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茫茫大雪
听见如意将前尘往事讲出，荆九娘心里头不禁有些诧异。
依着这些来说，若没猜错的话，平生就是被抱错的陈有清的亲生儿子，而如意则是陈有清的养子，平成刚接回来就故去了。
按理说，倘若是抱错了孩子，平生也被真正的亲生父亲接了回来，如意也该有亲生父母来接回去才对啊。
于是荆九娘便问：“那个平生又是怎么死的？”
谁知道，如意听见荆九娘这么问后，却又开始自言自语地说些疯话，没有再回答荆九娘的问题。
若说他先前所说的那些还有些道理可循，现在他说的，便是彻彻底底的疯言疯语了，荆九娘竭力想要听懂，却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见已经再问不出来什么，荆九娘也只好暂且作罢，去与黄仙儿汇合。
黄仙儿同她说。
“姐姐，我问了明儿，她说陈长老当年认回了平生之后，十分疼爱他，他的天赋很高，因此风光过好一阵子，只是宗门里有规矩，长老不能收亲子为徒弟，因此陈长老到了年龄之后，就收了个大徒弟。”
黄仙儿努力回忆着，把明儿同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搬给了荆九娘。
“只是平生和这大弟子对决，却比不上人家天分高，输了之后多有不服，于是气脉逆乱而死。奇怪的是，这大弟子过了几年晋升时，也心乱爆血而亡，陈有清伤心了好一阵子，才收了第二个弟子魏涛。”
说完之后，黄仙儿不禁大口喘气，能背下这么一大串话，可真真是难为她了。
荆九娘心里头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只得暂且作罢。
是夜。
荆九娘入睡之时，总觉得浑身发冷。
她蹙着眉，被迫从睡梦中醒来。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心里也总不踏实，还以为是有什么异样，连忙起身查看。
醒来后一看，却发现原是炭火没了。
荆九娘舒了一口气，正要加碳，却发现窗户上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
这必然是有妖怪在作祟了。
荆九娘顿时心头一惊，立刻动身追寻。
她刚刚才感到寒意，那妖怪必然就在附近！
屋外白雪纷飞，荆九娘看见地上还有一串脚印。
这必然就是那妖怪的了！外头这么大的雪，脚印不消片刻就会被新雪掩埋上，瞧这痕迹尚且很新，那妖怪肯定刚从这个方向逃走没多久。
荆九娘跟着脚印的方向，快速往前追去。
终于，在茫茫大雪里，荆九娘看见了一道身影。
那人的浑身，竟然生有数千只眼，在洁白的雪地里发黑，显得格外恐怖瘆人！
他被荆九娘追到之后，便停了下来。
荆九娘紧紧盯着此人，心中颇有些惊骇。
她心中十分警觉，立刻询问：“你是何人？”
玄门之内，怎会允许妖怪在此！
这妖怪潜伏于她和黄仙儿的房间里头，究竟意欲何为。
然而，对方只静静看了荆九娘一眼，默不作声。
荆九娘眯了眯眸子，正欲继续上前，却看见，那人身上的数千只眼睛，突然同时流下了黑色的眼泪！
荆九娘的戒备心大作，没想到，那人却骤然消失了。
再一睁眼，荆九娘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现下已经是白天。
她不是跟着那个千目鬼，在雪地里吗？
荆九娘细细回想了一番。
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是她看见那人身上的眼睛在齐齐流黑色眼泪。
那般诡异的画面，仿佛还在她的眼前。
可自己为何又躺在床上？
荆九娘想，莫非是她在做梦？
她沉沉叹了口气，猜测或许是因为她近来思虑过多，才会做噩梦。
只是这噩梦未免也太真了一些，就仿佛她亲身经历过似的。
荆九娘想起来走走，一穿鞋落地，却又觉得不对劲。
自己的鞋底似乎湿漉漉的。
可她昨晚睡前上床的时候，鞋袜分明都是干的！
莫非，昨晚她真的出去过！
那不是梦！
荆九娘不由得愈发惊讶了。
倘若昨天的事不是梦的话，那她为何后来又躺了回来？
莫非那妖怪无意伤害她，还好心将她送回？
荆九娘定下心来，仔细思量了一番。
的确，那妖怪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怨念。
反而，他好像有些害怕人。
荆九娘问黄仙儿：“黄仙儿，你昨晚可有听到或看到什么东西？”
黄仙儿闻言，却摇了摇头。
黄仙儿分明就睡在她身边，而那妖怪竟能不惊动她，不声不响地将荆九娘又送了回去，甚至还十分细心地替荆九娘将鞋袜给脱了。
这样细心，让人根本没法将他，与昨晚那个雪夜里、浑身长着可怕眼睛的妖怪联想到一起。
见黄仙儿不知道，荆九娘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黄仙儿。
“我昨夜起床添炭火，无意中发现窗外有许多只眼睛看着我们，于是我跟了上去，没想到竟是个浑身长满眼睛的妖怪。”
黄仙儿不由得害怕又惊讶。
“妖怪？”
其实她自己也是妖怪，本不必怕的，可黄仙儿毕竟还是个孩子，心里头难免也会害怕。
荆九娘轻轻颔首，继续说。
“我追上了那妖怪，可没想到，紧接着我便晕倒了过去，那妖怪却也没有伤害我，而是不动声色地将我送了回来。”
这样的事情，可谓令荆九娘心里头也是一惊。
不管那妖怪盯着她们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单说有这样一个妖力强大、能不动声色放倒荆九娘、还能在不惊动黄仙儿的前提下，将晕倒的荆九娘送过去，这件事情就已经令人心中后怕了。
得亏是这妖怪心地善良，没有想要伤害荆九娘她们的意思。
若是他对荆九娘和黄仙儿有杀心，那她们二人岂非已经……
越想越怕，荆九娘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提高些警惕。
听完荆九娘所言，黄仙儿也不禁感到有些害怕。
荆九娘道：“咱们先找找看，这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她们是外来人，同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渊源。
那妖怪若不是盯上她们，就只能是盯上这间屋子了。
两人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了一通。
谁料，竟教荆九娘翻出了一个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