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请安
翌日,关于临安院和凝香院的流言瞬间传遍了全府上下。
“听说侯爷昨日没来咱们院,是去了临安院新来的刘侧夫人处。”一婆子放下手里的扫帚,和旁边的小丫鬟闲聊。
小丫鬟有些好奇得皱眉:“刘侧夫人就是刘将军的刘二小姐吗?”
“是啊,据说刘小姐一直心仪咱们侯爷,这次是刘将军亲自去陛下面前求来的亲事。”那婆子说得唾沫横飞。
“我也听说过这些传闻,想不到刘小姐如此深情,等了五年才嫁入侯府,不然以她的出身,不可能只身居侧室。”
“不过,我想说的是,昨夜侯爷进了临安院没多久,苏侧夫人的丫鬟面见侯爷,说苏侧夫人腹痛,之后把他请去了凝香院。”
“天啦,苏侧夫人也太厚脸皮了吧。。。”
两人正说得起劲,直到照水冷着脸从她二人身边走过,才缩着脑袋噤了声。
当这些话传到沈忻月的耳中,她只是脸色淡淡,一脸无动于衷。
照水见她神色,原本有些不平地心情,也跟着静下来。
主子没有反应,她当然也不能再说下去。
于是继续侍候沈忻月梳洗装扮,完后沈忻月带着倚翠前往主院,照水则留在抚溪院。
沈忻月来的不早不晚,到达主院时,只有低阶的几位庶夫人和通房先到。
和她同时到的是临安院刘侧夫人,刘丽君。
今日流言四起的主角之一。
沈忻月本就与其他的庶夫人和通房们都不熟,哪怕是前世,也只是点头之交。
嫡姐从小笑话她口嘴笨拙,就连父亲和老太太也不喜见她。
见到刘侧夫人出现,那几位通房低着头交谈,其间还传出窃笑声,接着便是稀稀拉拉的请安声。
沈忻月当然知道她们是在幸灾乐祸,毕竟女人堆里,哪有什么真情。
正想着她抬头望去,便见刘侧夫人不知何时看了过来,沈忻月虽然前世与她交集不多,但知道她是贵女出身,还颇得侯爷的宠爱。
能得侯爷宠爱之人,自然长相是不俗的,眼前的刘氏既有将门嫡女的英姿飒爽,也有女子的柔情甜美,沈忻月看着那一双温柔明媚的眼睛,同时回以轻轻一笑和恭敬的请安。
这时,苏侧妃也到了,苏婉清是江南首富之女,伯父更是朝廷二品大员,出身不凡,在长相上堪为绝色,加上江南山水风景的浸染,一举一动间颇具韵味。
众人见她来了,便是一片积极的请安声。
“请侧夫人安。”
苏氏微微颔首,面色平静:“起吧。”她的目光扫向众人,当见到沈忻月的那一刻,眼睛一眯,瞬间有种威胁之感袭来。
毕竟阳光下的沈忻月,晶莹的雪肤凝脂,灼灼桃花眼,一举一动都是妩媚多姿。
容貌也是娇艳可人,这在侯府是少见的。
但也只是一秒,她便移开了,嘴边轻撇,只是个庶夫人,想必也翻不出浪。
更何况侯府从不缺美人,除了自己,也没见侯爷有多宠爱谁。
随即她看向正平视前方的刘氏,不免相当得意,想到昨夜侯爷被她请去后的榻边缠绵,眼里的笑更胜了。
“众位主子都来了,还有苏侧妃您来得可真早,快进来,外面天热,先进来凉快凉快。我家夫人快收拾妥当了,且再等会儿。”开门后的柳嬷嬷见到众人,立马一脸殷勤地迎接苏侧夫人,而后面的刘氏脸一僵,倒也没说什么。
众人安坐片刻后,内室的沈氏便出来了,当看到无比熟悉的那张脸时,沈忻月有些不安,不自禁地将身子绷紧,瞬间,前世的种种画面犹在眼前。
更别说,当她听到上座嫡姐的声音时,仿佛置于前世她被挖眼之时,耳边响起的得逞大笑声。
别人都在恭维,自然没有看出沈忻月的紧张,可是旁边的倚翠却一清二楚,她有些疑惑地轻声道:“主子,您怎么了?”
倚翠的声音将她唤醒,沈忻月擦了擦额边的冷汗,便见沈忻澜仿佛刚看到她似的,端庄大气的鹅蛋脸上满是柔和:“众位妹妹,昨晚侯爷大喜,一下子来了两位新人,真是可喜可贺。”
说完,对着她道:“这位便是本夫人的家妹,是新来的庶夫人,我这妹妹素来长相出众,而且还有平日里不为人知的“楚宫细腰”,妹妹们,平日里可要多照顾家妹,往来亲热些才好。”
她的话一说完,便见所有人都犀利地看过来,为免惹人目光,她今日本就衣着宽松,只着一身杏白的碎花曳地长裙,妆容也简单素雅,整个人看起来淡然不出众。
现在经嫡姐的一番话,端坐在椅子上的沈忻月,仿佛被众人用眼光戳穿了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假装红着脸局促道:“姐姐缪赞了。”
目的达到了,沈忻澜收回目光,一双美目停留在刘丽君的脸上,像是有些好奇:“刘妹妹,看你脸色不好,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刘氏闻言顿觉委屈,嘴里嚅嗫半天也说不话来,对面的苏氏见状冷哼一声,当作无事人一般打量着新染的蔻丹。
沈忻澜接着发话:“刘妹妹可是屋子住得不舒服?或是下人使唤不利索?有什么难事尽可告知姐姐,姐姐会为你做主的。”最后一句话明显加重了语气。
然而众人之下,刘氏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不想说出来被侯爷知晓后,误会她小家子气。
沈氏后面的嬷嬷见刘氏的动静,于是低声回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描述了一番,意料之中沈忻澜的脸色越来越黑。
她怒斥苏氏:“胡闹,昨日是刘妹妹的洞房之喜,你为了争宠,居然擅自将侯爷请了去,这是藐视府规。”
苏氏急了,她虽然一副江南闺秀温婉的长相,可脾气向来冲:“那是侯爷喜欢我,如若他不愿,也不可能被胭脂请去。而且我昨夜的确是腹部不适,只是想侯爷来看看。”
“腹部不适有府医,哪轮到侯爷去看你。”沈氏一脸肃容,眼里是浓浓的愤怒。
“那又怎样,侯爷又没怪我。”苏氏撇了撇嘴。
沈氏冷笑一声,没有理她的话:“今日姐妹在座,而且昨夜那么大的动静,谁不知,就算侯爷不怪罪,可是侯府有规矩,只要是侯爷去的院子,别院的人都不可擅自拦截走。你破了规矩,就得受罚。”
“你敢,我可是侯爷的侧室,是府里最受宠的。”苏氏高喝一声。
沈氏眼里冷意渐起,她正色道:“那又怎样,就算你是最受宠的侧夫人,我可是侯爷八抬大轿迎娶进来的正室。按照规矩,苏侧夫人在凝香院面壁思过两个月,扣除半年月银。”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苏氏闻言面如冰冻般,片刻后才恢复脸色,然后带着丫鬟招呼也不打,快步走了出去。
众人见状也不敢再逗留,俱都行礼离开了。
临走前,沈氏一边吩咐婆子将礼物送至新人院落,一边将沈忻月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