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寿宴
自沈忻月脚伤以来，不用去前院请安，谢云谨也没唤她上清桐院侍寝。
沈忻月觉得除了聒噪的郭嬷嬷以外，一切都令她相当舒坦，如此轻松有吃有喝，她可真是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
然而，好日子实在太快，这日府医过来，只是给她简单地看诊过后，便下了结论：“庶夫人，您的脚伤已经好了大半，可以外出了。”
沈忻月闻言有些失落，她低头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脚，暗道，当时要是伤得更重些便好了。
对面的府医见她奇怪的表情顿感疑惑，开了一副巩固的方子交给照水后，便拱手退出。
翌日午膳过后，主院的丫鬟突然前来通传。
说明日是老太君的六十大寿，夫人叮嘱后院众人需在午时前至常春园留芳亭参加寿宴。
沈忻月微怔，前世嫡姐沈忻澜和苏婉清可谓斗得你死我活，苏婉清当时为了固宠，据说苦练盘鼓舞，便是为了在寿宴上大放异彩。
然而现在苏婉清面壁思过，也是前世没发生的事，不知为何这世居然起了偏差，也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
等正院的丫鬟告退之后，她看向照水：“这几日，我只顾着吃喝睡觉，没去外面，你可知最近苏侧夫人有何动静？”
照水虽然没有倚翠稳重心细，却是个话唠，到处爱结交人，在沈府时便如同耳报神般，哪里有风吹草动，她大概都能知晓。
照水上前替沈忻月添了茶水，才回禀道：“最近府里上下都挺安静，苏侧夫人被关在凝香院，您又因为脚伤养在屋里，听说这几日侯爷都是歇在主院，只不过 ”正说着，眼里有疑惑闪动着。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沈忻月催道。
“我听下面的好几个小丫鬟说，这几日凝香院里总传出咚咚咚像是鼓乐的声音，但是因为在面过期，凝香院大门紧闭，连侯爷都好久未进去了，夫人也没管她。所以也就没人知道，这苏侧夫人到底在做什么？？”
闻言，沈忻月心里了然，看来，这苏婉清真是野心不小。还好她故意崴脚避开了侍寝，不然现在便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忻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吩咐倚翠将针线包找出来，明日好歹是老太君的寿辰，这寿礼到底是该备一份。
熬了一夜，终于绣完了最后一笔，沈忻月拿起闲云野鹤图案的抹额，让倚翠先收好，等会儿寿宴上送给老太君便是了。
倚翠看着面前疲倦憔悴的沈忻月，忍不住道：“我的好夫人，虽然您的绣活向来是顶好的，可让我和照水抓紧一夜也能绣完。您倒好，自己独自一夜未睡，反让我们俩丫鬟睡觉。”
说着，满眼都是埋怨，走到妆奁边拿起铜镜递到沈忻月的面前：“您看看，瞧您现在的脸色，等下寿宴侯爷肯定会到，让他瞧见了，您还有啥机会。”
沈忻月定睛一瞧，铜镜里的自己果然面容憔悴，毕竟一夜未休息，又因为数天在屋里养伤，没有外出，脸色也带着蜡黄，整个人没有生机。
这可太好了，如此模样，试问哪个男人会喜欢，唯恐避之不及才好。
沈忻月沉默了一会儿，本不想说话，但是她实在太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边走近床边吩咐：“本主知晓了，现在就开始睡觉，记住到了时辰将我唤醒。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帮我办件事。”
倚翠闻言，看向沈忻月。
一觉醒来后，时辰刚刚好，倚翠替她选了件鹅黄绫罗长裙，款式中规中矩，连簪钗也只是银制的珍珠钗。
虽然在打扮不出众，但是身段阿娜，脸上薄粉微涂，憔悴苍白的气色加持，反正更衬娇弱似拂柳。
见时间差不多了，沈忻月出门便带上了倚翠。
两人出了抚溪院，才走了片刻，在距离常春园不远的拐角处，刚好遇上同路的刘氏。
“妾身见过刘侧夫人。”沈忻月微微躬身，脚上虽然已大安，但是一用力还是有些不适。
刘氏立马上前将她扶起，笑着道：“妹妹脚伤才愈，也得好好将养，不必行此大礼。”
沈忻月借此起身，脸上轻然翩笑，有些感激：“谢谢姐姐，不过礼不可费。”
刘氏温婉一笑，朝她看过去，见艳阳下的沈忻月面若凝脂，虽然病着好几日，脸色苍白，但是出众绝佳的五官和气质，以及笑起来如桃花般的灼灼双目和婉婉细腰，想来未来不可小觑。
沈忻月原本就与她不甚相熟，前世也未说过几句话，如今两人四目相对，反倒觉得有些尴尬。
但刘氏仿若未察觉，依然语气如同熟识般：“妹妹脚伤可大好了？”
沈忻月点头“府医昨日看过了，已经好大半了。”
“虽然痊愈了不少，不过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正好我那里有好几支百年山参，明日便让人送去你院子里一支，给你补补身子。”
“不用，侧夫人客气了，妹妹身子粗鄙，百年山参难得，姐姐还是留着。”
正说着，留芳亭便在眼前了。
初秋的天气凉爽舒适，偌大的留芳亭也摆了两桌，此时侯爷和夫人还未到，老太君也还没到，只些低阶的通房和庶夫人在内。
沈忻月走进去，便见一大着肚子的女子端坐，正疑惑着，身旁的刘氏提醒道:“那便是怀有身孕的李庶夫人，原来只是老太君赐给侯爷的丫鬟，后来被侯爷宠幸成了通房，没想到一举有了身孕，便升为了庶夫人，可真是幸运。”
听到有人进亭，李庶夫人循声转过头来，面容倒是清秀小巧，只那一双清丽妩媚的眉眼，让沈忻月心里略过讶异，这样貌怎会让她有股熟悉之感！
愣神之际，突然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妹妹们倒是来得挺早，侯爷和老太君还未到，这宴席就摆好了，而且这两侧还围着屏风，边看秋樱，边欣赏美食，咱们的夫人还真是心思巧妙。”
人还未到，声先到。
苏侧夫人一身桃红云锦织缎裙子，头上斜插着数支做工繁复的宝石金步摇，行走间叮当作响。
她满面风光地从亭外走进，仿佛没看见站在中间的刘氏，转头坐在李庶夫人的旁边。
“她怎么出来了？”
刘氏捏紧秀帕，从嘴里挤出来这句话，面上晦暗不明。
沈忻月也想问，但是见苏氏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时，她就明白了，能够如此明目张胆，想必是侯爷同意过的。
于是，跟着众人行礼。
“请苏侧夫人和刘侧夫人安。”
苏氏和刘氏同时让她们起来。
起身后不久，嫡姐沈氏先到，后面则是侯爷和老太君，这下，众人都到齐了。
衬着满院秋花，吹着舒适的秋风，众人在一片美景里向老太君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