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婆婆
李翠花打量着这间狼藉不堪的屋子,眉头越锁越紧。
墙壁上裂开的痕迹赫然可见,屋顶更是破了一个洞,透过从外漏进的光线,可以看到灰尘在空中飞扬。
因为昨天太过劳累,林芸娘没来得及收拾,地上到处是残渣污秽,炕桌上更是杂乱无序。
当李翠花那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她那蓬头垢面、仪容邋遢的模样时,终于忍无可忍,炸开了锅。
“哎呦我去!你这扫把星究竟有多懒惰啊连个像样的窝都打理不好!”
李翠花破口大骂,说着就挥舞拐杖朝林芸娘招呼过去。
林芸娘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避,差点被拐杖击中。
李翠花因为动作太大,险些把自己的腰也闪到了。
她更觉气恼,脸色铁青,斥责道“反了天了你,竟然还敢躲,你这天天在家到底是在偷懒还是在偷人”
接着她大腿一拍“哎,可怜我那儿子哎,一心报效国家,娶的媳妇又懒又馋就算了,现在还想偷人了啊。”
林芸娘平静地解释：“前两天我在地里劳作时不小心晕倒了,今天才缓过来,如果这也能叫偷懒的话,我不知道什么叫勤快了。”
“还有是谁在您耳边嚼舌根,请她出来当面对质,看我到底有没有偷人。”
一旁,三个孩子被母亲和外婆的争吵吓坏了,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大儿子李言想要上前劝架,却被外婆的严厉眼神止住了脚步。
另外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眼里满是困惑和恐惧。
李翠花的眼光游移不定,似乎有些心虚,
嘴上却还在狡辩：“是娘误会你了,都是村里人在我面前瞎说。回头我就帮你去骂他们。
不过你现在身体应该好了吧,我那地里的苗还没浇水呢,你今天记得去浇了啊,还有我那屋顶破了个洞,你也记得帮我修修。”
林芸娘果断拒绝：“娘啊,现在家里连吃的都所剩无几,我浑身没有半点力气,您看您的事这么重要,能不能先借点粮给我垫垫肚子先”
李翠花一听这话,立刻摆出一副可怜相：“不是娘舍不得粮食,是娘实在也没有啊。
你也知道勇儿一走就是十年,这些年我都是吃的老本啊。
况且我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忍心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吗”
林芸娘暗暗冷哼一声。
她分明看到李翠花房里堆积如山的粮食,这番话不过是又想占她便宜又不想自己吃亏罢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院门又被人推开,隔壁的王婆婆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来。
她身材矮小,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却仍能看出昔日风韵。
“哎,芸娘你可醒了”王婆婆慈祥地说,眼中满是关切,
“听见动静了,就想着来瞧瞧你。”
她的目光扫视着狼藉的房间,布满皱纹的手紧了紧提篮的把手,不由皱起眉头。
然而在她开口前,李翠花就已经插话进来,
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说：“是啊是啊,我也是来看看她,她可倒霉着呢,种点地也能晕倒,真是太娇弱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林芸娘,脸上写满了鄙夷,
“之前我就不同意勇儿娶她,哎,现在地里的苗还没浇水呢,都快死了,愁啊。”
王婆婆斜了她一眼,眼角微微抽动,似乎对她的话很是不满。
“你家地里的苗前两天芸娘不是刚浇过吗,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王婆婆平静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宽慰。
“您不懂,这苗啊只有勤浇水,来年才会丰收。”
李翠花笑着回应,转头盯着林芸娘,眼神戾气十足,
“刚才的事你上点心啊,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要帮忙尽管来找我啊。”
林芸娘冷冷一笑,眼神坚定：“各家事各家管,我现在病了没有时间照顾你的地,你如果很急就出钱请人去吧。&34;
李翠花听到此话极为不满,双眼一瞪,瘦削的身子向前探去,准备再次开骂。
好在王婆婆看出端倪,连忙开口,语气和蔼可亲，
“翠花婶子,芸娘现在身子还没全好,咱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来这种事也急不得啊。”
李翠花被这话打断了怒火,她看了王婆婆一眼,咬着牙根思考了片刻,决定暂且作罢。
她狠狠瞪了林芸娘最后一眼,拄着拐杖气冲冲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王婆婆松了口气,从编织篮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叠黄澄澄的面饼和一小袋黑面粉,放在了林芸娘面前。
“芸娘啊,你这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吧,先将就着垫垫肚子。”
王婆婆叹了口气,满脸的憔悴,
王婆婆也是个可怜人,儿子战死沙场，就剩下一个孙子还活着,每年的粮食再加上朝廷的那点补贴这才勉强糊口。
如今竟然还能给你送来这些,实在是远亲不如近邻呀,比你那虚伪的婆婆好太多了。
看着林芸娘欣喜接过那些粮食,王婆婆内心充满了安慰和欣慰。
她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准备告辞。
“芸娘啊,你先将就着吃点东西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我就住在你家隔壁，方便着呢”
王婆婆和蔼地说,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林芸娘连连点头,万分感激：“多谢婆婆您的好意,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这粮食可真是来的及时啊。”
王婆婆温和地摆了摆手,转身朝院门走去。她的背略显佝偻,蹒跚的步伐显得有些艰难。
就在她走到院门口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几声稚嫩的叫喊声。
只见三个孩子迅速跑了过来,簇拥在林芸娘身边,睁大了眼睛瞧着桌上的那一小袋粮食。
“娘,这是什么呀好香啊!”
李言好奇地问道,小手已经伸向了那叠黄澄澄的面饼。
“别动!”
林芸娘赶紧拍开他的手,语气却是温和的,
“这是婆婆送来的,以后一段时间我们都有粮食吃了。”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面饼了!”
李泽张大了嘴,两眼放光,像是要把面饼马上塞到口中。
李霞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饼子，然后不停地咽着口水。
“呆子,你看看那袋黑面粉,将来我们就能做窝窝头了!”
李言挤开弟弟,直勾勾地盯着那袋粉,口水直流。
三个孩子就这样七手八脚地围拢在那点粮食边,脸上尽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王婆婆看在眼里,不禁也笑了起来,目光温柔而慈祥。
她轻轻关上院门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