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阴谋
谢云谨一进亭内，众人的眼神都朝他望去，苏氏更是粉面含春，频送秋波，就连刘氏也是忍不住面露激动。
奈何对方无视，扶着老太君安然入座，他才缓缓走到沈氏身边坐下。
沈氏是嫡妻正室，她率先起身，玉手衔起一杯桂花酒，端庄微笑:“妹妹们，咱们一同祝贺老太君。”
于是，众位后院共同起身，银杯举向上座的老太君:“妾身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老太君松鹤长春永享天伦。”
“好，好。你们坐下吧，特别是芙儿，你可得小心着肚子，那里面可是我的乖孙。”老太君一脸紧张，赶紧让李庶夫人身边的丫鬟扶着她坐下。
沈氏也是脸带关心：“母亲说得极是，李妹妹不必据着礼节，肚里的孩子才重要，今日大喜日子，你只管坐着赏景用膳便是。”
李氏闻言面露感激地称是，俏丽的脸蛋上红晕轻透。
她不过是老太君身边的一个二等小丫鬟，只因有些姿色，便指给了谢云谨为通房。
通房身份低微，即便有宴席也没资格参与，即便现在已经是庶夫人，但见身边坐着的主子大多出身高贵，自卑如她，忍不住有些紧张。
“哟，妾身怎么仔细一看，这李妹妹与沈妹妹长得倒是有些相像啊。”场面刚静下来，苏氏捂着嘴轻笑，脸上仿佛看着笑话。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看向李氏和沈忻月，并且内心默默对比着二人长相。
沈忻月脸上平静，倒是没有发话，只是李氏有些慌张地看向沈忻月，见她没有恼怒，暗自呼了口气，轻声道：“苏姐姐哪里的话，沈姐姐是侯夫人的妹妹，官宦出身的小姐，自然是尊贵无比。妾身粗鄙之身，本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得老太君的厚爱才能为侯爷怀上孩子，哪敢与沈姐姐相较。”
沈忻月听罢，眼露惊讶地望过去，暗道，这李庶夫人看着胆小如鼠，竟想不到也能说出这番话。
苏氏原只是看不过卑微的李氏先有孕，想奚落一番，见她竟不像平时般低眉顺眼：“想不到你的口齿竟这般伶俐，你真是 ”
“苏姐姐可不要惹侯爷生气？”沈忻月立马打断她的话。
苏氏听到这莫名的一句，有些微怔：“什么？”
“这世间女子犹如花卉般有千姿百态，苏姐姐说妾身与李庶夫人样貌相像，不就在评价侯爷口味单一吗？”沈忻月挑眉。
苏氏抬头便见沈忻月一双含笑的双眼瞅过来，似嘲讽，似笑话。
四周的在座妾室大多默不作声，想到沈忻月一个区区庶夫人，竟不尊重自己。
当场便怒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好了。”上首的沈氏怒目瞪来，面上是寒霜：“你们也不看看场合，一个个浑在较劲，也不怕老太君与侯爷生气。”
苏氏见状立马歇嘴，见上首的谢云谨并未看过来，也没说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沈忻月只是看不惯苏氏调侃李庶夫人罢了，同时也不想苏氏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沈氏一吼，全场安静了些，接着刚刚贺寿的流程。
谢云谨首当其冲，献上一个贵重的沉香“八仙祝寿“的如意，即便远远看着也是做工精致，珍贵无比。
而沈氏其后，送的一幅“寿居耄耄贺寿图”，是名家倪老的真迹，它以长鹤和福龟为图案，画功细腻又浓厚，然而整体效果却显得朴素出尘。
此画一展开，全场都啧啧称奇，毕竟能寻到倪老的画作，已是相当不易了。
见此，老太君脸上的褶子更为柔和慈祥，拉着沈氏的手，笑道：“澜儿有心了，知道我最喜欢倪老的画，可惜他归山之后，画作是越来越少，你这番可是不容易了。。”
“无事，只要母亲喜欢，哪怕是天涯海角，也得给您找来，只要您满意，儿媳多费功夫又如何！”沈氏声音谦和，满眼都是热忱。
谢云谨见状，心下一软，牵起沈氏的手，虽无言但胜有言。
看着上座的二人情意绵绵，底下的苏氏满眼都是嫉妒，但她没说什么，望了望天色，偷偷退出亭内，转身去了不远的偏室换衣服。
留芳亭的众人都奉上礼物后，宴席才慢慢开始，丫鬟们鱼贯而入。
精致的菜肴铺满主子面前的小桌，老太君一声令下用膳，众人便开始推杯换盏。
突然，不知何时，亭前的空阔之处被人放置张小鼓，只见苏氏换了身水红的长袖流苏舞衣上场。
她伸脚轻松上鼓，在丝竹鼓声中，翩翩起舞。
一踮脚，一伸袖，扭腰旋转，犹如凡间仙子般，既夺人眼球，又出尽了风头。
在场的众位后院都暗叹，想不到苏氏竟会这盘鼓舞，会也就罢了，还在这寿宴上勾引侯爷。
沈忻月暗瞧嫡姐沈氏，见她面色不虞，正咬牙忍着。
一番酣畅淋漓地表演后，丫鬟扶着苏氏下鼓，她来到亭内，跪下祝寿：“妾身以舞贺寿，祝老太君松龄长岁月，皤竹长春色，愿老太君长寿安康。”
“好，好。”老太君闻言满眼都是喜气，见面前的苏氏既有貌又有才，怎能不满意，对着谢云谨道：“想不到婉清竟是个才女，现在会这盘鼓舞的姑娘可不多。”
“那是，婉儿无论是诗词还是歌舞都有造诣，有你和澜儿在身边，是本侯爷福气。”谢云谨起身，亲自扶着苏氏起身。
苏氏早已满面通红，她微笑着回望谢云谨，眼里都是情意。
沈忻月见状看向谢云谨，见他眼含笑意，只是那笑意却并不深。
待几人回到座位，亭前已站了数位舞女，正背对着秋樱，翩翩起舞。
一派都是和睦喜兴，沈忻月正欣赏着舞蹈。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喵叫声，然而，衬着留芳亭观舞的众人，忍不住生出怪异之感。
沈忻月朝后看去，只见亭栏边上不知何时蹲着只黑猫，正睁着浅蓝色的双眸望着她。
黑猫体态丰腴，瞧着倒是养尊处优之相，现在却不似平时的慵懒，它龇牙咧嘴地露出森森牙齿，嘴里更发出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