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别对我敞开心扉
宋雁瑞强迫自己将眼神从这男人身上挪开。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别自恋了，我只是在看你身后的焰火。”
老祖宗的发明果然厉害，这样好看的焰火她真的很多年没有看到了。
“砰——”
又是一朵烟花炸开，宋雁瑞感觉到云流寒拉住了自己的手。
她想挣扎。
云流寒却皱眉，语气带着命令一般：“别动，让我看看。”
他盯着宋雁瑞的掌心，嘀咕一句：“也不知道那混账小子养出来的虫子有没有毒。你方才好好洗手没有？”
宋雁瑞觉得，现在也是个说话的机会。
她正要凑上前，和云流寒开口：“云流寒，关于我们两个人的婚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砰——”
却又是一朵牡丹模样的烟花在天空绽放，云流寒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这声响而没听到宋雁瑞的话。
他顺势拉着宋雁瑞跑到观景亭的栅栏边上：“快来！马上最精彩的部分就要来了！宫中的火药匠们实在是厉害的很，去年中秋造了一幅广寒宫图，年节时又上了金龙祥瑞，不知今年中秋是个什么图样。”
宋雁瑞的注意力，全都被天空中接连绽放的焰火吸引，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就是在现代时，烟花也就那么几样。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匠人，竟然真的能将烟花造出各种各样的图案来！
牡丹之后是桂花，桂花之后是城景。
最后还是极其应景的嫦娥奔月图，在天空中绽放许久，而后缓缓消失，让宋雁瑞如何不赞叹？
她只顾着看烟花，完全没注意到，云流寒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搭上自个儿的肩膀。
宋雁瑞刚想挣扎，就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别动，好好看焰火。今年的嫦娥奔月做的不错，小瑞瑞你喜欢什么图？到时候同我直说，我找宫中的匠人们去给咱们做。”
有特权真好！
看在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的份儿上，宋雁瑞也不再挣扎，安心盯着天空。
穿越而来这么久，唯有这一场焰火，好像给她总是紧张的心稍许慰藉。
让她难得享受这样轻松的时光，心中却生出迷茫：忙碌了这些日子，她却连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儿都不知道。
如今离不开京中，只能嫁到云亲王府来，往后的日子……又会怎样？
宋雁瑞自然没注意到，宋夫人和宋大人不知何时已悄悄地站在了观景亭的下头。
他们两个人仰着头，却并不是在看焰火。
宋夫人的目光落在宋雁瑞的身上，长长叹息一声：“还好世子殿下没计较，差点儿就真让这丫头跑了。她和从前倒是真不一样，真敢撺掇清阳带她逃离京都。老爷，我看清阳那丫头对她死心塌地，只怕她要跑那丫头还得帮衬，是不可留在她的身边了。”
“不成。”宋大人的眉头紧皱，“你忘了那些事情了吗？我们如今只有对阿瑞瑞好些，才能保住宋家的满门荣华。如今看来，这丫头重感情。若对清阳下手，只怕才留不住她的心。”
宋夫人这才点头：“也好。她与往日总是不同，我如今倒真有些心疼这孩子了。”
焰火之下，不知藏着多少人的秘密与心思。
不管对谁来说，往后的路，总还长。
——
中秋之后，便要到宋雁瑞和云流寒成婚的日子了。
反正宋雁瑞的嫁衣自个儿是没绣出来的，本想着靠着这个或许能拖延一番，谁知大婚前三日，宋夫人就拿来了一身金凤呈祥的嫁衣摆在宋雁瑞的跟前儿：“阿瑞瑞，你瞧，好看不好看？”
两只金色的凤凰在大红的锦缎之上张开双翅， 凤凰周身祥云之上的点缀，都用了珍珠与金丝。
饶是宋雁瑞不想成婚，看到这嫁衣也不由赞叹：“可真是好手艺！”
宋夫人笑着拿着嫁衣在宋雁瑞身上比划：“当日你姐姐绣自个儿的嫁衣时，我就让她顺手帮了你。如今也按照你的身形改好了，咱们三日之后就穿它！”
比起宋艳蝶的那一身侧妃嫁衣，显然这一身正红要更加精致与大气。
宋雁瑞正想着，这嫁衣是借给自己穿呢还是送给自己的时候，宋夫人忽而叹息一声，坐在了宋雁瑞的身旁，拉住她的手：“阿瑞瑞，母亲有话与你说。”
如此郑重其事，让宋雁瑞不由想起原主的悲惨遭遇和小说里的情节，吓了一跳之余，还心生期待：“母亲是觉得，我不能嫁入云亲王府，安排了什么旁的事情吗？”
最好弄点儿什么替嫁或者退婚的桥段出来。
宋夫人却因为这话，眼中生出重重忧虑来：“阿瑞瑞可是还在怪我，前些年将你一人丢在后院里不闻不问？你哥哥来找过你，只怕也说了许多我与你母亲从前之事吧？”
宋夫人垂下眸子，竟主动承认：“我承认，我从前待你不好。也的确是有意为之，将你一人放在这院子里不闻不问。其实下头的那些下人欺负你我都知道，甚至连厨房都不做你的饭，这些事我统统都知道。下人们看我的眼色行事，见我不怎么管你，自然越发猖狂。”
宋雁瑞是真被大夫人给吓着了：她怎么突然“自爆”了？
宋夫人的眸子里，却生出几分真切的悲伤来：“你哥哥的有些话，说的也不错。当日你娘在宋家为妾，知道老爷要娶我之后，想方设法怀上了老爷的孩子。宋家的正妻还未过门，妾室便先生下了长子。她这打的不仅仅是我的颜面，还让那些整日无事可做的御史们参了你父亲一个‘宠妾灭妻’之名。”
这些事儿，可是宋乔森没说过的。
大夫人如今说起，也仍旧愤恨：“若不是因此，你父亲的管委应当还能再上一层。她为了与我争个高低，竟连你父亲都不顾了。你说我与你父亲，还如何待她更好？”
过去的恩恩怨怨，宋雁瑞是真不想管。
但大夫人似乎总要和她说个清楚明白：“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府中的确都不好过。这也加重了她对我的恨，她能怀上你，全然是因为她对你父亲使了手段。否则你父亲还在恼恨她，又怎么会碰她？”
这么一听，宋雁瑞就明白了：恐怕宋乔森的那些阴谋和仇恨，都是自个儿的娘亲给灌输的。
啧，怎么偏偏穿成了个反派的倒霉女儿？
宋夫人见宋雁瑞一直不说话，以为她心有感触，越发拉紧她的手：“如今我父亲也在想法子弥补这些事，盼着你能看到我们的真心实意。日后若京中生变，咱们总是一家人，你也要想法子护着宋家，可好？”
总觉得大夫人话里有话。
宋雁瑞再没心没肺，也能听出些端倪：“所以这些日子，母亲和父亲还有姐姐待我好，都是因为云亲王府是吗？”
有时候宋雁瑞觉得，睁只眼闭只眼的日子只要好过，也不必在意别人目的究竟为何。
可此刻再装傻，就实在不礼貌了。
大夫人抬眸看向宋雁瑞，没想到她这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