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臭猪肉
牛车缓缓前行，脖子上的铃铛摇摇晃晃的。
老周默默吞下口中最后一滴酸涩的米酒，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旁边那几个用布紧紧包裹着的物件，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羡慕之情。
“嘿，周家那小子，你在瞅什么呢？”老刘满脸笑容地打破沉默，目光却停留在林芸娘手中那一束鲜嫩欲滴、等待出售的桃花枝上，
“春天来咯，咱可不能亏待了家里那位老婆子，得给她买几把桃花回去装点一下屋子。”
正当此时，一股浓烈而熟悉的腥膻味突然钻进鼻腔。
老刘忍不住皱起眉头，目光迅速转向林芸娘藏在怀里的那个小巧布包，疑惑地问道：“芸娘啊，难不成你今儿个跑去买猪肉啦？”
林芸娘心下一惊,正想作何解释,却见老刘掀起嘴角,嘻嘻一笑:&34;咱穷苦人家想吃个肉真难啊,那猪肉哪有鸡肉好吃啊。
只可惜没钱,现在想吃点荤腥大都只买点猪肉，做菜点灯都只能用些猪油,那味儿可真叫人受不了啊。”
“是啊……”林芸娘微微颔首，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反驳。
她原本还天真地认为这就是古代猪肉应有的味道，哪里能料到竟然会如此腥臭难闻呢？
那些曾经风靡一时的穿越小说里可从未提及过此事啊！
看着林芸娘一脸茫然的模样，老刘继续说：“难道你家从前都不曾尝过猪肉的滋味吗？
若是实在对这股味道反感，下回不妨试试购买一些蔓菁（jing）子油吧。
那种油脂的香气可是远胜猪油许多，无论烹饪何种菜肴都颇为合适。”
“从前家中贫困，连买肉的钱都没有，这的确是头一遭尝试呢。”林芸娘如梦初醒般拍了拍额头，接连点头称是。
看来要想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安然立足，决不能再轻信以往穿越小说中的描述了。
她默默地把那包猪肉藏的更严实了些。
回家的途中，林芸娘有些不好意思进家门，因为她只带了一串糖葫芦。
然而，她还没到家，远远地就看到三个孩子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们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她怀里的布包。
“娘亲回来啦！”孩子们齐声欢呼，然后懂事地簇拥上前。
林芸娘微笑着从包里掏出那串晶莹剔透的山楂糖葫芦，略带愧疚地解释道，
“孩子们，今天只买了一串糖葫芦，本来想买三串的，可惜剩下的银钱不够了。下次等娘亲赚了大钱，一定给你们补上那两串。”
“一串就够啦！”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仿佛理解娘亲的难处。
他们互相谦让着，很快就将那串糖葫芦分得所剩无几。
最后，剩下一个最大的那颗，孩子们你推我让，都想让娘亲尝一尝。
“娘，这个您吃吧！”最终，孩子们将最大的一颗糖葫芦塞进了林芸娘的手里。
林芸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动地咬了一口。
那酸甜可口的滋味在唇齿间弥。她不禁感叹这糖葫芦的手艺真是绝妙，而孩子们的懂事更让她感到无比的欣慰。
将粮食放好后,林芸娘想找个瓶瓶罐罐,插上那束娇艳的桃花。
可翻遍了家里,却找不到个像样的容器。最后只得将桃花插在一个旧竹筒里,勉强将就着。
林芸娘从袋子里拿出那一包散发着腥膻味的猪肉，眉头紧紧皱起。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她决定还是先用这块肉试试能不能炼油。
她先把这块肉切成两半，一半用来熬制猪油，另一半则和新鲜蔬菜一同炖煮，做成一道美味可口的家常菜。
接着，将准备用来炼油的那一半肉再平均分成两份，拿出一份进行尝试。
因为害怕炼出来的猪油会有难闻的异味，所以她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先把其中一份肉放进煮沸的水里稍微焯一下水，希望这样可以去掉一些腥味。
然后，她才将处理好的肉慢慢放入锅中，开始耐心地等待猪油被提炼出来。
没过多久，锅里就传来一阵“滋滋”声，显然已经开始出油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无法形容、极其刺鼻的又腥又骚的味道突然弥漫开来。
这股恶臭实在太过强烈，仿佛要穿透人的鼻腔，刺激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芸娘被熏得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忍不住当场呕吐起来。
“难道这就是古代猪肉原本的味道吗？这和外国猪有啥区别！”林芸娘心中暗自诧异，不禁皱起眉头，小声嘀咕着。
她一边想着，一边又往锅里加了几根香菜和刚从田里挖出的新鲜生姜，心中满是期待，希望这些调料能压盖住那股刺鼻的恶臭。
可谁知，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思，所有的尝试似乎都无济于事。
那股浓烈的腥膻味依旧如影随形，顽强地盘踞在空气之中，迟迟不肯散去。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林芸娘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隔壁的王婆婆。
王婆婆探头进来，关切地问道：“芸娘啊，你这是在炼猪油吧？”
林芸娘有些惊讶地点点头，好奇地反问：“婆婆，您怎么知道的呀？”
王婆婆笑了笑，皱了皱鼻子说：“那味儿都飘到我这儿来啦！你以前没炼过猪油吗？”
林芸娘摇摇头，如实回答道：“还真没有呢。”
王婆婆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拍了拍林芸娘的肩膀，告诉林芸娘，用猪肉炼制出来的油通常会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若非生活实在拮据、极度缺乏油水之人，一般人家都不太愿意购买这种油来食用。
不过，既然已经买下了，王婆婆建议可以将其与蔓菁子油又或者莱菔子油混合起来熬制，这样或许能稍微减轻一些异味。
林芸娘面露难色，无奈地说道：“家里现在已经没有油了，而且我也没钱买其他的油……”
王婆婆明白了林芸娘的困境，她豪爽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自己家中，
不一会儿就拿了一罐油出来递给林芸娘，并安慰道：“先拿去用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还我便是。”
林芸娘感激地看着王婆婆，连声道谢：“谢谢婆婆，您真是太好了。等我以后有了，一定马上还您。”
回到屋内，林芸娘轻手轻脚地将那罐蔓菁子油慢慢倒入锅内，生怕洒出来一星半点浪费掉。
随着油缓缓流入锅底，原本浓郁的猪肉骚味竟然渐渐变淡了许多。
她心中暗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