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病 倒
只不过从松鹤堂走回宜乐苑，颜徵便觉得浑身无力一般松软，刚进了自已屋子便褪下外衫躺于窗边软榻上。
满脑都是今日那被蛰了满脸是包的粗使婆子，淮书来报说她殁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娘子，你没事吧？”
“没事。”
接过春嬷嬷递来的手帕轻轻扶额擦起了汗。
嬷嬷让绮兰请了府医过来，担心她身子吃不消怕是又要犯病。
也不知是绷得紧张了还是刚才走得太急，到了晚上竟真的发热起来。
“余太夫，我们娘子身子这次是怎么回事？”
春嬷嬷双手捧起颜徵的手，小心扶她坐了起来。见余大夫正收拾着自己的脉枕，上前低声询问。
绮兰一旁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二娘子是心烦闷热，此乃心症，散了便会好了，好在她身体本就属寒，体热上来不至于冒得太高，待老夫写好药单，派人去药铺抓几副回来小火慢熬，喝了会好受一些。”
满屋子的人听了放下心来，远昔跟着大夫去了药房。
半夜颜徵喝了药低热得浑浑噩噩，梦中听她不停呼着大娘子的名字，春嬷嬷心疼不已。一整夜未眠，忙着帮她温水擦身换衣喂药，又怕她凉了，忙关了所有门窗，不让一丝风透进。
待天快亮颜徵才睡得安稳一些，春嬷嬷这才顶着眼下青黑一旁打起盹来。
淮书跑到门前跪下流泪，嘴里不停拜谢神佛。
“娘子，你怎么突然就病了？这一夜可担心死奴婢了。”
快到正午，颜徵睁眼喝药，气色看着比昨夜好了许多。
“让大家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颜徵苍白唇色，面上用力挤出一丝柔弱笑容。
她不想让大家太过担心自己。
虽病一场，但身体却觉得畅快许多。
由着绮兰服侍自己沐浴更衣，洗漱过后来了书案前。
“娘子病还未痊愈，怎不多休息休息，天大的事身体好了再说。”
淮书说着上前拽下她手中毛毫。
颜徵摇头：“颜徭所送衣衫之事，估她也蒙在鼓里，我需把此消息紧急报给母亲才行。”
提笔写了几句，将写好的书信递给春嬷嬷，让她亲自送到母亲宫殿中去。
随着岁月的流逝，春嬷嬷逐渐变老。如今，她的年纪已经越来越大，即使偶尔外出，也总是担忧着长途跋涉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影响。
然而，这件事情关系到生死存亡，必须确保嬷嬷能够亲自将信件送达母亲手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信息的准确性和及时性，避免任何潜在的风险和误解。
尽管心中充满了忧虑，但只能寄希望于嬷嬷，期待她能够顺利完成这项重要任务。
“仆人亦有其生命的价值。”
颜徭将已逝的粗使婆子遗体送往后山，宣称其患上天花，府内众人闻之皆惊慌失措。
她如今执掌家事，所言父亲和祖母自是深信不疑。
“娘子放心，老奴此次亲自进宫送信，公主定会处理。”
春嬷嬷打开看了一眼，昨日之事绝非颜徭或候宁湘能够想出的策略，此方法必是宫中传出，只是不知为何要通过蒲家送来，且在颜府出事之际，实在让她有些费解。
“母亲见信理应有所揣测，若她能查出真凶，自是甚好，若不能，我想母亲也能略知一二。”
提及母亲，颜徵心底缓缓升起一股暖意。
她家娘子的性子，若是在以往，遇事她定然不会做出给公主送信的举动。如今既然做了，只怕她已知道公主心中有她，不复以往，两母女的关系应该比较融洽。
春嬷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了。
颜家两个女儿的婚宴，颜夫人全程负责，如此盛宴并无旧例可循，上次颜徯出嫁也仅是一顶轿子抬出，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一切准备就绪，再次向颜老夫人禀报。颜徵与颜徭皆未来询问，候宁湘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可转念一想，女儿家嫁人，终是羞怯。
“娘子，你就不怕月锦苑的再送来些利害之物？”
春嬷嬷刚走，淮书便坐不住苦口婆心劝：“娘子，你就不同老爷老夫人说说那害人之马？若今日你真出了问题，娘子，那可是你的命啊……”
颜徵捧着书道：“你也知今日她说那婆子得了天花？”
“嗯”
“近日三娘管家是不是得了不少丫鬟婆子，甚至祖母贴身伺候锦嬷嬷的夸赞？”
“嗯……”
“今日她可是说是蒲府送来，她只是转交？”
“……”
“无任何实证，直接跟父亲说，他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府中颜面他最看重，到时祖母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时只会说我气量狭小，只知拈酸吃醋同她计较。”
颜徵话音刚落，就见颜徭面色微妙的站在屋中。
淮书生气的看着远昔，远昔刚想回话，颜徭便道：“是我不让她通传的……”
她也没想她会在房中分析得头头是道。
颜徵懒懒抬眸，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私话的尴尬。
她这副平淡模样，倒是让颜徭有些别扭。
“母亲今日煮了红枣莲子羹，我帮你带了些过来。”
将盘中羹汤放在桌上，颜徭坐了下来。
许是很久未进宜乐苑了，对房中物件陌生起来：“二姊这屋变化可真大……”
“人心嘛，自是会变化。”
颜徵话中有话，出言回了她。
“能与二姊同一日出嫁，是妹妹福分……”
颜徵放下手中书本淡漠道：“山有山道，马有马道，做也亦如此。”
“二姊，我……”
“我倦了，徭儿请回吧。”
不过刚坐下来便被下了逐客令，颜徭面上苦笑却是无言辩驳。自决心放下面子想同她好好解释那一刻，她在她面前便直不起腰，不，应是答应了要把东西送到宜乐苑那刻起，她就应意识到。
颜徭抿嘴，略有犹豫离开宜乐苑。
“娘子，奴婢觉得她是想来向小姐道歉解释的，又是送汤又是问候，我想是有心想解释衣衫之事。”
“若是她……”
颜徵看了眼桌上的红枣莲子汤，两眼无神淡漠回道：“如若是你，你接受这种解释？”
“恐……不能”绮兰答道。
“说到底她不过是想求一份心里安稳罢了。”
她被人当成了棋子而已，可却重重伤了颜徵这些年对她的情分。
端起那汤羹，颜徵看都未看随手递给绮兰：“拿去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