意，表示想留在街道办事处。”
“未同意？”
可能是刚刚会议结束后心情兴奋，大脑仿佛刚满油的引擎持续运转，此刻突然放缓下来，杨凤山显得有点意外：“王主任，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最初的瞬间，他还以为王主任是想要借此捞些利益。
可是随即，考虑到王主任的性格特点，这个推测便消失了，代之以一种玩笑的猜测。
主任澄清说：“我没有开玩笑。”
这让杨凤山微微皱起眉，并有些不满地说：“既然没开玩笑，那他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厂？压延厂有一万多名员工，相较于您那个只有几十人的街道办事处，发展前景难道不是更好吗？”
王主任立刻表现出不悦的情绪：“人少怎么了？人少同样可以干出大事，服务于人民！”
杨凤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赶紧缓和气氛：“王主任，不要介意我的话，我当时有点激动。
我是真心实意为了他好，但问题在于，他又为何不愿来我们厂呢？”
王主任没有隐瞒，将刘建刚刚说过的话告诉了他，继而问道：“你说去压延厂更有前途，但他去那里当的是大夫，而在我们街道办，他是干部的角色，哪一方更能让他的能力得以最大化展现？还有，就算从薪水的角度，你们厂的待遇是否会高一些？”
说到此处，杨凤山一时找不到言辞回应。
思索再三，他在挂断电话后更加认同，年轻的刘建不仅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确实是一块值得培养的璞玉。
让他留在街道办事处，他心底难免感到可惜。
而且之前开会时的想法也变得尤为重要，如果高层真的关心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询问刘建的情况。
所以引入刘建不仅能得到一个潜在的优秀人才，还能展示他们的包容性和人才吸纳能力。
目前，王主任利用与上级的关系率先争取到刘建，但杨凤山他们并非没有优势。
于是，他下达了命令：“杨虎，你去一下一车间，请易中海来我这里一趟。”
“老易，你已经在我们压延厂工作二十余年了吧？”杨凤山补充道。
深夜。
娄晓娥感受到路灯光线从远近路灯间的明暗更替中，周遭的环境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虽然清晰可见，却又难以捕捉细节。
反之，自行车碾过小石块时弹跳的声音和碰到车轮辐条时的清脆弦鸣，或是颠簸经过坑洼处的感受，却异常真切。
一切都显得平常无奇，然而她的内心却是出乎意料的宁静。
不同于日间，在娄氏家中有着各种美味佳肴，还有软塌塌的大床让人享受。
但日子一久，她便觉得沉闷，到了下午便有些坐不住。
刘建显露出好奇：“嘿，你怎么今日沉默了这么多？”
涟晓娥轻笑了一声，她回想起了每晚归途中她总是滔滔不绝，而今日确实与平日不同。
回顾一天的经历，娘家待了好一阵，谈论了许大茂的情况，其他的并无太多话题：“或许也没什么值得分享的吧……”
感觉到她心情尚好，刘建便说道：“对啊，不言语也未必表示不快乐，实际上这是内心的安定，是种很棒的状态。
交谈自然好，无事则沉默，这也是好友恰当的相处方式，不用过于勉强自己。”
涟晓娥笑着调侃：“你这年龄，哪里懂得这般道理？”
刘 平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转念一想，有些人或许会选择静静的时候也静静不动，于是提议：“你坐好，今天由我带你。”
涟晓娥想拒绝，然而刘建已轻轻一跃，巧妙地停住后座的自行车。
她望着他有些无可奈何，旋即明白他们的角色交换并不会造成疲劳，不必纠结于此。
骑车时，为了维持对话，她故意骑得更慢，而刘建似乎出于男性好动的天性，骑得明显快了些。
她无意地唤出：“等等，你慢一点……”
话语脱口后她有点不好意思，随后补充说：“夜晚路滑，别不小心撞到东西。”
刘建笑道：“放心，我的视力可是很好。”听到这话，她不再说话，只是随着他在路途中飞驰，她像一片轻轻的棉絮般飘忽自在。
望着逐渐远去的房舍和枯木，临近自己的四合院，她心中忽然涌出话头：“刘建，今天我回了一趟娘家，将许大茂的事情告诉了爸妈。”
刘建点头赞同：“做得很对。
这类事情应当跟亲人分享——他们怎么说？”
她察觉出这话题变得有点距离感，但难以打起所谓的“附和”情绪，便续道：“爸爸妈妈说他一回来，他们打算带他去做医疗检查。”
了解到许大茂的实际情况，并确信告知她们 是给她离开提供合理动机，刘建现在不便说什么，只简单建议：“嗯，就医确认清楚就好。
但你记得提醒爸妈行事要周全些，万一我是误诊就没事，但如果确诊是我正确，也希望处理能留些体面，别场面闹得太僵。”
如今娄家自然不必再惧怕许大茂，但如果时间再往前推个几年，等到那一桩大事发生时，现在的强硬手段可能会引起许大茂未来的反击。
以娄家的地位而言，他们可能无法承受那种后果。
&34;嗯—&34;
娄晓娥察觉到了刘建对自己的关心，心情不由得柔软下来，随即歪着脑袋将自己的脸颊轻靠在他坚实的背脊上。
就这样，事情算是说完了，她又有些无话可说，思考了一会后，她想到另一个话题：&34;对了，昨天秦淮茹找你是干什么？这能告诉我吗？&34;
刘建回答道：&34;没什么不能说的，昨天我不是从街道办事处带回了一些东西吗？贾大妈知道后，让秦淮茹来找我，说她们家中粮食不够，想借用我的一些面粉，明天开宴的时候用作致歉的菜肴。”
听见这，娄晓娥有点不高兴：&34;哎，贾大妈真是太精于算计了！如果早知如此，昨天我真不该帮你叫过去的。
&34;
刘建不以为意地说：&34;咱们一个院子住着，你不叫我去，她也有别的办法能找到我。
&34;
&34;算了，说到这个，贾家人明天请客，你也一起去吧，我早和她们说好了你会去的。”
没想到，这一席话让娄晓娥十分惊喜地问道：&34;我也可以去吗？&34;
刘建肯定答道：&34;当然可以。
你和老太太刚好能充当宴会后院的代表，你想去吗？&34;
娄晓娥立即答应：&34;好啊，我愿意。
&34;对一个家境较差的她来说，饮食上并不会过分期待，但在这种关乎家庭颜面的大场合，能被重视，这样的邀请无疑给她带来激动和兴奋。
想起先前贾张氏要面的事，她便问道：&34;你打算答应贾家要的那点儿面？&34;
刘建说道：&34;我没有立刻应允，但作为邻居嘛，我想给她们送点粮票——大概是两斤的样子。
&34;
即使心怀不满，看到他已经有了处理办法，娄晓娥只能表示安慰：&34;平，你的性情真是太好了。
&34;
跟以往一样，转瞬四合院熟悉的门楣映入眼帘。
两人刚到门口，秦淮茹已经笑意盈盈地出来迎接，笑着说：&34;刚才还感觉隔了一段距离，但现在站近了看，你们真的很像是一对亲密姐妹呢。
&34;
顺着秦淮茹的眼神，娄晓娥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说：她们两人手上戴着一模一样的手套装束，样式相同并且颈间垂挂着一条系绳。
现在的京城虽只降了几度气温，但由于贾大妈提醒夜里风大，所以刘建出门前被她准备戴上薄款的手套，而这种手套装束正是贾大妈亲手缝制，款式各异中特意选择了这款薄款。
秦淮茹的话显而易见是在讨好她们，然而由于白面之事，娄晓娥依旧对秦淮茹没多好感。
但鉴于情况，她并不想正面指责，只是保持着相对的距离。
在刘建作出决定后，秦淮茹仍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接着对他说：“你们好好聊吧，但天气寒冷，别在外面待太久，以免让大伙担心。”
秦淮茹轻轻勾起唇角，随后立刻上前帮忙将自行车搬入门内。
目送秦淮茹步入 ，她收回视线，笑意盈盈地对刘建说道：“娥子仿佛对我有点意见哦……”
“你发现了？”刘建问道。
秦淮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蠢呢。”
其实她大体明白其中原委，也知道深入讨论不会有好结果，便拉了拉他的胳膊，开口道：“这边风大，我们到墙角说话吧—婆婆半个钟头前都催过我了，我都快冷僵了。”
刘 平敞开双臂，回应道：“过来，我给你取暖。”
“你一边儿去！”秦淮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不争气地配合了他。
两个人抱在一起后，她不仅感到安心，还有一种淡然而愉快的情绪油然而生。
“就像你说的那样，昨晚照你的做，效果果然如同你说的，大家都开始听我的话了。”
刘 平沉声道：“难道我会骗你吗？只要你继续坚持，你们家早晚由你当家人。”
理性层面秦淮茹清楚这并非简单之事，她身为农村背景，贾张氏常常拿这压她一头，她总不敢反驳。
但刘建的话让她愿意相信：“嗯，我信你。”
或许是因为她的坚定顺从，又或许是耳边的低语，这话竟然让刘建心下一颤，但他内心也充满了欣慰，“放心吧，相信我就不会害你吃苦。”
秦淮茹轻声道了声应允，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情感：“我相信你……”
说出这话的同时，
她察觉语气中夹杂着呢喃与撒娇的感觉，顿时脸颊微微发热。
想到之前娄晓娥曾提醒不宜谈太久，而此时又逢周六休息日，于是秦淮茹迅速转移话题：“说这么多都忘了，面条的票在哪里？”
刘建回道：“就在我的右上口袋里，自己去拿吧。”
“真是个懒鬼！”秦淮茹娇嗔一句，伸手抽出两张面条票。
尽管心中舍不得，最终她狠狠心，推开刘建：“天气这么冷，回家吧，而且我也出来太久了。”
然而她才刚转身后迈出半步，就被刘建的手拉住了手腕。
“就这样离开吗？”
回头望去，见刘建正指着自己的嘴唇。
其实，此刻她的内心深处，多希望就此逃脱，但脚底却如磐石般凝固在原地。
“这个爱好是从哪学来的？就不能学点好的！”
&34;你看完别忘了收藏【】&34; 一进中庭的大门，刘建忽然开口提醒道。
秦淮茹保持着神色不变：“刷牙有什么不对吗？”她反问一句后瞥了刘建一眼，随即转过身子，半认真半调笑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不打算睡啦？睡觉前不吃个饱嘴还不正常，莫非你会不刷牙就上床？”接着是她对一个推荐平台的表白：“追书真心不错，你们也可以试试。”
&34;好了，废话少说，我要回去睡个囫囵觉了。
&34;说着，她直接往厢房西厢走去。
确认刘建并未纠缠或跟过来，秦淮茹才暗暗舒了口气。
到了窗边后，她的手不由自主抚上嘴唇，随后快速往东厢房看去。
见刘建的身影正走向门边，她微微含笑，暗自回味那熟悉的场景——那种感觉似乎很简单，但是总能让人回味无穷……
她不确定如果没被他叫住，她会否有所缺憾，但肯定没有如今这般快乐和踏实，仿佛立刻就能沉沉入眠。
甚至，如果没有走到窗下这个节点，她怕是要在原地回味很久呢
这时，贾张氏的声音传来：“秦淮茹，是你在那儿？”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