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 章 缘分，山水一程
年前的公司聚餐，苏黎没有推脱掉，毕竟文拓不是千艺，这里没有程宴知。
“哎呀我们苏经理这手上戴的是什么呀！好晃眼啊！”
“哟我看看！这可是dr的专属定制，沈医生也太浪漫了吧！”
“苏黎，低调了吧！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发朋友圈呢！还是你把我们屏蔽了？”
“喝酒啊！喝酒喝酒！这一杯必须喝！”
“苏经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一桌子人，尽围着苏黎刨根问底的打趣，这样语塞的局面她还是第一次遇上。
“我的事以后慢慢跟你们说，今天公司聚餐，几十个人在这儿呢，就不要光说我了，这杯我先喝了啊！”
一口气干完，又倒了一杯，便走到隔壁桌敬酒去了。
“杨总监，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对给我的认可！”
不是不善交际，只是不愿一个个去迎合，所以苏黎就礼貌性的敬了酒，就准备座位去了。
“苏经理，你手机响了！”方予棠在后桌冲苏黎大喊。
苏黎回到座位把酒杯放到桌上，猜想肯定是沈暄禾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结束，他来接她之类的话。
是程宴知。
拿着手机向邻座示意了一下，便出去外面接电话。
“喂程总，好久不见，新年好啊！”苏黎的声音飘飘忽忽的，程宴知一听就知道是喝酒了。
“好久不见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程宴知略带责备的问道，“又在喝酒？”
“公司聚餐，太热情了，没法拒绝。”苏黎靠墙站着，语气软软的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
“换个地方都没换个工作？还一天天应酬呢？”
“没有，广告做了这么多年，舍不得换，但是我换部门了，不用应酬。”苏黎打趣道，感觉到胃有些不舒服，慢慢蹲了下去。
“苏黎，你变了。”程宴知轻叹，变得有人情味了，不会冷淡拒绝公司聚餐了。
“程总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千艺还挺好的吧？”
“千艺在我手里就没有不好的时候。我是想着有大半年没见了，打个电话问问你好不好。”
“我挺好的，现在在一个小城市，安逸自在。”苏黎捂着越来越痛的胃，语气缓慢。
“要回凌州过年吗？”
“不回。我要在这边定居了！哦对了，一直没跟你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很好。”
“离开千艺就是不一样啊，恋爱都有时间谈了。”程宴知的话语中有轻微的叹息声，转瞬又轻快起来，“那祝福你了，你好好的就行！结婚记得要请我喝喜酒啊！”
“你也是啊，程宴知！你也认真谈个恋爱吧，有个人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
说挂就挂了。
苏黎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也没空在意，躬着身子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挂了电话的程宴知，站在凌州大厦二十六楼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目光凝滞。
程母下的最后通牒，今年过年回家必须把婚事定了，否则就收购了他的千艺。
他自嘲的摇摇头，笑容苦涩。
明明已经猜到她不可能回来了，却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她，期待她说一句会回来。
可能他和她的缘分，只够到这儿吧。
苏黎弯着身子站在洗手台前，胃里一阵翻涌。
她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一捧水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剩下的水全部扑到脸上。
冰凉的水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却更清醒的感觉到整个人都难受。
好不容易吐出来，竟带了些殷红的颜色。
苏黎看傻了眼，这不是她第一次胃出血了。
过去的几年里，她每次喝的酒都远比这一年喝的都多，但她今年已经吐血两次了。
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好不是很难看。
“苏黎！”方予棠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苏黎连忙冲掉了池子里的血，抽出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水。
“你没事吧？”方予棠正好和走出来的苏黎撞个正着，见她脸色不好，连忙上前扶住。
“刚才喝得有点急，没事了。”苏黎双手揣进大衣口袋，像没事人一样。
“没事就好，走我们进去吧！王鑫说一会儿吃完饭去唱歌。”方予棠挽着苏黎的手臂，转达着他们对接下来的安排。
“唱歌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苏黎拒绝。
“你不去那多没意思啊！我们之前聚会你都没去过，这次再不去，也太不合群了吧，你也要适当的和同事聚一聚，对工作中的相处也有好处的。”
苏黎无奈，她本来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去了也是干坐着，说不定更扫兴。
“我真的不去了，我也不会唱歌，去了还扫兴，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
方予棠没有再劝，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却又被其他同事轮番劝说，有一股劝不去她绝不罢休的劲头。
对付一张嘴苏黎还有胜算，但是一大桌子人磨她一个，属实拗不过，而且也不好再拗着，不然还被人觉得她高傲了。
无奈只有摇摇头答应，“但是说好了，我只去凑个人数，我不会唱歌的啊，到时候可别说我扫了你们的兴！”
“没事，不会唱歌我们玩别的也可以！”
苏黎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多了，便先给沈暄禾发了信息，免得他担心。
【部门的人要去唱歌，非拉着我去，你别等我了，早点睡吧，我没喝醉，可以自己回来。】
【没事，你放心玩，一会儿把位置发给我，晚点我去接你。】
苏黎看着沈暄禾回过来的信息，莫名觉得安心。
一行人订了一个大包间，除了部门同事，还有公司平时来往比较多的一些同事也在。
说是来唱歌，还不如说是换了一个地方喝酒。
苏黎坐在一角，端着一盘小吃放在面前，边吃边看一群人唱歌跳舞。
脱掉了格子间埋头工作的外衣，每个人都精神振奋，豪放欢脱，玩玩乐乐，丝毫没有局促，好像每个人都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年轻真好啊。
苏黎感叹。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过这样欢脱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可以谈天说地，不醉不归，可以大哭大笑亲密无间的朋友。
她习惯了一个人机械性的生活，不痛不痒，不急不躁。
直到沈暄禾走进她的世界。
想到这儿，便拿起手机给沈暄禾发了位置过去。
并附言，【我可能要很晚才结束。】
很快，沈暄禾又回了消息过来，他说，【没事，我等你。】
苏黎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客户部一个同事一把拉过去。
“苏经理，不唱歌来跳舞啊！”
“对啊，苏经理，来都来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多没劲啊！”
“刚才酒喝太多了，头有点晕。”苏黎的回答被音乐声盖过，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被拉着乱乱跳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力气了，才又躲回沙发上。
伸出手想去拿桌上的矿泉水，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连忙拿着水跑向卫生间，干呕几次才喝了水把这股难受压下去。
这一晚应该是苏黎来同鹤以后最难熬的一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她想着去打声招呼先回去算了，胃又实在不舒服，回去了沈暄禾肯定要担心，还不如在这里待一会儿，等好些了再走吧。
大厅里，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金色的边框眼镜下，一双沉静深邃的眸子像氲着光。
他不时的看看手机有没有新消息，又望向里厅出来的方向，然后又低头在电脑上做报告。
有不少趁着酒意路过的女人，壮着胆子上前要联系方式，都被冷漠的姿态劝退。
苏黎熬到被同事叫醒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拿出手机想给沈暄禾打电话，又犹豫了。
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吧。
正想着，电话进来了。
“阿黎，我看到你同事出来了，你们结束了吗？”
“你？”苏黎疑问，“你在哪儿？”
“我在大厅，我现在过来了。”沈暄禾边走边说，苏黎好像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包厢外的走廊里，沈暄禾看着睡眼惺忪的苏黎被人扶着。
他快步上前，从方予棠手中接过苏黎并道谢，“谢谢你照顾阿黎。”
“不用谢。”方予棠大方的笑着，“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先走啦！”
“需要帮你们叫车吗？”沈暄禾回问。
“不用了，我们有顺风车。”
“注意安全啊！路上慢点！”
苏黎冲着前面大喊一声，又软绵绵的靠在沈暄禾身上。
“沈暄禾，你怎么这么好？”
沈暄禾一把抱起苏黎，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温柔的回她，“因为你是阿黎啊。”
走出大门的瞬间，寒意倾袭，苏黎的脸往沈暄禾的脖颈处蹭了蹭，勾着他脖子的手臂也稍稍用力了些。
“胃难受吗？”
把她放到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盖上毯子，打开空调暖气，从后座袋子里拿出保温杯。
“这里有蜂蜜水，要不要先喝一点？”
“现在不痛了。”苏黎闭着眼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沈暄禾心疼的看着苏黎，她愿意和同事去聚餐，去玩，代表她开始慢慢有自己的朋友和圈子了，他为她高兴。
但是她总这样喝酒又太伤身，他又担心她的胃。
摇摇头，启动了车子。
没关系，有他在，他会养好她的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