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做 主
转念一想，徭儿是她所出，她又乃颜家主母，她知自己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很多事她也该放手。
往后儿孙祸福全在他们自己。
“徭儿彾儿都乃你亲生，她们婚事，我想你尽心为她们着选良配，老婆子今日就不再多嘴。”
听到母亲说不管女儿们婚事，心中激起几分斗志，她相信自己眼光准没错。自己也是过来人，这点看人经验还是有的。
颜徭见祖母都如此说，趁热娇滴滴道：“祖母，那这管家之事是不是……应交于徭儿。”
老夫人淡笑，颜徭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祖母，祖母，你就成全徭儿一次嘛……好不好。”
“平日里我也帮着母亲料理过些家事，且不说比别人强，但比二姊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宅闺秀要强，应当厉害不少。”
“怎么我就不能接手账本管家了？我在颜家也算得嫡出，也没少受母亲教导，难不成祖母是不相信我？”
几句咄咄逼人之话，老夫人倒也摇摆不定。
可刚今已把东西交到徵儿手里，如今……
“既徭儿愿意学得家中管家之事，交于她便是。”颜徵见祖母为难，打破僵局说道。
颜老夫人听了这话慧心一笑后又莫名烦躁，端起桌几茶盏抿上几口方道：“徵儿都退步让出，那就依徭儿吧。”
想到自小徭儿是候宁湘带大，终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徭儿有做什么不矩之事被我知晓，这管家之权方收回。”
“祖母，你相信徭儿，我不会做什么违反家规之事的，”
老夫人听她之言，额头青筋迸得厉害。
颜徭心中大石落地，便从绮兰手中拿起账本钥匙回了月锦苑。
天知道她这段时日所愁的，便是如何嫁得一权贵人家，至于颜府的管家之权，在她手中根本算不得问题。
待她嫁入蒲家，她就可以过那逍遥快活日子。
至于颜徵，即使她嫁了凌家那又如何，凌廷尉那纨绔性子，以后有得她苦日子过。
想至此心中窃喜。
离开详宁苑，颜徵奔着去了紫辰苑，好些时日没见着柳姨娘。
一路淮书都在窃笑。绮兰问她，她又不说。几人都觉她有些莫名。
她左顾右看道：“回了宜乐苑，我再同你们道来”
说完又掩面笑了起来。
颜府姨娘中，唯柳姨娘待她亲近。曼姨娘也不错，可身边有女儿颜行，就顾不得这么多。
这些年除有特别重要之事柳姨娘才会出得紫辰苑，其他时辰全呆在念经室中念经求保平安。
听到她来拜访，颜律惊起。
心中有些纳罕，她是嫡出一系，平日里见母亲会往宜乐苑中送些东西，但也实在不是什么特别罕见好物，颜徵却如此上心。不愧是自己所看重。
有关颜徵所有消息他都厉尽于耳，对他而言她是不可取代之位。
“徵儿安好。”
颜徵见得眼前八尺男儿，近日事多繁琐，他归来也未能好好问他这些年过得是否舒心畅意。
小时他们关系甚好，只是现已长大成人又多年未见，倒是多了几分陌意。
“今日想来跟姨娘说些心中之话，没想律儿也在府中？”
颜律沉思片刻，心里明白今日她来见得定不是自己。
细细盯她许久，看得淮书都莫名不解。
“不知姨娘现是否在苑中，如已出门那我就不多加叨扰。”
听她说话声音委婉，他喉间上下微动，指尖泛起一股酥麻痒意。
哑着声道：“母亲现时在念经室中，是徵儿想得周到，今日还专门拜访。”
他知她如今已然退婚，未与其他郎君有所牵扯。以前他望日日能见她，每日见她开心笑靥，幸福康健便是他此生所想。
现时她身边没了纠绊倒多了几分非分之想。可她名义是她阿姊。
她太过高洁美好，美好到哪个男人娶她他都觉得各种不堪。
听他一句句叫着自己闺名颜徵有些不适。
他虽觉得自己比她年岁要大，但毕竟排行老四，要不是现下无人，她也不想过多与他搬扯。
小时的约定，如今他都还记得。
如不是战乱之中跟父亲走丢，她想他也不必委身于颜府庶出四郎，应有属他自己一片天地。
颜徵见他待她如儿时那般，笑意深达唇边：“还有几个年岁你便到了弱冠之年，婚事理应当提上日程，如今姨娘一天不问尘事，你应去同颜夫人说道说道，让她早些为你物色娘子才好。”
他的新妇还不急于现时，对于未来，他另有他算，不想新妇进门牵绊自己，除非……
“不知律儿喜欢何样的姑娘？若有钟情的不妨同阿姊说说，她同女眷较为熟络，有她斟酌必可办得妥当。”
颜律闻言一愣，忽而轻抿唇差点笑出声响。
憋笑之后，喃喃道：“似徵儿这般的女子，怕是不太好寻。”
见她蹙眉，颜律笑意也淡了几分，眼神略有思索。
“若有空你倒同阿姊说说，有阿姊帮你定不会错。”
“颜律知晓，只是……”
他的婚事本不该提起，但近日她脑中全被这些事冲刺头脑，兜兜转转也不觉怎就说出了口。
柳姨娘不是颜律生母，更是妾室，在府中说不上话，对这个儿子她过问之少。
今日徵儿谈及他婚事，他无所畏惧，只要徵儿觉得好之人那便是好，她觉得他该娶谁那便娶谁。
“若非徵儿提及，颜律不敢叨扰，还望徵儿莫怪。”
他说话彬彬有礼，倒跟他这似刀剑之客身材差的不是半点。
“哪里谈得上叨扰，律儿言重了。”
颜微站于一旁踱步起来，似乎是在琢磨合适的世家小姐人选。颜律则静静在她身旁，看着地上来回晃动身影勾唇浅笑。
天边泛起暖暖红晕，地上两道身影偶有重合，看上去好似两人唇齿相依，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颜律呆呆看着，笑容愈发难掩。
“我太久未外出见得闺中姐妹，虽想到一二合适人选，却不知娘子们品性如何，律儿若是不急容我再斟酌几日。”
听着颜徵温软嗓声，颜律抬头满目柔情。
“徵儿说得对，终归是婚姻大事，草率不得。”
颜徵看他双目聚光，觉他对此事来了兴趣：“那过些时日再给你答复。”
他看着颜徵双眼，轻声道：“全凭徵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