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连妾都不如
姜蘅不爽到了极点，她躺在榻上，将自己蜷进角落里，保持这姿势一天一夜了。
怎么别人穿越都是穿成金尊玉贵的公主、世家大族的小姐，再不济也是靠双手养活自己的种田文女主。
临到了自己这儿，就成了不知名的齐朝不受宠的皇子后院不受宠的妾身上！
错了，还是个通房，连妾都不如！
她上辈子行善积德，就为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开局，早知道就不该喝那杯奶茶，不对，不该加珍珠。
否则也不能被噎死。
现在好了，回不去了，遗体估计都火化了，爹妈正抱着自个的骨灰哭呢吧？
这原身也真是够倒霉的，被亲爹卖进府小两个月了，没能力没手段，还长了张祸水脸。五皇子还没见着，就把自己给害死了，让她这倒霉催的接手了。
自己穿过来也有三四天了，看这病中凄惨的模样就知道原身也没个交好的照拂。
大冬天的，连盆炭火也没有，吃的也是冷羹冷菜，能好才怪！
算了。
好歹今晚五皇子回府，接风宴上还能吃两口热乎的。
姜蘅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喊了声：“蕊珠！”
一丫头门外懒洋洋地应了声：“姑娘又有什么吩咐啊？”
这散漫的态度倒是没激怒姜蘅。
人家原本在茶水处干的好好的，因自己病了，才被五皇子妃调过来照顾自己。
她是什么人？
跟着她这通房能比得上从前的差事油水大、前程远么？
也难怪人家不爽伺候自个了。
只是她愿意当出头鸟，姜蘅也不能让她踩着自己舒服了，尤其是现在身上心里都不怎么舒服的时候。
姜蘅既接受了人下人的侍妾身份，便也接受了小半个主子的身份，撑起一口气，冷冷道：“今晚爷回来，你进来替我梳妆。”
蕊珠许久没应声，半晌，端了盆温水进来，“嘭”地重重放在她床边的架子上，水还溅出来些。
姜蘅斜眼看她和背后慢吞吞跟来显然是想偷懒的蕊香，扯出个淡笑来：“我是想洗脸，可不是想洗澡，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蕊珠看她一眼，敷衍地拿盆里的帕子擦了溅出来的水，正要扔回去，又被她给打断：“拿走，这脏了，换新的来。”
蕊珠终于忍不住脾气，开口刺她了，似笑非笑：“姑娘呀，娘娘体恤您病重，才拨了奴婢和蕊香来伺候您汤药，您还真把自个当主子了不成？”
姜蘅歪头看她，也笑笑不语。
看得蕊珠和蕊香心里发虚。
“蕊珠啊，你觉得就凭我这张脸，能一辈子只是个通房？”
这一笑可谓祸国殃民、千娇百媚，叫两个丫鬟看愣了神。
见二人不言语了，姜蘅又一笑，“快去吧。”
回过神后，蕊珠摔了帕子，气鼓鼓地去了。
蕊香胆儿小些，忙上来伺候她起身。
躺了一天一夜了，也就饭点起来垫巴了两口，这一下脚下发虚，还好有蕊香死死扶住：“姑娘脚下当心。”
洗了脸，瞅了瞅柜子里面，统共也就进来之前穿的那身和刚进来时五皇子妃赏的两身，都是半新不旧的，看了就寒碜。
姜蘅摇摇头，原来的指定是不能穿了，不合规矩。
于是两套里拼拼凑凑，换了身碧色的袄子，下身穿浅水色百迭裙，围上有杂毛的毛领子。
待会外边再套上唯一那件大氅，裹紧些，估计也能抗住风。
梳好头，妆奁里的首饰也是半新不旧的，她将太过老土的收起来，只簪了两对素银簪子。
至于那绢花
蕊香道：“这桃色的很衬姑娘身上的衫子。”
姜蘅想了想，摇头。
蕊珠被她方才那话多少震住了点，收敛了性子，此时也道：“姑娘打扮太素了，病中脸又白。带了花，爷更能注意到咱们不是？”
姜蘅又是一笑：“二公子才去多久？我打扮得妖妖艳艳的像什么样子。”病美人也是美人啊，何况没准惹五皇子更怜惜些呢？
“行吧，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蕊珠没了脾气。
她只带了蕊珠，蕊香留在寻梅阁里看门。
要说这点倒是沾了原主这病的光，原本这阁子是她和另一位侍妾叶氏一块住，这叶氏是五皇子妃的人，怕过了病气，请五皇子妃作主把自己挪走了，现与另一名通房毛氏一起住在后头探雪阁。
接风宴设在正院里头，她们早早就出门了，正碰上叶氏和毛氏结伴出门，远远地互相见了平礼之后又各走各的。
毕竟原主刚来就病了，不熟。
蕊珠确实是收敛了不少，这会子还知道主动搀着姜蘅了。
天还没黑，暗蓝暗蓝的，行到花园里时，假山后头闪过去个竹青色的影子，前面的叶氏和毛氏两人忙低头跪下。
不远不近却又看不清什么的姜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糊里糊涂跟着跪下。
只听见叶氏惊喜中带着点娇媚的声音道：“爷！”
“嗯。”这声音冷冷清清的，带着点上位者的不耐烦和威严。
姜蘅还在心里嘀咕呢，对方步子没停，一眼也没施舍给她们，直接略过走了。
太监何鸿禧忙小碎步跟上。
姜蘅仿佛听见了叶氏心碎一地的声音。
“走罢。”姜蘅起身，面色如常，没见气馁。
到了正院，方才见着的五皇子还没来，估计是刚从府外回来，还得回书房换身衣裳。
五皇子妃和侧妃还没到，其他的，几个妾室们倒是都到了，从上手空着的三个位置开始数，坐左边第三位的是林氏、右边第二位的是云氏，第三位的是夏氏。
按这个次序坐着，一目了然谁的地位高些。
平妾以上，就可看作是半个主子了，正经主子还是只有五皇子一位，连皇子妃也得伺候夫君的脸色。
姜蘅又在心里吐槽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光知道压迫女人。
面上还得小心谨慎。
先向云氏请安，云氏一笑，神色莫名地让她们起了。
姜蘅总觉得，她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许久。
云氏只是觉得奇怪，她记得上辈子，这位一病不起之后就去了，怎的这辈子还活蹦乱跳的？
林氏入府更久，所以她们又向林氏请安。
“给林姨娘、夏姨娘请安。”
林氏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甚至都没看她们：“起来吧。”
夏姨娘也挥了挥手，没为难任何人。
后就站着旁边等了。
过了会，里头先出来两个大丫鬟打起帘子，是五皇子妃裘氏身边的问春、觉夏，紧接着扇秋和眠冬搀着妆容精致的裘氏出来了，后头还跟着五皇子妃的奶嬷嬷余氏，不怒自威。
姜蘅又学着前头的人给裘氏请安：“给娘娘请安。”
裘氏倒是和气，见了她们先笑：“都坐吧。”
她今日穿了身玉色的大衫，素淡的颜色，首饰也都是清清淡淡的，这是还没从失子之痛中走出来。
透过妆容之下，也还是能看出点苍白的脸色。
姜蘅原主还没来的时候，裘氏所出的二公子就病去了，她因此消沉了很久，也没精力管理府中事务，一应由胡侧妃代管着。
这也导致了，原主来之后不明就里的病了，一病不起。
还出了好几桩岔子，裘氏病中发了几次脾气。
如今，眼看着裘氏渐渐好了，说不得今日趁这接风宴的时候就会把管家的权力收回去。
姜蘅在最末的位置偷看一眼上面，见裘氏虽眉宇间郁郁寡欢，但嘴角总挂着笑的，强撑着不愿人看出来。
这也是个要强的性子，长相倒是看着贤良，不知道是否真有那么大度。
这叶氏正是她当初怀二公子的时候将身边的丫鬟主动送上五皇子的床的。
瞧着人家，确实比她的日子好过不少。
姜蘅就叹气，有个靠山就是好呀，可说到底只有自己才能是自己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