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相
成袭猜的也没错,这信确与暮华和阿盼有关。那信上说,他是北慕的太子慕淮楠,听闻南贞新帝登基,本该亲自前来道喜。只是在路途中遇见了自称陛下师父师妹的人,他们对北慕之景尤为向往,一心一意想去看看,淮楠不敢不从。便在此告罪,日后若有机会,定亲自前来向陛下赔罪。
如今天下已定,五国各司其职,淮楠本不该忧虑。然五国之中,西平君主为人正直,有治国之能;东和可汗虽有几分软弱,但也心善仁慈,乐善好施,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唯有东战,从大汗到宗亲皇室,各个脾性暴躁,素来讲究以战养战,战而不休,使得百姓苦不堪言。
南贞北慕两国,是人人口中的强盛之国,若两国都不愿出一份力,那如此境况,将永无宁日,百姓之间也不可能真正平和。
依淮楠之意,不如南贞北慕两国合力而为,定能制约东战的士气。届时东战落幕,你我两国各分一半,至此,天下尽收眼底,便能真正平和,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争。
北慕淮楠陈情此意,绝无异心,还请陛下仔细斟酌,淮楠静候佳音!
这信里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说的成袭都觉得内心澎湃,恨不得立马前去灭了东战,至此一统天下。
可是,既然他慕淮楠如此真情意切,为何要带走慕华与阿盼成袭才不信什么恰巧遇见,且不说阿盼如何,就暮华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他会对北慕向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暮华就是从北慕来的,躲都躲不及,如何会去
这个慕淮楠,真是卑鄙。成袭将信捏成一团,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师祖,这信可靠吗?”
王仕安沉思道:“这是礼部送来的,应是可靠。”
啪,成袭又是一巴掌重重拍下去,手指发麻他也全然无感,他气冲冲道:“师祖,看来我得去北慕一趟。”
“去做什么?”王仕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要做什么?要去北慕他凭何身份去南贞陛下
“自然是去将暮华阿盼救回来,慕淮楠如此卑鄙,暮华为人处世淡然,不会与人周旋。而阿盼更是直爽,万一得罪了人,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罪。”成袭越想越觉得心慌,甚至已经想象到他们受刑罚的模样,当即吓得面色发白,便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要朝外走。
“站住!”王仕安知他鲁莽,却不想这般鲁莽,竟然说走就走,全然不计后果。他当即大喝一声,试图拦住他。
哪成想成袭似没听见似的并且脚步越走越快。王仕安急急出声:“成袭,站住。”
成袭仍旧没有丝毫停顿。
“你可知你当下身份你不是成袭,你是徐成袭。”
“徐成袭!”
这下,成袭终于停下。
他转过身,神情悲伤的望着王仕安道:“师祖,我不是徐成袭,我只是成袭啊。”
他是祖安山的成袭,他有师祖,有师父,还有师妹。他们是亲密的家人,家人受难,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可是,他是徐成袭,成袭可以做的事,徐成袭不能做。
成袭渐渐平静下来,他仔细端详着信,一遍又一遍揣摩其中意味,想了许久,才总算想到其中关键之处。
慕淮楠想要他与之合作攻打东战,可北慕皇帝尚在,他不过是太子身份。如此重要之事,北慕皇室不派人过来洽谈,却要一个太子私下送信往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成袭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两个缘由,一则这慕淮楠所作所为皆是阴谋,这阴谋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要南贞被东战记恨,让南贞成为众矢之的。慕淮楠的想法也许是真的,不过身份却有所转变,或许他想要合作的人根本就不是南贞,而是东战。
二则嘛,北慕皇室生乱,慕淮楠太子之位不保,便想要借南贞之手替他扫去障碍,好稳坐太子之位。
想明白其中关键,成袭总算有了一些思路,只要知道对方目的,便有破解之法。总好过跟无头苍蝇一样胡乱蹿,最后也只是浪费了时间。
可是,不对啊……
当初他刚回宫时,就有史官同他讲过各国事物,大到风俗民情,小到宫廷密事。按书中记载,说北慕与东战两国关系最为要好,好端端的也不能突然就生了嫌隙吧?
再就是慕淮楠,据说他在北慕深受百姓爱戴,连朝中大臣都对他赞不绝口,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兄弟要同他争夺太子之位啊。
既如此,那他想到的两个缘由便都不存在。
啊!
成袭拍了拍脑袋,无助的问道:“师祖,你说这慕淮楠为何要这般做呢?他与北慕有仇吗?”
王仕安见他不再坚持要出去,也放下心来,开始好言同他解释道:“倒也没什么仇,就是北慕要将慕淮楠一母所出的姐姐嫁去东战大汗比鲁为妃。那比鲁相貌丑陋,脾气暴躁,阴狠毒辣,慕淮楠自然不愿意。可他没办法改变他皇帝老儿的主意,这不,就将目光转向你身上了。”
“噢,这样啊……”成袭了然于心的点点头,下一瞬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为何我从未听人说北慕公主要与东战和亲。”
两国和亲是大事,不能一点风声都不漏吧?
王仕安随口说道:“这是北慕皇室密文,你不知晓倒也正常。”
好吧,成袭便也不再纠结此事,当下还是要想解决办法才是。
该如何将暮华和阿盼救出来呢?
“师祖,你说,我若同意慕淮楠的想法,如何?”其实仔细想想,这想法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慕淮楠算是有求于他,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做什么手脚。反正那比鲁也不是啥好人,到时候灭了他东战,也算为民除害不是吗?
“荒唐!”王仕安厉声道:“你以为这么多年东战越来越强盛靠的是什么?可不是比鲁的无知和鲁莽,若他东战如此好任人拿捏,那东和的比真也就不会一再忍让。而慕淮楠也就不会将主意打到南贞来。”
“他比鲁,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王仕安目露愁思,这世上有谁是简单的人么?没有,更何况能坐到一国之君的位置,更不会有简单的人。
王仕安瞥了成袭一眼,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还太过年轻,想法过于简单,目光短浅,一无是处。
他恼怒道:“这事你暂且不要想,先处理好自己的事。你师父和阿盼也没有你想的那样无用,我相信他们会想到办法出来的。”
“真的吗?”成袭有些不信,那可是北慕啊,对方还是太子,就算暮华再厉害,如何能抵挡那么多人
王仕安冷声道:“我说能就能,哪那么多废话”
额,成袭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心中万分委屈,这事又不是他做的,师祖生哪门子的气
不过,既然师祖这般说,那便是真的吧,师祖向来最疼暮华,定不会看他受苦。
——
后来很多次回想起来,成袭都想到原来很多事都有迹可循。就好像这时他从未想过,为何两国和亲会是宫廷密事。
既是宫廷密事,师祖又从何处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