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姑娘贪嘴
太好了，终于有人找着来吵架了！
宋雁瑞捋起袖子，跃跃欲试的时候，心里却突然冒出来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现在和这个嬷嬷在宫门口吵架，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算穿越女的身份，咱们也不能这么高调吧？再说了，咱的金手指是啥还不知道呢！万一在宫门口丢了小命，不划算啊！
嗯，不划算！
宋雁瑞又一次决定要忍了。
谁知眼前竟人影一动——
宋雁瑞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大姐宋艳蝶黑着脸上前，将她和宋燕雀挡在身后，与那嬷嬷理论：“今日宫中宴请，可没有说不能带庶女过来，既是让带庶女，嬷嬷此番出言不逊又是何意？”
今儿大姐姐是不是心情不好，才会见人就怼？
到底是家中嫡女，宋艳蝶站出来说话没一会儿，大夫人也走过来为她撑腰。
那嬷嬷见这般情状，到底偃旗息鼓，欠身给宋家道歉之后，这事儿才算了。
宋雁瑞讷讷地跟在大夫人和大姐姐身后入宫，心里默念着背过的规矩礼仪，半点儿都不敢出错，俨然已没了闲心去想方才的事情。
——
今日是为二皇子选妃，二皇子的生母乃宫中金贵妃。
这位金贵妃可是有些来头，娘家乃是金氏一族，金贵妃的父亲官拜正一品的护国将军之位，全家皆武。
皇上赐给金贵妃的宫殿都更名为“坤凰殿”，与皇后娘娘所在的“凤坤宫”如此相似，可见金家在皇上心中之地位。
所以二殿下自出生以来，便可与太子相较量。
这两年皇上越发宠爱二殿下，不论朝堂还是民间，更是有二殿下或取代太子之位的传言纷纷。
今日的这一场选妃之宴，所有京中的女子们自然都铆足了劲。
而且所来之人，不仅有世家的贵女们，更有京中还未有婚配的世家男儿及其亲眷。
还好坤凰殿够大，容得下这么多人。
按理来说，宋雁瑞那便宜老爹的官职也不算高。她们宋家女眷们被安排的位置，应该比较靠后。
但宋雁瑞跟着大夫人和大姐姐一路往前，竟是快要走到最靠近前方二皇子和贵妃娘娘所在的地方才停下来！
宋大夫人都有些诧异地指了指那几个位置：“嬷嬷没弄错吧？让我们坐这里？”
“没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
嬷嬷笑眯眯地对她们几人点头低声道：“宋夫人带着几位姑娘放心安坐。宋家对二殿下的功劳，咱们娘娘记在心里。这个位置，你们自然当之无愧。”
别说是宋雁瑞了，连宋夫人都忐忑起来。
但后头的人越来越多，她们也不好站在这里挡住旁人去路，只能先安坐下来。
宋雁瑞看着自个儿那位大姐姐坐立不安，就觉奇怪：她们不是应该希望被所有人看到，今日狠狠地出个风头吗？
或者除非宋夫人知道点儿什么，今日的事情有猫腻？
那宋雁瑞就更不敢坐在前头，连连后撤，躲在宋燕雀的身后，自以为坐在了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地方。
让宋雁瑞最佩服的是，尽管这一个殿中堆积了这么多的人，却在太监大喊一声“贵妃娘娘到——”之后，瞬间安静下来。
宋雁瑞慌里慌张地起身，学着前头宋艳蝶的样子给贵妃行礼，都不敢抬头看一眼这位金贵妃的模样。
反正贵妃说了一场体面话，她听得似懂非懂。
但那句“诸位平身落座”，宋雁瑞就明明白白。
坐回位置上的一瞬，周围突然涌出来一堆宫女为她们上菜。
宋雁瑞自诩前世好歹是新世纪的五好青年，这一世也是官爵人家的姑娘。却还是在看到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精致至极的琳琅满目佳肴的时候傻了眼：放在她跟前儿的这一道水晶粉应该是凉菜啊？谁家好人在凉菜上头都要撒金箔啊？她要是把这些饭菜里的金箔都收集起来，是不是也能卖不少钱？
“咳咳！”心中的盘算被右前方宋燕雀的一声轻咳打断，“姐姐，一会儿那些世家公子上来时，我要去奏琵琶一曲。你可要与我同去？你的歌喉配我的琵琶，定能让他们倾心不已。”
原主的歌喉确实不错。
但宋雁瑞实实在在是个e人啊！
而且按照宫斗的剧本来说，这绝对是宋燕雀给自己挖的坑。
于是宋雁瑞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忽而觉得脑袋上有什么东西飞走了——
顺着那东西飞行的路线看过去，宋雁瑞的脸吓得煞白：她头上的小金钿怎么飞到旁边坐着的典仪官周夫人的盘子里去了？
偏这周夫人只顾着听一旁的人说话，压根没有察觉到。
宋雁瑞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把小金钿拿回来！那是她的首饰里，为数不多纯金打造的呢！
她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要去捞。哪知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时候，周夫人突然回过头来！
宋雁瑞愿意称之为史上最尴尬场面：她的手正放在周夫人的盘子里，周夫人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诧异抬头，最后忍不住嗤笑。
“瑞瑞儿，你在做什么？！”
似察觉到周夫人眼神，宋夫人突然回头也看到这样的场面，实在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将宋雁瑞的手抓了回来。
这般场面，周夫人竟客客气气地将那盘桃花凉糕递了过来：“你若爱吃，吩咐宫女再上一盘就是。”
完了！这也太社死了吧？
宋雁瑞看着自己的小金钿回到跟前儿，心里竟没有半分喜悦。
偏在此刻，连金贵妃都转头看向了她们这里：“听闻宋家女儿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嫡长女更是舞艺倾城。不知今日本宫是否有这机缘，能看宋家姑娘一舞？”
明明是能出风头的事，宋艳蝶的眼底却没有半分欣喜。
她拒绝不了贵妃之邀，只能回头看向宋燕雀：“妹妹的琵琶也是一绝，不如同上台去？”
宋燕雀欣然同意。
宋艳蝶又看向宋雁瑞——
宋雁瑞低下头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眼神掠过宋雁瑞还沾着桃花糕的手时，宋艳蝶到底没有出声邀请。
只是她和宋燕雀一走，宋雁瑞的前头就是空荡荡一片，能直直地看到正对面的男宾坐处。
这么一瞥，眼中竟不期然地“撞进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