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下五国
我一口气跑到了山门口,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背过去,成袭远远见了,慌慌张张跑过来,帮我顺气。
“怎么,又被师祖发现了”
一说出口又觉得不对,若真被师祖发现,我大抵是出不来的。
于是改口道:“你又惹祸了?”
我白他一眼,粗略讲了一番遇见师父之事,包括那幅画像,得先同成袭说清楚,我们之间从无秘密,更无隐瞒,只有这样,日后被师父师祖追究起来,另一人才好应对。
这是我们从一而终的默契。
成袭作沉思状,遂一拍脑门:“这样吧,晚些时候我们去找暮华,同他道歉,然后我帮他重画一遍,如何?”
嗯,这个提议是好的,成袭对师父向来无法以长辈看待,因师父只比他年长一岁,所以平日里都以姓名相称,他说太过别扭,实在叫不出师父二字。
但他心底里还是敬佩师父的,他所学所知大多都是跟师父学的,师祖这人性子不大好,每每教学只说一遍,管你会不会也从不多说,这可苦了我和成袭了,我们不如师父聪慧,也不能如他一般过目不忘,所以每次师父都还要同我们多讲几遍。
而成袭学的最最好的便是作画,习得师父七八分本事,已是了不起。
若让他去画,定然可以。
可是,我却摇了摇头:“不好,师父画的是他心上人,心上之人只有自己画的才最有情意,你画出来只有形,没有情,罢了,师父怎么罚我也是认的,本就是我做错了,若还要逃避,那便是错上加错。”
师父说过,人只要没有做伤天害理违背道德良心之事,那么做错事就不可怕,可怕的是逃避不肯接受,若还要妄加狡辩,那才是真的错了。
我虽才学疏浅,但师父的话我却是深信不疑的,不只是对待师父,就是师祖和成袭,也是一样的。
成袭也觉得我说的颇有道理,便不再纠结此事,只是对于师父的这位心上人那是好奇的不得了,虽然我们已谈论过多次,但这时不免还要打听一番:“你看清她的模样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师父没来得及画。”
成袭有些失望:“暮华作画的习惯也太奇怪,老是先画身子,再画样貌,一次也没看见,若是知道长什么样子,还能帮暮华找找不是省得他这样每日思念,却苦寻无果。”
“额,师父似乎没说过自己在找寻她吧?”
成袭拍着我脑门道:“你傻啊,就暮华那性子,他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罢了罢了,他自己的事,我们在他跟前可不要提,免得他伤心。”
我认同的点点头。
师父这般厉害之人,若有他做不到的事,那定然是他不想,而非不能。
当下还是下山要紧,最近南贞边关频频传来捷报,将士们得胜归来,当今陛下大赦天下,又与其它各国达成协议,不再互相进攻来犯,允许百姓流通往来,所以这段时日各处可见的他国人,集市上随处可见的稀奇小玩意,于是这几日我与成袭下山的日子愈加频繁。
不过说来也奇怪,若在往常,我与成袭总偷摸下山,师祖即便阻拦不了,也定要狠狠责罚才是,如今,师祖却不大理会我们,最多也就抱怨两句。
想到这,我偷摸笑出了声。
成袭不明所以的望过来,瞪眼瞅着我道:“脑子坏掉了?”
我一脚踹过去,分明只挨上了他的衣角,他却吱吱哇哇乱叫起来,我们便这样吵吵闹闹的下了山。
刚到山脚下,就见路边围满了人,我与成袭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闪亮亮的光芒,眨巴眨巴眼,便挤进了人群。
人群层层围着,等我同成袭费了好大劲挤进去时,才看清原来是有人在摔跤,我们大失所望,还以为是什么稀奇事呢,摔跤有什么好看的,幼时也见过两次,每回我都要被吓哭。
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今日这两人不只是简单的比试,其中一人我们曾见过,他叫阿力,只因力气巨大无穷,常年在长赤镇上杂耍卖艺。就阿力这身材,满长赤镇也找不出几个,可与他互摔之人,身形却比阿力还要魁梧壮硕,阿力要用尽全力才能将他摔倒在地,可即便如此,他一身的横肉摔打在地上时,也未撼动分毫,我心下无不震惊,这人……这人五官被掩盖在了皮肉里,可他与南贞人不同的头发衣着,我向成袭看过去,果然他也看出来了,此人是东战国的人。
如今天下分为五国,南贞,北慕,西平,东和,东战。以国家实力来说,其中南贞最为繁盛,不过因早年间经历了内乱,实力大不如从前,但也还能与实力第二的北慕比肩。排名第三的西平,是个从南贞割离出去的游牧民族,常年以放牧为生,不依附于谁,任谁也欺负不了去。
而东和是五国之中最弱,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大抵是要比两个西平加起来还要大,按说他们地理位置好,又占地广阔,不该如此才是,早些年确实不是如此,那时还能与北慕分庭抗衡,甚至还能压北慕一头。
说起来也还是那个问题,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东和先王有两子,长子继承王位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次子生了异心,在先王过世后,便带着底下的人反叛。大王子比真虽是正统继位,又有传国玉玺,奈何他性子软绵,让二王子比鲁得了先机,占领了东和一半的地方,而比真一向主打以和为贵,也没想着将失去的拿回来。
自此,比鲁在他占领的土地上称王,名为东战国,他也当真应了这个名字,残暴好战,时不时去骚扰一番东和,顺便占领一些城池土地,比真也一让再让,如今东战国的面积可比东和都要大不少。
当初听师父讲起这些事时,我与成袭就吐槽这个比鲁也太过分了些,可转头又想还是这个比真太过懦弱,若他不退让,何至于此。
师父却说,世间事,都有两难,我们不是比真,自然不能感他所受,知他所想,也就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师父的话我们尚能理解,但还是觉得身为帝王,自然要以家国为重,以百姓安宁为己任,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见着东战国的人,自然极为不喜,我扯了扯成袭的袖子,就要离去。
却不想此时阿力被彻底打倒了,在我们左侧坐着一人,在阿力挣扎再也起不了身时,轻嗤出声:“南贞人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