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半夜挖尸
传闻愈演愈烈，闹得不少学子们的家眷都知晓了此事。
先前书院监舍倒塌，大人们便心中惶惶不安，如今又出了这等灵异之事，他们哪还能放心把孩子留在书院。
然而，百姓们向来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有许多人费尽心力才把孩子送到书院来读书，即便现下出了事，也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万一以后再没了书院肯收自家孩子，这后果谁能担得起。
于是荆九娘和霍冲便做了这个出头鸟。
二人在家长中一唱一和，先说那日房屋倒塌，伤了多少孩子，哀嚎声如何如何大。
又说这后来的灵异事件，闹得几个孩子都吓病了。
经过他俩这样一顿渲染，书院竟霎时间成了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家长们纷纷想让孩子退学。
荆九娘和霍冲顺水推舟，联合家长们来寻山长，要求给孩子们办退款退学。
山长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可曾有谁亲眼见过书院里有鬼了？那些不过是无中生有，孩子们自己传着玩的。”
荆九娘立刻反怼。
“山长，你自己都住在书院外了，难道不是因为害怕那只鬼吗？”
“你！”
山长被戳中了心事，霎时心虚了不少。
他整理了一下心态，强装中气十足的模样。
“胡说，我住在书院外，只是为了方便照顾妻儿。”
荆九娘冷嘲一声，看向山长的眸子里尽是轻蔑。
“山长在书院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以前一直都方便，如今突然就不方便了？”
听她这么拆台，山长的脸色实在挂不住了。
他正想反驳，荆九娘却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紧接着说。
“事已至此，除非你当着众人的面，将校场挖开，让咱们亲眼看见里头什么都没有，否则，谁能相信你的话？”
其他家长们立刻附和。
“就是啊！”
“有没有的，让咱们看看不就都清楚了。”
“孩子都吓病了，是与不是，总得给我们当家长的一个交代吧！”
山长皱着眉头，道：“校场已经加固过，何其坚实，如何挖得开！”
荆九娘挑眉冷笑。
“是挖不开，还是不敢挖？”
霍冲忙跟着起哄。
“山长不敢挖，里头该不会真有东西吧？”
一旁的家长听了，心中愈发怀疑起来。
“这么看来，没准传言是真的！我就觉得监舍不会无缘无故倒塌，没准啊，就是那个冤死的亡灵在作祟！”
“不挖就给我们退钱退学！”
荆九娘接着说。
“山长，倘若里头当真什么都没有，那重新修缮校场的钱，我们夫妇二人全部承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山长实在再也寻不出什么旁的借口来推辞了。
他汗流浃背，看来今日若不答应下来，这群家长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只好暂且应承下来。
“那好吧，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明日我便命人掘了校场，让大家亲眼目睹。”
山长答应后，此事才暂且平息。
深夜。
山长偷偷找到了翻修人。
当初孔黎是他们二人一块儿杀的，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后果。
山长说：“那群家长非要掘了校场，你若不帮我，叫人知道了里头有什么，只怕你也在劫难逃！”
翻修人此前已经同他闹掰，奈何大难临头，两人到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先前的龃龉只好暂时抛之脑后。
两人带着两名亲信，一同来到了校场。
他们打算今夜就偷偷把埋尸的地方挖开，把孔黎的尸骨挪走了再将校场重新填平，等明日众人自然是什么都挖不到了。
翻修人以此为生，有法子快速掘开洋灰。
四人趁着夜色，在校场某处挖掘着。
然而距离当时过去的时间太久，山长也记不清孔黎具体的埋骨之地。
天也太黑，诸多不便，四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孔黎的尸骨。
洋灰之中，隐隐露出一张人脸。
山长最先看到这张脸，大惊失色。
“孔、孔黎！”
他被吓得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翻修人却不以为意。
“咱们来儿不就是为了找他么，你怎么被吓成这样。”
说罢顺着山长的方向看过去。
却见洋灰之中，露出的并非枯骨，而是一张完好的脸。
除了新添了些灰土，其余的竟然同当初他死时一模一样。
孔黎死了这么久，他的尸体竟然依旧保存完好，分毫没有被腐蚀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孔黎是含冤而死，由于怨气过重，尸体没有损坏。
山长和翻修人一下子被吓怔住了。
“莫非是有人对他的尸体动了手脚？”山长问。
翻修人说：“他死的那天，就只有我们两个在场，雨一停咱们便将校场用洋灰加固了一遍，哪有人有机会对他的尸体动手脚？”
山长却心中一凛。
联想到之前的那些藤蔓。
坏了，莫非又是孔黎的鬼魂在作祟。
待反应过来，山长说：“他该不会复活过来吧？”
翻修人原本想说“怎么可能”，可孔黎被埋了这么久尸体都没有被腐蚀，原本也是不可能的事。
“顾不上那么多了，咱们还得把校场填平，先把他弄走要紧！”
“对对对！”
说罢，两人便将孔黎的尸体偷偷装进了袋子里，打算带走。
他们刚走了没几步。
就在这时，荆九娘和霍冲走了过来。
霍冲故作惊讶。
“山长，我和夫人睡不着，出来散散步——咦？您这大半夜的，是在抬什么呀？”
山长匆忙说。
“不过是些废弃物，想着收拾了拿去变卖，折成银两，修缮一下监舍。”
霍冲笑着道：“哦，是这样啊？”
山长见二人并未察觉到异样，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夜已深了，我安排人清理一下，二位也早些休息吧！”
说罢，他便想领着其余人匆匆离开。
荆九娘和霍冲也不欲多为难他。
二人望着他们正要转身而去的身影。
随行帮忙举着袋子的其中一人，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袋子霎时松散开一角。
荆九娘和霍冲看见。
里头露出的，分明是一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