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 章 我知道你爱我
阳台成了苏黎冬天最喜欢的地方。
软软塌塌的沙发被阳光照着，躺上去很是温暖惬意。
“阿黎。”沈暄禾端着杯子坐在沙发一头，“好些了吗？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这样躺着很舒服，就这样休息几天就好了。”
苏黎坐起来接过沈暄禾手中的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淡淡的花香，入口有丝丝香甜，是玫瑰红茶。
沈暄禾心疼的摸着苏黎有些憔悴的脸，在心里连连责怪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他知道她这些年辛苦，忙碌，没有好好吃过饭。
所以从给她做第一餐饭开始，他就是以调养她的胃为目的。
这一年多，他细心着，却不想还是没有照顾好她。
“听话，去医院看看，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我不去了，不是有你吗，你明天去医院帮我开点药带回来就行了。”苏黎捧着杯子，脸凑到杯口感受杯中冒出来的热气。
“你也要去，做了检查才能对症下药。而且我觉得你看中医会更好。”
“那我自己去，我不想去你们医院做。”苏黎看向沈暄禾接着说，“只是做个检查，别的医院也可以做，我不去你们医院。”
“去别的医院也行，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沈暄禾继续坚持，没有他陪着，实在是不放心。
“哎呀我的沈医生，你就让我自己去吧，我想自己去。再说了，说不定有些检查得约到过几天才能做呢！你放心，如果我一个人搞不定我会告诉你的。”
苏黎垂下眼睑，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去蹭沈暄禾的额头。
“为什么？阿黎，为什么你不愿意我陪你去？做胃镜检查本来也是要有人陪同的。可是你为什么从来不愿意放心的依赖我？你对我还是留有余地吗？”
为什么。
苏黎有些理亏，不过是不想让他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需要看情况再告诉他。
不过一年时间，胃已经出血过两次。最近一段时间又经常半夜疼得睡不着，想吐又吐不出来，嘴里发苦，像是孕吐的症状，但她知道不是。
她想，可能是这个不太好的胃在发出示警信号了。
她不想他为她担心，为她奔走。
“我相信你，沈暄禾，就是因为我信你，所以我不想让你为我无休止的担心。如果我的身体需要很长时间的调理恢复，我会拖累你的，而且你也有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我不想你把时间都用在我身上，我就是想，自己先去做了检查，看看结果到底怎么样，再………”
“再决定告不告诉我吗？”沈暄禾打断她的话，脸上有压制的怒意。
这好像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生气，固执坚持自己的决定，生气也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苏黎沉默。
以前她是真的不怕，不怕自己生病，不在乎自己病了或者死了，甚至她觉得病了死了反而是种解脱。
但是现在的她，开始希望长久。
希望生命长久，和沈暄禾长久。
“没有如果，阿黎。”
沈暄禾起身坐在沙发上，右手揽过苏黎的头靠着自己，左手握住她的右手，轻声安慰。
“不要怕，我们只是去做一个常规的检查，不会有事的。我只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你是我的阿黎，永远都是。”
沈暄禾的心隐隐的揪着。
他一直记得在余坪县的医院见到面无血色的苏黎时的感受，中度萎缩性胃炎几个字几乎让他忘了呼吸，心像针扎着。
苏黎怕，他比她更怕。
苏黎点点头，目光透过杯中冒出的热气落在沈暄禾的左手上。
也许她的想法才是自私的。
两个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应该一个人做决定。
也许对方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一起承担呢。
相反，自以为是的为了对方而隐瞒，最后反而会留下遗憾。
她笑了笑自己，明明自己就是不喜欢被隐瞒和欺骗的人，为什么现在要对沈暄禾产生隐瞒和欺骗的念头了。
晚上，苏黎靠在沈暄禾怀里，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有些难过。
“沈暄禾，我想吃你以前给我做的小米粥了。”
“好，明天做了检查回来我就给你做。”
“如果检查结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看看你爸妈吧。”
“好，都听你的。”
沈暄禾轻轻摸了摸苏黎的头，温柔宠溺的回她，“快睡吧，明天早点去医院。”
苏黎嗯声，把脸贴近沈暄禾的胸膛闭上了眼。
那一晚，两人都不得好眠。
没有在第一医院做检查，医生家属的一些便利也用不上，人满为患的候诊室，苏黎排到十点多才约上检查时间，做了检查前的其他检查项目。
“先回家吧，下周三再来。”沈暄禾搂着有气无力的苏黎。
从检查到等待结果的一个星期，苏黎的心里始终忐忑着。
如果是吃些药休养一段时间的情况，那她好好养着就是。可如果和妈妈当初一样，那她就养不好了。
去取检查结果的那天，苏黎异常沉默。
冬日的阳光照进车里，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反而有点森冷。
苏黎的头紧挨着车门，嘴里哈出的热气模糊了窗户，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外面，像没有生气的娃娃。
“我妈当初住院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好像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开口。
“是胃癌。”她说。
声音很轻，像空谷里的滴水声。
“沈暄禾，如果我不能陪你很久很久，你一定不要难过。”
她突然觉得失去应该会比从未得到更让人难过。
命运也许是公平的，它不会让你一直失去，也不会让你一直得到。
这些年的辛苦终究是他为她抚平了，而他，得偿所愿与她重逢，可能也就短短十几年。
沈暄禾没有说话，神情却是沉重，车子停下的几秒时间里，伸过右手紧紧握着苏黎的左手。
苏黎转过头去看着他，手上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和他没说出口的话。
她看着他，看着他温润的眼里满是心疼。
突然又轻声笑开来，语气也变得轻快，“当然了，我会努力争取和你长长久久。”
那一刻，苏黎在心里做了许多打算，许多为和沈暄禾长长久久做的打算。
命运眷顾，还没有癌变。
医生反复强调，饮食上一定不能再马虎，一定不能再喝酒。
苏黎拿着检查报告单，看着沈暄禾，笑容明朗。
“沈暄禾，你确定愿意和我在这个小县城生活下去吗？可能会很无趣。”
“非常愿意。”
“好我知道了。”苏黎挽着沈暄禾，俨然一副幸福模样。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才知道吗？”
沈暄禾揽着苏黎的肩膀，微微低头宠溺的笑问。
“我应该早就知道了。”苏黎看向前方，坚定的念着。
她知道了，确定确定的知道了。
苏黎在假期来临前辞掉了工作，这个年他们哪儿都没有准备去，沈暄禾坚持一定要养好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