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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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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波已经挑出了一根倒刺,不敢懈怠,连忙去找第三根。

    于波拿起那支弩箭放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又对着阳光看了看。

    于波伸手放在莫秋蝶的鼻子下面:“殿下不必担心,莫姑娘只是被麻药麻倒了。”

    “属下推测这些人处心积虑要置殿下于死地,这弩箭上可能淬了毒。”

    莫秋蝶喉咙一动将两个药丸咽了下去。

    卢晓航长出了一口气:“下一次我拿自己冒险时,绝对不带任何人。”

    莫秋蝶眼中已经满含泪水,不知道是欣慰的泪水还是疼痛的泪水。

    他心里清楚,就算在现代,被利器捅进体内都有可能捅伤器官继而死亡,这是在古代,没有先进的科技,就算没伤到器官,也不见得救得回来。

    “后来我不甘心,随你去了京师。我想这大概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要不然想到你在京师受尽磨难,我就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水已经烧好了,于波扯下几块干净的棉布结成布条放进热水之中,浸泡过后拿了出来拧干了轻轻包扎着莫秋蝶的伤口。

    于波伸手拿出一个药瓶,在伤口周围撒了些粉末,莫秋蝶觉得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于波尝试着斜着向里面轻轻推了推弩箭,试图将倒刺拔|出|来,但是莫秋蝶的身体抖动地更剧烈了,随时可能昏过去。于波不敢再试,只好加快速度挑出倒刺。

    卢晓航轻轻说着:“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么?那个时候那个牢房里面乌漆墨黑的,我都没看清楚你长得什么样子你就被我吓晕了。”

    卢晓航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弩箭有没有毒?”

    这个时候几个人抱着枯柴碎草走了过来,在旁边生起一堆火。

    “我去京师见到了洛东初,他长相英俊,又是书生,学富五车。我不知道争不争得过他,却还是坚持留在京师。因为我知道,我若是走了,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把你从御史府带回来了,我已经暗暗决定一定要娶你做世子妃。你要好好活着,等我把你娶进王府。”

    他伸手颠了颠,选了两把趁手的在火上烤过之后用棉布擦去了灰尘,低声说了一句:“得罪了。”割开了莫秋蝶肩膀下面中箭区域的衣服。

    “殿下最好握着莫姑娘的手和她说说话,保持她的意识,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待麻药完全渗入了,黑衣卫将止血药均匀的抹在伤口四周,伤口渐渐止住了流血。

    “当听到小花说你们被看管起来之后,我就在想上天也被我打动了吧,给了我一线希望,于是我就去了刺史府。”

    于波答道:“身中二十多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于波说道:“不幸中的万幸,这几个黑衣人可能在水里泡的久了,弩箭上的毒都被洗刷的差不多了,就算留了些余毒在体内也并不碍事。回去吃几服药便无大碍了。”

    卢晓航明白了:在没有消炎药的明朝,伤口一旦发炎,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五个黑衣卫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去准备。

    “殿下,历来打仗阵亡的将士,一半是受了致命伤而死,另一半则是医治之后伤口溃烂,高烧不退而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看老天给不给这条命了。”

    卢晓航紧紧握着莫秋蝶的手:“不要来世,今世我就娶你做世子妃,你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于波苦笑一声:“殿下再拿自己冒险,属下只能拿刀抹脖子了。今日若不是莫姑娘,属下这些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卢晓航苦笑一声:“最后水中的那个黑衣人可否死了?”

    于波开口说道:“两个人留下生火帮忙,其他人散开警戒,防止再有黑衣人袭杀。”

    所有人都去做自己的事了,卢晓航站在旁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于波接着说道:“你们三个去城里准备止血的止血药和麻药,越快越好。”

    于波用刀子挑开了弩箭周围的伤口,鲜血顿时冒了出来,于波不敢犹豫立刻用刀尖去找弩箭的倒刺。

    这个时候马蹄声传来,几个人来到近前翻身下马,递出了两个包裹:“我们买光了一个医馆的麻药和止血药。”

    他轻轻握住莫秋蝶的手:“我相信你能撑过这一关,你可是我要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怎么能死在这里?”

    于波手起刀落,第二根倒刺也被挑了出来,于波仔细看了看弩箭的位置,像是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我去军营带兵那些天,每天都在想着你,恨不得早点结束回来见你,后来我回来了,听说你要走,可把我急坏了。”

    卢晓航惊慌失措之下按着蹲下来的于波的肩膀:“你们一定要救活她,救活她。”

    于波知道卢晓航心里难受,开口说道:“黑衣卫从来就没有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最好的大夫在洛阳,救莫姑娘怕是来不及了。属下只能勉强一试。”

    “弩箭没有伤到重要器官,为何还要说只救回了一半?”

    旁边的黑衣卫眼疾手快,伸手将一瓶止血药全部倒在了伤口之上。

    卢晓航迫切地问道:“怎么样?”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啊!”

    旁边黑衣卫接过包裹,伸手拿出麻药涂抹在伤口之上,随着麻药的渗入,莫秋蝶的脑袋变得昏沉起来。

    莫秋蝶听到这里的时候脑袋一沉歪向了一旁,卢晓航大惊失色,看着于波说不出话来。

    “后来你找我喝茶,我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激动之下我伸手打翻了茶杯。当时的气氛好尴尬。听到你说佩服我,我真的很开心。”

    卢晓航听到这里瘫坐在地上:“你的意思是神仙难救了?”

    他现在后悔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为什么忙着看小说玩游戏,没好好学学野外生存和急救知识,以至于现在只能眼睁睁将莫秋蝶的命运交给上天。

    “后来我回到王府,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动心了。你当时手里握着簪子,一副可杀不可辱的姿态,我可是不敢说出什么唐突的话来,只能送你走。”

    于波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了,身边的烧火的黑衣卫伸手拿起一块布将于波的额头擦拭干净。

    于波额头上也冒出了汗,他顾不得擦,因为他也看到了莫秋蝶抖动的身体和止不住的鲜血,他只能让自己快一些,更快一些。

    “莫姑娘的伤势如何?”

    “弩箭上的毒没了,属下处理完伤口。现在莫姑娘的命已经救回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上天了。”

    于波挑出倒刺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流血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着,于波知道自己这是和阎王争莫秋蝶的命。

    卢晓航的语气没有变:“当我听说小花被打你被禁足之后,我的怒火就抑制不住了,我当时想一定要给他们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如果你愿意,我就带你走。”

    三个黑衣卫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于波终于挑出了所有的倒刺,伸手轻轻提了提弩箭,感觉和莫秋蝶没有牵连了,一把拔出了弩箭。当时血就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卢晓航清楚,自己再闹下去只能耽误救莫秋蝶的命,开口道:“你动手吧,我相信你。”

    “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你,听说你走了我感觉天都塌了。于是找明月楼的管事借了马就去追你了,谁知道你不跟我回来,我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塌了一半。”

    这个时候负责烧水的黑衣卫也回来了,他们找到了几个木瓢,洗刷干净之后开始在火上面加热。

    几个烧水的黑衣卫的手已经开始握不住木瓢了,他们撕下了衣角裹住木瓢的把手,继续烧水。

    于波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匣,打开之后,各式各样的刀子。

    卢晓航轻轻坐在莫秋蝶的身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卢晓航明显感觉到莫秋蝶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他知道莫秋蝶在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卢晓航突然发疯一样站起来:“你们黑衣卫的神医呢?那些起死回生的神医呢?都给我叫过来!”

    “回殿下,这弩箭箭头有倒刺,暂时拔不出来,而且…而且…”

    于波这个时候也来到了近前,开口说道:“殿下,让我们看看莫姑娘的伤势。”

    莫秋蝶紧咬着牙关,握住卢晓航的手绷出了手筋,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卢晓航的手里。

    于波点点头,开始安排任务:“你们五个去烧一盆热水,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一柱香的时间我要用热水。”

    于波低声说道:“属下的把握不足一成,殿下做好心理准备。”

    于波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伸手倒出两个黑色的药丸,塞进莫秋蝶的嘴中,低声说道:“你现在不能喝水,咽下去。”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有多坏,能把一个人活生生的吓晕了。”

    于波轻轻动了一下莫秋蝶背后的弩箭,莫秋蝶痛哼一声,苍白的脸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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