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殊途同归

    殿内众人因如何分配灵药，争执不休，秋荷乖巧的跟在其中一个长老身后，应该是族内的大药师。

    我在殿内四处逛着，上次来时密林掩映将十米高的青石高墙遮盖的严实。倒是银环在这里留了几日，熟悉的很。我和母亲几人住在第四层，我想上去歇息。站在第四层的观景台上，微风轻拂，山林气息涌来。

    从四层望去，还能看到道场下方的庭院，由上而下，下方院落排列奇特，镂空的顶棚石刻，真是奇特。似是与远处的三个城池遥相呼应，我突然想到什么，取来桨纸将几个神女的道场、三个主城的位置标出，喊来银环，你看这像什么？

    “三才七星大阵吗？”银环惊讶道。

    我轻笑出声，看来叔公的猜测没有错，大渝的神女巫术同天盛的道法术士殊途同归啊。

    但这话我是不敢跟妮娜说的，这个小丫头满脑子祖神、神宗、神鹿的，我但凡说些她认为不净的话，非要缠着我说上半日的神规戒律。

    所以这次我特意留她在我的坛庙看守。

    银环拿着刚画的图问道，“主子，天眼看到的事物是什么样的啊？”

    我看向她，“这怎么说的清呢”

    &34;可是主子，您蒙着眼睛，却能在纸上作画，而且这画法奇特，层次分明。”

    我扯下眼纱，三个呼吸后张开双眼，先看向外面的景像，烟霞常照，松竹奇花，眼睛适应后再看手中桨纸。

    桨纸上的画并非是普通的笔法，清晰的呈现出所画之物的阴影和空间形态。

    我挑头看了一眼银环，“烧了吧，此事不得外传。”

    我又重新系上眼纱，宙宇之说，空间之术，我想了想决定去寻外祖母。

    走到一层大殿，各家都还在，族长舅公拉住我开始一一介绍，似是怕我再一去不回。

    我如他所愿，和等候多时的后土一族的长老们一一见礼。

    我看李秋菏站在旁边，眼睛红肿像是哭过，见我望向她，赶忙上前。

    将后土一族的礼仪说给我听，我比了个手势，“长话短说。”

    李秋菏引我到主位外祖母那，见礼后外祖母将一早准备好的祭礼挂在我的脖子上，一摸，“外祖母，这是遗玉啊。”

    “你个鬼丫头！”

    后禹长老送的依然是遗玉，但后面的长老送的多是一些我从没见过的新奇玩意，珍贵的很。

    最后到族长，“这是后勋和两位神女的祭礼！”将两块上等的遗玉挂在我脖子上。“这是舅公的！”

    我看向外祖母问道，遗玉对神女是有着特殊意义吗？

    外祖母笑道，遗玉可以助神女温养神魂，滋补识海，提升修为。

    我摸着脖子上的玉牌，很是欣喜，“既如此，那肉苁蓉我的那份分出一半给族里。”

    众人一听大喜，外祖母眼里满是欣慰之色，向我招手。

    外祖母牵着我的手，带我走进了她的道场祭坛。进入密室后，石墙上悬挂的月白色的长幡，印着后土族徽。

    道场中央，一座巨大的石台引人注目。我走近细看，惊讶地发现这石台竟然是由一整块遗玉雕琢而成。遗玉的温润光泽与石台的宏伟气势相得益彰，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庄严的气息。

    我站在祭坛前，周围的陷入沉静。外祖母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讲述着对我而言陌生而久远的族群历史和传统，此刻我只是个聆听者。

    视像随着讲述回到了过去，佛能看到后土族的祖先们在这片水泽之国上繁衍生息，我如亲临这场庄严的祭祀仪式。

    后土一族深厚的底蕴，在外祖母的讲述中，展现在我的眼里，是一条流淌的血脉，她沉重的喘息声示意我扶她做到石台上。

    三个小周天之后，外祖母的状态平复下来。“后简，我知在你眼里我奸诈狡猾，老谋深算。我想你也猜到，我与大渝的王上相遇、入宫、怀孕、生子都是预谋已久的，可我从不后悔。不后悔生下你母亲，不后悔纵容你母亲生下你，不后悔与你祖父交易留你在天盛二十余年。”

    &34;李家对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你能在小小年纪开了天眼。”

    “外祖母，开天眼很难么？”

    “神女若要开天眼，需心随意定，无欲无求，其余就要看天意了。而心随意定，解放心性很难，父母亲人不能干涉孩童的成长之路，大渝不是没有人妄图通过这种方式调教幼童。但最后不是成为恶贯满盈的恶魔，就是乐天知命的平头百姓，百年下来，无人成功。”

    可这浩瀚的十万大山中不知隐居着多少能人异士，水泽之国的联盟作为守护大渝北部屏障，与天盛、大楚相邻。若是争端四起，氏族百姓首当其冲。

    后土一族不愿，水泽之国联盟也不愿。

    我开口问道，“外祖母，大渝的神术与天盛的道法本质一样吗？”

    外祖母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道，“你应该是读了绳记，你怎么懂得识别结绳？”

    “我自幼就会，李家富甲天下，先民古籍无数，其中就有一箱后土氏族的古籍，详细记载着良褚先民记事结绳之法。也是因为凭着这项微末的技艺，我才能识得后河天记的实录，发现了陨铁之秘。”

    外祖母突然笑道，“是啦，天盛的扬州李家，后土半数之上的药材来自汉陵药帮。你身边那个丫头，可是厉害的紧，在我这清修之地，声东击西、围魏救赵、纵横捭阖，把那箱秘档送回了仙湖。”

    她盯着我的凤杖笑了，如非万难绝对不要动用良褚杖！母神讲究平衡，打破需要代价。就如你母亲不得不救那个人，即便代价可能是你弟弟的命。神女本身只是容器，容纳母神的灵体，若行神力须得剥离母体，剥离的代价由天意而定，却又不全然依赖天意，神女可通过献祭生灵得到母神的首可。

    可皇甫慈从中作梗，祭祀失败，原本的目标是你的妹妹，但是你弟弟的血脉之力更纯厚，但意外律法无法控制，天意使然

    你弟弟的死是你父母一生之痛。

    后土一族本就拥有着最完整的术法体系，也曾出过极富盛名的战士，有着严苛的训练考核，即便后土子女再出色，也很少人会选择渡灵成为神女。因为若是术法修习得当，近乎通神。也无需承受渡灵之痛。

    父母为子女计深远，后土氏族从不以牺牲后代为代价换取氏族的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