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裴寂操心
姜蘅恰到好处地抖了一下,才极不情愿地开口:“妾愚笨,伺候侧妃娘娘茶水泼了,惹了侧妃娘娘不快爷,是妾自个不争气,不怪旁人!”
裴寂吩咐蕊香等人:“去叫府医来。”
又对她无语:“奉茶如何不小心着些?”
“妾、妾小心的!”姜蘅靠在枕头上,眼里蓄满泪水,小心翼翼地,“爷放心,妾死死护着了,没叫茶水泼侧妃娘娘身上。”
裴寂看她一眼,她下意识就把左手往后藏,被裴寂一把摁住。
掀开一看,果然烫伤痕迹狰狞可怖。
没泼胡氏身上,那胡氏还罚得这么重?
裴寂脸上恢复了淡淡神色,放开她,吩咐何鸿禧:“去库房取白玉膏来。”
白玉膏,是治跌打损伤御用的外敷膏药,药效奇好,几乎不留疤痕。
而后,裴寂没再说什么了。
府医来看过,说是开些外敷药就好,又看到何鸿禧取来的白玉膏放在一旁,愣了愣,道:“搽这个就够了。”
腿上这伤也就是看着吓人,但这位的里子实在不大好,府医又道:
“姜姑娘的脉象有些弱,今年大病一场,亏得厉害,大病未愈又加之先天气血不足,切记是不能再像今日这样受寒的。”
“要紧么?”
裴寂看向姜蘅,皱眉,怪不得她总是手脚冰凉。
府医忙道:“只要平日注意保暖,便不妨事。就是这前两年孕事艰难些,暂时也最好不要生养。”
这话,府医是打量着裴寂有些看重姜蘅,才说的。否则,一个通房,谁会特意嘱咐叫她注意些别怀孕呢?
也就是府医把脉时候察觉出来,这位,最近停了避子汤,以为是裴寂安排的,为了叫她生,才多嘴这么一句。
裴寂听了挑眉,裘氏停了姜氏的避子汤?这是想让姜氏生,抱去给她养?
看一眼缩在被子里,小脸煞白的姜蘅。
他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道:“那就再给她开些调理身子的补药。”顿了顿,又开口,“看着再给她配过一副避子药吧,她年岁小,注意别伤了。”
裴寂吩咐了,府医便下去开方子了。
姜蘅倒没有不高兴。
自己如今还太小了,让她生,她也是不想的,况且通房生的孩子又不能自己养着,还有个裘氏惦记着。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占呀!
但是她也担心万一怀了呢。
裘氏不让她喝避子汤,她得另想个法子才行。这下裴寂直接省了她的麻烦,她感谢着呢。
“好了,还没用膳?”
等府医走了,裴寂又想起来刚刚进来时候听她的丫鬟在劝她吃饭的。
“没,”姜蘅揪着被角,内疚道,“让爷为我操心了”
从宫里回来,一来她这起就忙里忙外的,可不是操碎了心么?
“明日,让人给你这送些炭火,足够你烧到开春了。”裴寂琢磨着,“先摆膳吧。”
裴寂的吩咐,几人不敢不听,蕊香忙去了。
膳房的人如今对寻梅阁上心着呢,又知道爷一回府就往寻梅阁去了,灶上早备着了。
膳房知道主子爷跟姜蘅的口味,今天听说姜蘅想吃点清淡的,没事可干歇着的李师傅立马把一旁靠着灶台打盹的徒弟薅起来,冲蕊香笑道:“蕊香姑娘放心,清淡的有,姜姑娘想吃面,这就给做。”
说要阳春面,膳房送来的又不可能只有一碗面,多做了排骨面、鸡丝面、卤肉面、鸭汤面各式各样的臊子面就有七八种,还有腌的小菜满满放了一桌。
姜蘅看过就饿了,闻着空气中浓浓的香气,刚想掀被子下床,就被裴寂给摁住:“不想要这两条腿了?”
他将人拦腰抱起,抱到桌前椅子上,又让人给她拿来软枕靠着。
姜蘅惊讶,五爷现在这么纵着她了么?
在她愣神的功夫,裴寂见她不动筷,以为她是心里不舒服,置气呢,淡淡开口:“身子是你自个的,不要为旁的影响自个。”
他也不是对自己的女人冷漠,受了气只能忍着,而是侧妃是上了皇家玉碟的,在皇帝跟前挂了名,不能轻易立废,也不好处罚。
但凡罚的重了,传出去,都会叫外人看了五皇子府的笑话。
所以裴寂虽然不爽,也不会当下就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给胡氏又记了一笔善妒,打算冷她段时间。
更何况胡氏是府里唯一有子嗣的,肚子里还揣着一个。
以她的位份如今罚一个通房也是名正言顺,更何况也没闹出人命。
裴寂这是为姜蘅好,他还不会去解释,至于姜蘅能不能想通是为什么,就看她心思通透不通透了。
姜蘅明白这道理的,忙点头:“爷教训的是。”
她知道今儿告状,裴寂肯定是不会当时就发作的,她就是要让裴寂一点点积累对胡氏的坏印象,对自己更怜惜罢了。
侧妃么,要是那么容易就垮了,那就没意思了。
姜蘅捧了自己要的阳春面到面前,嗦得很欢,裴寂一开始没想着吃的,他在宫里吃过了回来的,但看她吃得那么香,也饿了。
姜蘅见裴寂也挑了碗打卤面开始吃起来,心道,宫宴果然也是吃不好的,这种场面,光喝酒去了。
裴寂还算好了,没喝醉。
太子府里,太子喝得烂醉如泥被人抬回来的。
太子妃用帕子捂着口鼻,不敢叫人看出嫌弃来,安排着让人给太子擦身子、换了衣裳,抬床上去了。
自个则回了正院歇下。
大皇子府上也是差不多,夫妻俩脚下飘着回去的。
半夜都起来吐了好几回。
这一晚裴寂头一回什么也没做,就纯搂着姜蘅睡了一晚。
姜蘅涂了药膏,腿上跟手上凉凉的,睡得很舒服,但还是冷,睡着之后就不太能控制自己了,自觉往暖和的地方钻。
裴寂半夜醒来,是因为难受,原本是有些不高兴的,哪里见过睡相这么不老实的女人,睡着了还要挑弄他!
但看见姜蘅像只猫儿似的蜷在自己怀里,脚底板拔凉,想来是不自觉,只知道哪一处热乎就靠过来了,心里就没有不高兴了,反倒又将她搂得紧了些。
第二天临走的时候就特意没吵醒她,又吩咐了一遍何鸿禧:“一会儿送些碳过来,叫她们够烧到开春。不必银丝碳,烧着没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