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可没说你是小畜生！
看她们落荒而逃，宋夫人的眼中才生出得意之色。
她甚至对着陈芊儿的背影，拍了拍手：“这京中的姑娘们当真是一茬不如一茬，从前怎么没发现，陈家的是这么个货色？奶奶的，下次别再叫老娘看到她！”
躲在屏风后的宋雁瑞，简直要石化了：她家这位一向以端方优雅为人设的大夫人，什么时候连脏话都骂得出口了？
她正抚着胸口想悄悄溜回后院，忽而看到前头宋夫人转过身来：“行了别躲了！阿瑞瑞，我早都看到你了。”
遭殃！
宋雁瑞磨叽着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尽量让自己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女儿……只是有些累了，所以瞎逛到这里来。方才实在什么都没看到，请母亲息怒。”
宋夫人并不拆穿宋雁瑞“一本正经”地说胡话。
她叹息一声，竟亲昵地拉住宋雁瑞的手：“绣嫁衣，自然是累了些。明日一早我要去大国寺还愿，你与我同去，要早些起床。”
去寺庙上香……反正比窝在家里有趣！
宋雁瑞自然忙不迭点头。
大夫人不曾为难她，挥手让她回屋。
看宋雁瑞欢欢喜喜的样子，清阳却有些发愁：“姑娘还高兴呢？奴婢听闻大国寺特别灵，明儿三姑娘和五姑娘定是争破了头也要上头柱香，您不和她们抢一抢？”
按照宅斗的逻辑来说，肯定要抢上一抢的。
只是……
想到这些日子次次“宅斗失败”的场景，她决定真的让自己“休个假”。再求一求佛祖，保佑她逃婚成功。
于是她摆手：“罢了罢了，大国寺乃是佛门净地。需得心中虔诚，不在乎什么头柱香二柱香的。咱们就当是过去给自己放松放松，她们要争让她们争去！”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个儿的小丫鬟盯着她的背影，眼中生了越发多的崇拜：我家姑娘多大气虔诚啊？我定要为姑娘诚心许愿，盼着姑娘能和日后的姑爷白首到老！
——
说是一早启程，其实半夜里宋雁瑞就被清阳叫醒了。
迷迷糊糊之间，宋雁瑞就被套上了衣衫推出门中。
虽说要到夏日了，可半夜里的风还是冷得让宋雁瑞打了个哆嗦。
她困得眼睛实在是睁不开，几乎是被清阳“塞进”马车里的。
车里的烛光让她打了个激灵，而后忙低头行礼：“见过母亲，见过三姐姐，五妹妹安好，你们起得真早啊！”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宋雁瑞觉得气氛不对，好在清阳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宋雁瑞的衣袖：“姑娘，只有大夫人。”
什么？！
宋雁瑞抬眸，果然只看到朦胧烛光中，宋夫人的面容都显得慈眉善目。
这下她真的清醒了，还掀开车帘看了看，确定只出了她们这一辆马车，只有她和大夫人！
难不成明儿的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宋雁瑞忐忑地坐在马车一角，大夫人却将一个格外精致的锦绣檀木的大盒子递给宋雁瑞：“你娘走得早，此去大国寺，也是为她买个香火之位，所以只带了你一人。”
嗯，明儿的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的！
宋夫人竟然对原主的姨娘这般客气？当年她去世的时候，宋夫人也都只是让人将她草草埋葬罢了。
宋雁瑞虽然不解，但还是尊重死者，十分肃穆地将那盒子接了过来。
一路上，宋夫人也没有再多说。
到了大国寺山门下时，天色仍旧黑沉。
跟着宋夫人下马车时，宋雁瑞还以为她们要在山门口吃个早餐什么的。
没想到宋夫人竟对着车夫点头：“去驿站休息吧，不必你们伺候了。”
宋雁瑞怔怔地盯着前方夜幕中好像高耸入云的台阶：“母亲，我们该不会要走上去吧？”
宋夫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上山还愿，自要虔诚。天亮之前，定能到山门口。”
阿瑞：我能现在就逃吗？
可终究，她还是捧着姨娘的灵位锦盒，跟在了宋夫人的身后。
虽说夜色浓重，可上了台阶才发现，来此虔诚爬山的人，不止她们一家。
大国寺乃是国寺，京中多少贵胄夫人女子们，都将一生的愿景寄托在了这里。
也是爬上台阶后，宋雁瑞才听到一同爬山的人说起。每一日天明时，大国寺的山门口都会堆积许多人。
他们的愿望，都是能在天亮时进入大国寺，然后烧上头柱香。
宋雁瑞虽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只是这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实在是太难爬了！
尤其是原主这本来就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到最后她几乎是被清阳和大夫人身边的婆子又推又拉地拱上山门的。
“阿瑞瑞，你看，天亮了！”
没想到宋夫人竟是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指了指东方：“咱们来的正是时候，今日定能抢到第一柱香。”
宋雁瑞却只能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哪儿还有功夫看什么日出？
“呦，这不是宋家夫人吗？”
正当宋雁瑞顺着气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今儿可真巧，在这碰到了宋夫人，难不成你们也是来抢夺头柱香的？”
宋雁瑞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和大夫人年纪差不多的妇人。
她不认得这妇人，却认得这妇人身后跟着的女子不正是那一日在云霞郡主府招惹了的张萍仪吗？
宋夫人见到张夫人，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张夫人也来抢香？”
张夫人笑着看了一眼宋雁瑞，眼底带了不屑：“这就是你家那位小庶女吧？啧啧啧，爬个山都给她累得满头是汗，你们就打算拿这样孱弱的丫头去应付云亲王府？”
果然来者不善。
没等大夫人 开口，宋雁瑞已经走到张萍仪跟前儿，对她扬了扬下巴：“张姑娘，张开嘴我瞧瞧？”
张萍仪也是爬了一路台阶，此刻正是累着，茫然地就应了宋雁瑞的话，将嘴巴张开。
宋雁瑞则最点头：“怪不得张夫人会说那样的话，张姑娘牙口看着是好哈，身子骨定然也不差！”
张萍仪甚至到此刻还未反应过来，张夫人倏然怒视宋雁瑞：“混账！你当我家丫头是畜生，还挑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