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戏做全套
姜蘅心内对蕊筠又满意了几分，轻声道：“你说的很对。”
可她，就只能被动吃亏么？
姜蘅在心里冷笑。
两个时辰后，估摸着再有一个多时辰裴寂和裘氏就回来了，胡氏身边来人让她回去。
姜蘅跪在风口，虽然身上穿得多，此刻脚下也是虚浮的，脸色苍白，似乎下一秒风吹就倒。
宝琴看了有些不忍，但还是木着脸道：“姑娘可别记恨谁，我劝姑娘一句，您是奴才，再得宠爱也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您要怪，就怪自个的运气不好。下回学乖了，避着些主子。”
“侧妃责罚妾，是给妾教训，妾不敢记恨。”姜蘅低头。
至于宝琴说的避着，她当然不会以为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姜蘅实则想笑：裴寂要来找她，难道，她还能拦着吗？
宝琴走后，蕊筠不顾自个也疼，就要上来扶姜蘅。
姜蘅摇头推开她的手，走到一块表面有凸起的青砖前，轻轻抚上。
打定主意之后，她抬起膝盖，对着砖块就狠狠撞了上去，当下就闷哼一声，却依旧面无表情。
“姑娘？！”蕊筠吓了一跳。
姜蘅回头给她安抚一笑。
而后，抬起另一条腿，重复。
她做完后都有些站不稳了，踉跄朝前扑了些，靠在一棵树干上，掀起衣摆，可以看见有些渗血，皮子肯定破了的。
她不满意地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算了，过犹不及，只是罚跪而已，弄得鲜血淋漓反而太假。
她又去看刚才烫伤的地方，看有没有疤，发现手腕上起了一串大小不一的水泡，表皮皱起，看着狰狞得很。
这才满意。
蕊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像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回去罢。”有道力拉住了姜蘅，她回头看，是蕊菡。
蕊筠咽了咽口水，明显有些紧张，但目光坚定：“姑娘，奴婢和您一起跪的，也该伤得重些，否则说不过去。”
做戏做全套。
姜蘅惊讶过后，转瞬微笑，蕊筠愿意做到这样，也说明她一心为自己的，日后，她必不会亏了她。
蕊筠也照着那块砖狠狠给自己来了下。
现下，两个人的膝盖都往外渗血，看着可怖得很。
不过，姜蘅下腿是留了力道的，看着可怖，实则都是皮外伤，好好涂药也就好了，并不会留疤。
姜蘅觉得她二人真是胆大到有些疯了。
但人吗，被逼久了总会疯的，也还好。
回了寻梅阁，蕊香跟蕊菡都吓死了：“姑娘这是去了哪？不是说散步，怎么”
二人看着狼狈极了，这会，府里的家宴也早开始了，姜蘅不必再过去。
她没管身上的伤，也没传膳。
心里想的，就是要看起来再可怜些才好呢，也不知道今晚爷会不会来？
要没来，那她可就白挨饿了。
幸好裴寂没让她白挨。
差不多戌时多，裴寂跟裘氏回来了，正院的余嬷嬷知道主子想抬举姜氏，于是迎上来，装作是汇报给裘氏听的：“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半下午的时候，胡侧妃报了次肚子疼，府医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还有就是，姜姑娘被胡侧妃给罚了跪。”
胡氏报肚子疼，也是怕姜氏先告状。
她偷看一眼两位主子神色，继续道：“跪了两个时辰，这样冷的天，娘娘您看是不是要派大夫去一趟？”
裴寂果然扭头：“罚跪？做什么了罚跪？”
余嬷嬷陪笑：“原不是什么大事，两人在园子里碰上了，胡侧妃让姜姑娘侍奉茶水，姜姑娘不知怎的脚下不稳，茶水泼了一身，胡侧妃说，姜姑娘不懂规矩，就罚跪。”
裴寂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就这，就值得跪两个时辰？”
但也不至于因此就罚胡氏什么。
裘氏忙道：“爷去看看吧，姜氏年纪小，出了这种事估计心里怕着呢，不敢叫府医。”
裴寂点头：“你早些休息。”
脚下一拐，就拐进了寻梅阁。
寻梅阁里，姜蘅听说裴寂跟裘氏回来了，赶紧躺床上去了，衣裳也没换。
晚上没吃饭，姜蘅的脸更白了，蕊菡蕊香在外间急得直打转，蕊筠陪她经历了，倒是镇定。
裴寂走近，就听见她的丫鬟在劝她吃饭，眉不禁皱得更深了。
“爷？给爷请安！”三人突然见了裴寂，有一瞬的慌乱来不及收起，就叫裴寂瞧见了。
“起吧，你们姑娘呢？”裴寂淡淡的。
“姑娘姑娘在里头躺着，身上不大舒服。”蕊菡有些害怕，爷不知道姑娘被罚了，不会怪姑娘不出来迎他吧。
裴寂径直走进，这一下就很巧妙，姜蘅刚好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强忍着疼痛，“扑通”一声给裴寂跪下了。
这跪跟往日的有不一样，往日是她使劲往下跪的，今日是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他跟前。
显然是下午跪久了，伤着了。
裴寂不经意地问她：“腿怎么了？”
姜蘅看他一眼，很快移开，低下头去，声音闷闷的：“没、没什么！”
裴寂这会还想着，她这么能忍？看起来没多大问题。
“没事，起吧。”裴寂叫了起。
姜蘅就艰难地、慢慢地、提着一边裙摆，扶着栏杆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地站起来。
裴寂刚舒展的眉头，又拧紧了，眼神下意识往她膝上看去。
就看见了裙子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姜蘅一脸紧张，只顾脸上无碍，忘了腿上痕迹。
被他瞧见了。
裴寂的脸就沉了下来：“怎么弄的腿？爷看看。”
他不由分说，将人抱回床上，掀起裙摆。
“嘶——”
姜蘅忍不住发出小小声抽气声，忍痛含泪道：“爷，妾没事”
这叫没事？
裴寂震惊了，他刚才只是觉得两个时辰时间很长，现在才知道原来跪两个时辰，膝盖是会烂的。
这么严重，他不来，难道她就不知道叫大夫看？
还是不敢，听说当初进府她禀了，那会叫大夫，胡氏嫌晦气不肯。
胡氏，太狠了！
“说实话，否则，你的丫鬟都要拉出去打十个板子。”
裴寂摸着手上的扳指，沉声吓唬她。
姜蘅紧咬下唇：“妾妾自个儿不小心，无碍的”
裴寂冷笑，失了耐心：“姜氏，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爷连你一块打！记着，你是爷的女人，身上磕着碰着了哪，爷一一都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