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侍寝
“从今日起,你只管任由郭嬷嬷作乱,不必与她争执。”沈忻月轻声叮嘱,一旁的倚翠和照水赶紧扶起正伏在地上磕头请罪的李婆子。
李婆子颤着身子起身,面露不解,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庶夫人是为何?毕竟这郭嬷嬷实在太嚣张了。”
沈忻月冷笑,眼里是全然的了解:“她如此做,既想凌驾本主之上,毕竟本主原只是位小庶女,而她主子可是侯夫人,更提携我进这侯府做半个主子。”
“更重要是想让本主时刻勿忘嫡姐的恩惠,尽心扶持她稳固侯府地位。说起来,我也只是个工具罢了。”
闻言,一旁的倚翠和照水瞬间红了眼眶,可是面前的沈忻月却一丝悲凄也无。
李婆子同情地望向沈忻月,她虽然只是个厨房打杂的婆子,但自小入府,在侯府待了三十多年。
前侯爷不同于现任侯爷的前途光明,是个多情浪荡公子,纳进不少妾室入府。
她在侯府几十载,亲眼见识过不少命运多舛的妾室。
“奴才从未见过比庶夫人更出众的容貌,您不要忧心,只要侯爷心里有您,说不定侯夫人那边 ”李婆子正想安慰一番,岂料沈忻月打断了她。
“你们放心,本主并未担忧,她想钳住我任意拿捏,那也要看本主愿不愿意。还有,李嬷嬷,即便郭嬷嬷平日里只知吃肉喝酒,你以后给她便是。”
李婆子听到称呼,微怔住,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感恩不已。
“现在抚溪院里也有六七个丫鬟婆子,看看今日她们懒散的样子,看样子需要个嬷嬷来管制,让你做可愿意?”
李婆子对着沈忻月的双眼,看清她眼里的尊重,心里顿时有点感动,她颤抖着声音说:“奴婢愿意。”
“好,以后你便是抚溪院的二等管事嬷嬷。”闻言,倚翠和照水都接连祝贺李婆子。
几人正在内室欢笑着,突然门外有小厮敲响了房门,声音带着恭敬和喜气:“庶夫人可在内室?侯爷今日传召了您侍寝。”
屋内的众人闻言一阵静寂,李嬷嬷率先清醒过来,立马高兴地去开房门。
沈月忻也跟着出门,便见门外站着位年轻精神的小厮,她讨好着恭喜沈忻月:“贺喜沈庶夫人,侯爷今晚让您侍寝。”
沈月忻瞬间懵了,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没弄错吧,真的是本主?”她的内心是不排斥谢云谨不错,可是即便前世两人同床共枕了多次,现在再面对,她依然会有些紧张。
那小厮第一次见到如此问的夫人,有些啼笑皆非:“当然是您,夫人您花容月貌,侯爷肯定喜爱。”
传话的小厮刚走,整个侯府的各院里顿时沸沸扬扬。
有的在诅咒沈忻月被厌弃,希望她被侯爷宠幸一次就遗忘脑后;有的暗骂其是狐狸精,生的一副细腰,惯会勾引男人。
但是此时的沈忻月却不知,她端坐在清桐院的床上,这是侯爷单独的院子,内室自然是低调却又隐含奢华,无论是用缕金线和云锦织成的幔帐,还是沉香木桌椅,都是市面不常见的,哪怕是普通人用重金也无处可寻。
屋内安静不已,沈忻月独自坐在床边,在紧张的心情之下,忍不住小腿有些发抖。
同时脑海里也回忆起上辈子来,她初次来这清桐院,结果承宠时太过害怕,浑身紧张得哆嗦,结果让谢云谨失了兴致,被送回了抚溪院,翌日便成了整个侯府的笑语。
后来她鼓足勇气下定决心,下次侯爷再召她,她一定好好配合,然而没想到,等谢云谨再想起她时,已是大半年之后了。
沈忻月出着神,轻声给自己打气:“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其实侍寝也没那么可怕,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正暗自嘀咕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沈忻月一愣,缓缓抬起头,只见谢云谨手持书卷从门边走进来,清淡的檀木香刹那间在整间里屋弥漫,让她忍不住脸上微烫。
于是连忙起身,规规矩矩行礼:“妾身请侯爷安。”
清冷如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起来吧。”
沈忻月缓缓起身,只见面前的谢云谨正端起茶水,手边的书卷已被放置在桌案之上,他即便只侧对着她,浑身散发着的冷冽气度也叫人害怕,她木然站着,更是不敢主动开口。
若只论样貌,谢云谨可谓是个妥妥的美男子,鼻梁高挺,眉眼罕见的如山水墨画般,定睛瞧着便让人入迷,一头微湿的墨发放着身后,哪怕只穿着刚洗漱过新换的月白长衫,也是风姿翩翩。
只是时刻轻抿的薄唇,以及如刀锋般的眼神,让他显得冷漠。
谢云谨喝完水,回头便看到新纳的庶夫人正呆呆地望着他,人不动不动,于是挪着步子靠近她。
屋内烛火滋滋作响,走到跟前,谢云谨才发现她穿着一身淡桃粉的云纹纱衣,额上云鬓凤钗,衬着她如暮霞动人,身上却散着晨露般的清香。
沈忻月回过神,瞬间便撞入一双清醒漠然的眸子里,见他已站在跟前,正与她对视着。
顿时心跳如雷,她捂住发烫的脸,着急忙慌地致歉:“侯爷,对不起,是妾身出神了。”
看着她不敢看他,谢云谨仿佛了然般,轻笑道:“你好像很紧张。”
她怎么不紧张,虽然上辈子她也侍寝不少,可是每次她都很害怕那个时刻的到来,为此倚翠和照水经常私下拿此事调侃。
为了不继续这个话题,沈忻月干笑一声,拿下捂脸的手,大着胆子脸红着提议:“侯爷,还是不说话了,天色不早了,要不,妾身把烛熄了,咱们也早些安置。”
谢云谨挑眉,有些不可思议,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后院的女眷如此着急地要和他睡觉。
而门外的阿庆也有些茫然,他看着还算早的夜空,挖了挖耳朵,难道听错了?
沈忻月倒没发觉般,她立马上前替谢云谨松扣子,那熟练的程度仿佛做过多次。
谢云谨心里则有些微恙,毕竟他也娶过一个正室,更纳过好几房妾室,每次那些女子初次来清桐院,给他脱衣都是手忙脚乱,而下巴处正忙活的这个女子,却相当顺利流畅。
而且他发觉自己竟也不排斥,两人靠在一起时,对方如晨露般清新的味道,他竟觉得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