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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幕 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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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忙问是在山顶哪里弄丢的,他们故作回想了片刻,说实在不清楚,只知道确定是上了山顶才不见的。

    下公车,他也拖后腿。

    对医生来说,他是个很棘手的病人,因为不肯沟通,所以无法治疗。

    也许解开这个结,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老爸,阿措离开我们家之前,发生过什么?”她在轮椅前半蹲下,扶着他的手,定神看他,“如果你这次再搪塞我,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来看你,不会给你买好吃的东西,不会推你出来晒太阳,也不会打电话,更不会跟你聊天……你想想看,那样你就会变成一无所有的孤寡老人,每天都好可怜好可怜……”

    初中毕业的男孩在他们自己看来已经算是男子汉了,四人虽然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但这天坚决表示要一起坐公车去爬山。

    刚刚下班的尙泠矗立街旁,风中凌乱。

    “别理她!她疯了!”马幽拍拍儿子的头。

    是怕叶措为了报复才娶她吧!

    他告诉她们,这一年他异常抗拒进食!

    只是,依照她的推测,如果是叶家让尚家破产,叶明没理由这样讨厌她。她慢慢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第一次见到措,他才只有十八岁,那年,我刚跟着老师一起实习。他原本是我老师的病人,也是我第一个病人。”

    “我没说不是啊!”眼瞳有一瞬的暗淡,又很快恢复原样,“老爸,其实你最爱的还是她吧……”

    结果因为某人拖拉搞得计划夭折,偏偏挑战的那几人还得了冠军,把他们气得半死。

    就像是需要姐姐的弟弟,再熟悉也改变不了关系。

    “就算不信我,你也该信他啊!”马幽搅着奶茶,“他有多爱你你自己应该清楚!”

    他老婆死得早,儿子只能跟他住在尙家,曾以为这是一种幸运——毕竟尙父给了他与尙家小姐同等的教育机会,所以平时无论小姐怎么戏弄他,他都一直忍着。

    “早就是过去的事,你们都分开一年多了,别想了。”

    起居间内,对话还在继续,而他已经转身,有些木然的踏下楼梯。

    那天天气非常好,也不是很热,封唯诺提议去爬山。除了他们两人,还有这届和他一起毕业的两个初中生。

    “病人……?”

    也就是说,当年发生的事,老爸全部都知道,但为什么她会没有印象?

    “其实他可能会有其他用处。”封唯诺邪恶一笑。

    她只记得,明叔和父亲有过的激烈争吵,至于他们离开的当天,她和封唯诺去了郊游,根本就不在家。

    “是啊,我那挂名公公让你做给我看得,对么?”从叶措口里知道她不是他前女友后,她就大约明白过来。同时,也想通了为什么一定要他们在叶家本宅住上三个月才能举行婚礼。叶老人家,费尽心思只想分开他们。

    怎么会?

    起码,她绝对不可能。

    “其实应该我问你,当年你对他做过什么?措是个好男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十七岁那年,你才只有十四岁吧,不过一个小女孩而已,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当时,她只从叶父的口中知道他遭遇重创,不知道造成重创的原因。

    “不清楚!”

    后来再回想,会从老师手里极力争取他,让他成为自己第一个正式病人,并非完全没私心。

    她以为是老爸开始不同意婚事,是因为叶家和尙家的破产有关,但现在她才明白,他是在害怕。

    为什么之前都没发现呢,每次她问及过去,与其说老爸那一脸铁青是怨恨,还不如说是恐惧更为恰当。

    “是的。”她静静凝望着她,“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的职业。我是一名——心理医生。”

    对身后传来的声音,大家都充耳不闻。

    因为他心里,一直只有那个人。

    “喂!”

    尙泠的话让他陷入深远而陈旧的回忆,年轻时,总不懂得珍惜,繁华迷眼,一颗心分成了许多块。一无所有之后,才知道挥霍掉的是他们之间的情感。

    那一年,除了学业,她把所有时间都花费在研究和治疗上。

    “你结婚了?他有爸爸?亲生的?”

    轮椅上的老人终于给了她一个爆栗,“她是你妈!”

    手链虽然不是他弄不见的,但小姐生气对他来说比什么都糟糕,他决定去山顶试着把手链找回来。

    那天下午,当他背道而驰朝山顶走去时,并不知道身后两个男生的得意笑容。这个叶措,不过是尙家司机的日子,长得又胖,偏偏整天跟在他们的公主身后,实在太碍眼!

    “那几天,他在医院。”

    “不清楚就是不清楚。”

    尙家很安静,尙父今天出门,他爸爸是司机自然要一起跟去。

    “笑这么开心?喂,其实那家伙喜欢你,知道吧?”

    少了个讨厌的人在眼前晃,她完全没上心。一周后的清晨,她在房间隐隐约约听见司机明叔和父亲在楼下客厅吵架,接着她在阳台上看到明叔愤怒离开,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等他终于下到山脚,人早已狼狈不堪,天池山门卫用奇怪的眼神为他开了门。

    ……

    夜风渐凉,吹得他浑身发冷,等她好不容易看到一辆出租车回到尙家时,已是半夜十二点。

    雨虽然停了,但这段郊区路异常荒芜,他走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一辆车。

    他凑上前,看见尙泠和封唯诺正在沙发上聊天。

    书上所叙述案例,大部分病人的情绪都比较起伏,会在接受治疗的过程里哭泣愤怒手舞足蹈甚至怒骂。

    许久的追忆,转而变成叹息,“……你啊,总是问我当年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怎么不问自己?阿明带他儿子离开前几天发生的事,你都忘记了?”

    “你会不会觉得他们有些过分?毕竟叶措是尙家的人,要耍也轮不到他们!”封唯诺问。

    窗外,天气晴好,她伸了个懒腰,照旧她快乐的暑假生活。

    有时会低着头,在纸上写同一个名字。

    当夕阳的余晖完全在天际消失时,他才抱着不安的心情踏上下山的路。

    “虽然不是前女友,可如果是一|夜|情的话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了!”

    轮椅在草地上停下,尙泠看了眼沉默的老爸,在心里叹气。

    马幽印象里德叶措,是个很瘦的男孩。大约正在长身体,所以更显单薄。然而叶明告诉她,就在一年多钱,他还是个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胖子。

    这年夏天,他们父子离开了尙家。

    本来挺愉快的一件事,因为叶措的加入而变得无趣。

    “无所谓啦,反正我不喜欢他总跟在我身后。都怪老爸,说什么顺便让他保护我,真笑死人了,就他那种身材,如果真有危险,他跑又跑不过,打也打不过,搞不好还要我保护他!”

    几天后,叶明带着叶措转院离开,同时将医药费一分不少的还给尙家。

    他仍然喜欢在治疗时在纸上写那人的名字,反反复复,仿佛要铭刻进心里,此生此世,永不忘却。

    男孩五官极其漂亮,眉眼唇鼻都精致无比,这长相……莫非、难道、该不会——她飞奔上前,拦在他们面前,指着那男孩,颤抖,“他该不会是……叶措的……私生子吧!?”

    “妈咪!”男孩摇着马幽的手,瞥一眼尙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是爹地的儿子,是私生子?”

    在街上看到马幽时,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

    “我知道我知道!他可以着地一滚,变成球状,把对方压扁!或者直接扑上去,用身上的肉肉把对方闷死!哈哈哈!”

    从马幽嘴里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她难以相信。

    纸上那个人,终究变成了他的妻。

    “好好想想,在那之前你曾经做过什么?”

    而他,却依旧执着——哪怕伤痕累累。

    那时的天池山还没有建上下索道,爬山全部靠走。因为他,爬山活动变成拖拉大队,到了半山腰叶措再一次跌坐在树下休息时,一众人终于受不了。封唯诺拉起她的手,和其他两人示意下,四人直接朝山上继续。

    一直都知道小姐不喜欢他,嫌他胖,嫌他笨重碍事,可这却是第一次,他亲耳从她嘴里听到这些。那些不屑与厌恶,再昭然不过,仿佛寒冷的利器,瞬间将他身体刺破,那股透顶凉意源源不断从破掉的扣子灌入他身体。

    十分钟后,两人上了商场顶层的咖啡座。马幽将视线从一旁儿童乐园的滑滑梯上收回,朝尙泠直叹气。叶措的私生子,真亏她想得出来!

    简单来说,她被气死了,“怎么可能!?”

    所有人好像都睡了,他缓缓踏上楼梯,经过起居间时,却从门缝发现里面灯还亮着。

    短短一年,竟然瘦了八十多斤……

    “妈咪……”

    “还是不肯说?”尙泠看似无奈的叹口气,“那就没办法了,只好出杀手锏了!”她身体前倾,将下巴搁在他盖着毯子的腿上,一脸无害的笑着,“老爸,你想不想知道你老婆现在的下落?”

    吵架之后,他开除了叶明,那时叶措尚在医院,他委托助理去结清医药费。

    叶措尚未回过神,另两个男生上前告诉他,他的尙小姐今天在山顶弄丢了最喜欢的手链,所以正生气呢!

    俊男美女的队伍里突然出现他,自然是件很不搭调的事。从家门口一直到公车站,她不知道给了他多少白眼,可他硬是一声不吭的跟在他们身后,怎么赶也赶不走。

    “……”马幽暴走。

    “那几天,和平常一样啊,因为放暑假,我都和封唯诺在玩,然后阿措——”她顿住了,她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是的,明明都在放暑假,为什么那几天叶措都没有出现。从来紧跟在她身后的他,从来她去哪都在一起的他,居然连续消失了数天。

    他一身湿衣,到处都是烂泥,手臂和小腿上蹭破了几处。这时大约已是晚上八九点,他匆匆走到车站才发现末班车早开走了。

    四个人也没什么心思再玩,草草晃了一圈准备下山。在下山的路上碰见了刚刚爬上来的叶措。

    尙父的表情出现明显变化。

    又或许,是从尙泠刚刚讲述他们重新在一起的话语和表情里,感觉到了她对他的情感、她是不是,也爱着他呢?

    当时,她只听见叶明斩钉截铁的说,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让这个人再接近他儿子半步!

    再后来,她去了外国留学,再见面便是在叶家。

    每每看到他一点点进步,她总忍不住在心理期待,若有一天当他康复,当他长大,当他重展笑颜,该是如何倾城绝代的一个男子。皆时,还会有人忍心伤害他么?

    再后来的几天,她一直没见过叶措。

    那天,下山的她不会知道,叶措因为别人一个谎言,为了她独自在山顶找了整整四个小时。

    只是因为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等他们爬到山顶时,已经错过了山顶划船比赛时间。天池山山顶有个面积不算大的湖泊,这天的划船比赛面向全z城的初高中生,奖品其实也没什么,但因为封唯诺和另两个同学接到了其他校学生的挑战,所以都很期待,准备大赢一场,杀杀别人的锐气。

    上公车,他拖后腿。

    尙泠挑起眉梢,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接着朝滑滑梯那里的某小男孩招手,“小帅哥!来姐姐这里,姐姐有一些关于你妈咪对不起你爹地的事要告诉你哦!”

    对此,她半点担心也没有。回去时因为人数正巧四个,他们便打了的,封唯诺见大家都兴致怏怏,于是提议去吃尙泠最喜欢的海鲜大餐——他买单!

    她只记得那年最后一次见到阿措是在天池山快抵达山顶的银杏树林里。

    马幽清楚,其实自己并不是因为尙泠的威胁才决定告诉她。

    在治疗初期,曾有此,见到他反反复复在纸上写相同的名字,她的老师便建议叶明可以把纸上的人请过来。让那人和他聊聊,或许会有新的进展。

    房间里充斥着两人的笑声,他却在那样的对话里两头了身心。

    一整天的疲累让他脚步更加蹒跚,山上的气候说变就变,片刻功夫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将他淋了个湿透。一旁虽然有树,但这种雷雨天气他知道不能在树下避雨,所以只好拼命加快脚步。

    等第二天醒来时,人已经睡在自己床上。

    那时她才明白。原来那个人,就是让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可在儿子生命垂危的这一刻,他终于有了怨恨。

    她是他的医生,也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精神支柱,当他重新愿意沟通,他总习惯找她倾诉。一直都是她在帮助他,只可惜,他从来没把她当成女人看待。

    “你不清楚?你不是叶措的前女友,和我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单单因为叶明找你,就这样卖力投入演戏。你这句不清楚,会不会太假了?”

    四人下山后,尙泠发现叶措并没有跟在后面,稍稍疑惑了片刻,但很快就在其他三人的催促下离开。

    直至十二年后,她在vivs捡到那位面若妖孽般美丽的ceo。

    “小帅哥,姐姐有糖哦!来来……”

    看着好不容易来到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人,尙泠气不打一处来,恼恼的说了句都怪你,推开他就匆匆和封唯诺朝山下走。

    “……”

    爬山,他更加拖后腿。

    拖腿的尾巴是叶措。

    他没有手机,路旁又没有公共电话,除了走他没有其他办法。

    不怎么会形容,第一次见到措时,她心里的感觉。

    只是到了临出发时,原本的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

    他却是安静的,像是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沙发一角,从头至尾,一语不发。

    离开前几天?

    给他个小教训他们并不认为过分。

    妈咪!?

    “其实我们最近又复合了……”

    他又不是白痴,身上也带着钱,就算一个人也完全可以回城。

    当叶明跟着尙父回到家里,在花园角落发现蜷缩在银杏树下的叶措时,他已经因高烧陷入昏迷。

    尙泠的爸妈都不在,估计照例各自去找节目了,两个半大的孩子溜进大人的起居室,偷偷倒了杯尙父珍藏的红酒,窝在大沙发上边喝边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尙泠似乎曾听见楼下有悉悉索索的人声和脚步声,但倦意加酒意,她很快又沉入梦中。

    尙泠那时很好玩,加上从没坐过公车,当下就答应了。

    “我要真相!”

    叶措知道,尙泠有一条很喜欢的手链,是尙父去西班牙度假时给她带回来的。据说是限量品,每种款式仅有一条。

    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那一周,叶明守在生病的儿子身边,听着他嘴里那些呢喃,弄清了来龙去脉,也落下了辛酸的泪。

    马幽凝视她的目光逐渐黯淡。

    聊的内容恰恰与他有关。原来封唯诺在唱k时无意听见了同学戏弄叶措的事,现在当做笑话一般说给尙泠听。

    “这些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离开尙家时,明明都好好的啊,怎么会?”

    尙父诧异的看她一眼,女儿的神情里似乎涌动着柔软的情感。

    尙父告诉她,叶措就是在那天半夜生病入院的。

    雨水让台阶湿滑,土地泥泞,一路下山,他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

    十八岁的叶措,生病的叶措,她一无所知的叶措。

    一众人又换了起来,吃晚饭又一起去k歌,等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

    马幽并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也许因为他是她所接触的第一个病人,也许因为男孩虽然消瘦却依然美的令人心悸的五官……她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会忍心伤害他。

    “我不清楚。”

    就像无意间发现了一件布满伤痕的水晶艺术品,希望凭自己的能力,抹去那些伤痕,在他失去生气的瞳底灌注新的生机。

    后来,他慢慢康复,她看着他拼命学习,努力成长,一日比一日更加优秀,也一日比一日更加深沉。

    尙父的眼角似乎在隐隐抽动。这丫头的个性真是十年如一日,这么像他真不是件好事……

    “……”

    马幽的脸色从怔愕到震精到错愕再到怒颠!极为复杂,极其艺术。

    “不会吧!这么恐怖的事你可别乱说!虽然我也习惯了男生的表白,不过只要一想到对象是他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耶!快别说了,省的以后看见他我连饭都吃不下……”

    马幽低哼,“当时你自然只看得见这些,本来就是做给你看的……”

    “我见过她好几次哦,她是不是从没来看过你?老爸……你想不想和你老婆再见个面呢?她现在变得好漂亮哦,气质也好,完全不像快五十岁的人……”

    叶明眼底带着赤|裸裸的痛恨,他说,如果能够早一点离开那个家,事情也许不会恶化至此。

    所以此刻,她想要知道真相。

    因为在她身旁,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男孩一边吃甜筒一遍拉着她的手乱晃。他喊她,妈咪。

    那场吵架,便是所有怨恨的爆发。他想为儿子争得一句道歉,却遭到尙父的冷眼训斥。尙家的小姐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即便再嚣张跋扈,捉弄戏耍也是利索当然。而他们只是为尙家打工的吓人,因为贫穷注定卑贱,能够和小姐得到同等教育机会已经该知足,还妄想什么道歉——何况在尙父看来,这件事根本和自己女儿无关,他当然不会答应。

    走路,他仍旧拖后腿。

    大约是这一年多,在尙泠离开后,她清晰看到了深陷痛苦与矛盾的他。有时也会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帮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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