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顾司眼巴巴地望着二人将接连盛上来的菜品一扫而光。
她也有点想尝尝了。
摸摸干瘪的肚子，顾司对秦潇寒的眼神有些关注。
第四道菜，是今天的主菜，也是秦潇寒最满意的一道菜。
菜即将送上来，孟何苏的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手指互相摩擦，挤得变形。
第四道菜是《星空》，秦潇寒给顾司吃的是样品，成品里面有秘密。
是孟何苏想对刘沐涵讲的话。
墙壁上的星云聚了又散，仿佛时间在快速流动，布景不知何时起被染得发红。
终于白宋将菜品端上来，揭开盖子，刘沐涵立刻合不拢嘴，里面的食物，说是一个小宇宙也不为过。
神奇的是，随着墙壁布景光线的变化，凝胶小球表面也在发生变化。
刘沐涵连连赞叹，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似乎凝胶小球的内部，星星笼罩在一起，拼成一个英文单词“secret”，秘密。
“secret。”刘沐涵轻声念出来，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因为面前的食物，还是食物里面的单词。
刘沐涵抬头看了看秦潇寒，却发现秦潇寒正在看孟何苏。
“我们认识的时间，好像已经超过十年了。”孟何苏将面前的盘子推到刘沐涵面前。
“你就要走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我挺舍不得你的。”
少女咬了咬嘴唇，眼眶不自觉红了。
顾司悄悄看一眼秦潇寒，莫名其妙，秦潇寒也在看她。
两人的目光相接，迅速又移开了。
秦潇寒有这本事，看起来撩小姐姐很在行啊。
顾司的眉头皱起来，secret，啧啧，会做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明明就是喜欢冷冷，为什么不承认呢？顾司又想起来秦潇寒不愿提起的往事。
感情上来了，叫人稀里糊涂，顾司揣测当年秦潇寒的想法，又觉得时过境迁，再去思索那些没什么意义。
但是，顾司莫名很在意，越和秦潇寒接触，顾司就越在意那些毫无意义的细节。
比如，秦潇寒当时为什么会提到“冷冷”这两个字。
刘沐涵哽住了，她的指尖搭在筷子上，手指微微卷曲，目光里满是对面的孟何苏。这个陪伴了她这么多年青春的女孩儿，口口声声告诉她，不想和她分开。
“我也是啊。”刘沐涵轻声叹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们俩就在一起了。曾以为会是一辈子的玩伴，也学着偶像剧许下那么多的海誓山盟。
可是暧昧的话说了太多，两个人彼此心里很清楚，她们不可能永远停留在那个彼此相伴的快乐时候。
终归是要向前走，哪怕前方是一道岔路口。
“苏苏，你还记不记得十五岁那年，我们说过，要一起完成一百件事呢？”刘沐涵的手挪到孟何苏面前，轻轻拉起她。
“我记得！”孟何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当时还在上高中的两个人，傻傻地说以后一定要如何如何，如今两年过去了，当初定下的一百件事，连十件都没完成。
“你看，我们现在又完成了一件事。来一家超级棒超级特别的餐厅吃饭。”刘沐涵冲顾司和秦潇寒眨眨眼，“而且还有两位漂亮姐姐。”
孟何苏被刘沐涵逗乐了，印象中的刘沐涵很腼腆，这么主动开玩笑可是头一遭。
“谢谢你，苏苏，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礼物。这是我这十七年里，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你是我这十七年里，遇见的最特别的人。”
刘沐涵有些感性，说着说着眼眶见红。
两个女生的表白让顾司感慨，意识到自己还从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顾司的余光将秦潇寒收了进来。
秦潇寒喜欢的，不也是女孩子吗？
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上不知道被谁丢进来一颗小石子，在某个叫不出名字的地方泛起一圈一圈涟漪，不断扩散。
顾司的心乱了。
迅速抽回目光，顾司暗自责骂自己的疯狂。
虽然顾司早就认定秦潇寒是个海王，但她却一直忘记对秦潇寒有所防备，结果不知道在哪一刻的节点，改变了她的航向。
不想看秦潇寒，但人有时候就是奇怪，越告诉自己不要做什么，就越忍不住想去做什么。
顾司的余光终究又落在秦潇寒身上，如同魔咒，秦潇寒的气息不知道为何越来越浓，甚至，顾司都能听到秦潇寒有节奏的呼吸。
秦潇寒和顾司靠得很近，顾司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两个人好像越来越近。
直到顾司的胳膊有软软的触感，顾司才确定，她和秦潇寒似乎真的越来越近。
手背被什么东西撞到，顾司低头瞟一眼，发现秦潇寒正用食指关节有节奏地敲着顾司。
见顾司发现了，秦潇寒勾起了微笑，好像两个人是在一起很久的小情侣一样。
顾司没有说话，剩下的时间，秦潇寒打算交给孟何苏和刘沐涵两个人单独相处，于是拉着顾司悄悄退出来。
“怎么样？我手艺是不是很好？”秦潇寒关上门，松开顾司的手，笑得灿烂。
“是是是。”背靠在墙壁上，顾司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朱红的纯挂着浅笑，她黑宝石般的眼睛稳稳地照进秦潇寒的眸子里，语气满是宠溺。
“下次，下次我单独做给你吃。”秦潇寒上前迈一步，和顾司的距离拉近些。
“好不好？”秦潇寒的声音软软的，如同九月的阳光，很柔，叫人无法抗拒。
“行。”顾司一阵晃神，她的手指死死贴在墙面上，指尖抵住，直到感觉有点疼的时候，才想起来，垂在身侧。
“我……我还有事，要不然，我先走了。”顾司避开秦潇寒的目光，
“这就走了啊……”秦潇寒咬咬唇，想了些许时间，才说，“顾司，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许，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她可以么？
顾司愣住了。
“嗯。”轻轻点头，顾司最后冲秦潇寒笑笑，“秦老板，那明天见。”
“明天见。”秦潇寒盯着顾司的背影，心中是千个百个不放心。
“我送送你吧……”待顾司走远了，秦潇寒才小声嘀咕。顾司，你究竟是怎样的人？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秦潇寒想知道，可是出于礼貌，她不能知道。
电话铃声随着秦潇寒的思绪猛然响起，从包里翻出来，屏幕的来电显示让秦潇寒的眉头深皱。
是她的妈妈，不用接也知道，这时候给秦潇寒打电话是什么目的。
“喂。”秦潇寒的脸色很差，跟夏天的天气一样变得特别快。
“今天晚上那个局，你得参加啊，好不容易给你找的，这个门当户对，他对你印象也好，你还是试一试吧。”
秦潇寒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母亲解释自己不喜欢男人这件事，“我对他不感兴趣。”
秦潇寒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今晚有事情，应该去不了了。”
秦潇寒的母亲在电话那侧唉声叹气，最后几乎用央求的口吻说：“你就去看看吧，我好不容易安排的。”
无力的蹲在墙角，秦潇寒的手垂下来，她的眼神瞟向楼梯尽头，顾司离开的方向。
“好，我去看看。”
不是屈服，秦潇寒只是下定决心和那男的解释清楚，她不会接受他。
听了女儿的话，秦潇寒的母亲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很久了，女儿都没这么听话过。
水晶吊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流光溢彩罩在顾司的身上，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
顾司盯着面前的菜单，没有说话，反而是对面的男人先开了口。
“打算吃点什么？”男人大腹便便，年龄目测已经超过三十岁。
手肘拄在桌面上，顾司随即将手放下来，没什么表情道：“都行。”
习惯了顾司的冷淡，男人低头开始点餐。
“既然你今天把我叫来，那你就应该懂我的规矩。”
男人眉毛两侧扬起，抓了把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油，“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顾司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微笑一下，那双乌黑的眸子，仿佛能射出刀子来，叫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
至少有回应，男人激动得搓搓手，继续道：“你以前，是个大网红，想睡你的男人多得数不清楚。但那是以前了，现在狡兔死，走狗烹。”
抬手晃了晃酒杯，伸手递给顾司，示意她喝下去。
望着顾司抬起酒杯，晶莹的液体顺着顾司修长的脖颈慢慢滑落，男人吞了口水。
“你有求与我，就得让我尽兴。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顾司。”男人笑了，继续pua她。
辛辣的口感刺激顾司的口腔黏膜，酒精直冲大脑，顾司强颜欢笑。
高级餐厅并不热闹，顾司挑了窗边的位置，她一直都喜欢挨着窗户。
外面，外面的世界。
顾司突然觉得她的世界一片灰暗。
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顾司又想起了秦潇寒。
眉头蹙起，顾司的视线聚焦，望向窗外的一个点。
那是……秦潇寒……
伴随着她身边的，是一个男人。
她们比肩而行，正朝着餐厅的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