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章 孙秀才与黄金花
厨房内，沈老太正一脸陶醉的品尝着牛蛙，“嘿，你还真别说，这玩意烧起来真好吃，连带着粉丝都好吃许多。”
“我就说这是宝藏吧，多亏奶奶信我。”
“没准这玩意真能生钱，嘿嘿，明个去集市上摆摊试试。”沈老太搓了搓手，眼冒精光。
但凡有赚钱的路子，她都要试试。
见奶奶吃的那么香，沈夏也没忍住，抄起筷子炫了起来。
妈妈咪呀，蒜蓉牛蛙太好吃了。
尤其是浓郁的蒜香味，裹着鲜嫩的牛蛙，两者完美融合，加上微微辣的望天猴，每一块咬下去，舌尖美味交织，唇齿留香。
“别吃光了，给你爷爷和栓子留点儿。”
沈老汉带着栓子去田里抓牛蛤蟆，至今未归。
而此时的沈春，看着满手脏污，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血！！皮！！啊啊啊！！”
“嚎什么呢？嚎什么呢，快出嫁的姑娘家整天大呼小叫，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吗？”沈老太率先蹦出来破口大骂，骂完后咂了咂嘴，回味刚才的牛蛙香。
沈春委屈的掉眼泪，王氏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哎呀，这满地的皮是啥东西的？”
王氏踩了一脚，总觉得熟悉，定睛一看：“娘诶，谁扒了牛蛤蟆的皮？”
沈老太眸光闪了闪，扭头看向一边：“行了行了，小夏做好了菜，赶快去吃吧。”
“真的假的？”沈老大赶紧从茅房里冒了出来，边提裤子边呲着大牙。
王氏也喜滋滋的，自从分家后，她就没进过老太太的厨房，每次都指使沈老大去偷。
沈老大本不愿意的，奈何自己花钱买菜做饭，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
从前吃现成的，从来不知道当家竟然这么难。
不舍得花老本，只能舍着老脸去老娘的厨房偷米偷盐。
最离谱的是，偷菜时竟然遇到了沈老二夫妇。
这两口子鬼精鬼精的，偷了食物先往肚里塞，吃完就跑。
不像沈老大，扛着菜被老娘抓了个正着。
当时沈老太揪住沈老大的耳朵骂的震天响，还打了几耳光。
从那以后，老大家的再也不敢打厨房的主意。
沈老太白了沈老大一眼，嫌弃的皱着眉：“早上拉，晚上拉，一天到晚都在拉。”
大儿子懒得要死，每天都要上茅房，一天好几次，每次都好久。
家里的活不干，孩子也不管，田里更不要说了。
沈老大脸色难堪，别过了头：“娘，该吃饭了，当着孩子的面说啥呢！”
以为他想躲茅房吗？
媳妇天天叨叨叨，闺女哇啦哇啦，老娘骂骂咧咧，家里足足有成千上万只鸭子，吵得脑浆子疼，只有茅房最清净。
那是他和老二最喜欢待的净土。
“菜来喽！”沈夏将两大盆牛蛙端上桌，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淡淡的辣味和牛蛙特有的鲜香味，像把钩子似的勾住了众人的鼻子。
沈春顾不得身上的脏污，犹如猛虎扑食般趴在桌子上，狠狠吸了一口。
太香了，她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美味。
那香味既醇厚又独特，让人垂涎欲滴，沈春忍不住夹了口牛蛙肉放进嘴里。
也不知道这是啥肉，咬第一口时，浓郁的蒜香能醉人心扉。
咬第二口，鲜嫩弹性的肉裹挟着浓郁的香，还有种辣辣的感觉。
滑嫩的口感令人欲罢不能。
“洗手换衣裳再吃，姑娘家家的，有没有点规矩了？”沈老太皱着眉不满，王氏赶紧去拉沈春，拉了好几把硬是拉不动。
只见沈春一脸陶醉，好像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眯着眼扬着脸嘿嘿傻笑，嘴巴里轻轻的咀嚼着。
沈老太愈发不满，这都出嫁的人了，万一到了婆家还这副模样……
她见不得老沈家的姑娘邋里邋遢嘴馋如猫，走上前去，一把薅住沈春的脖颈，将她丢到水缸旁。
“把自己拾掇干净再吃。”
沈春还在眯着眼享受，猛然被人薅了一把，瞬间惊醒。
为了能尽快吃到美味，乖乖的来到水井旁打水洗漱。
沈老大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搬起小板凳坐了下来，被沈老太抄起水瓢磕在脑袋瓜上：“刚出了茅房不洗手，在这恶心谁呢？”
“嘿嘿，这就洗，这就洗。”
这顿午饭吃的异常满足，王氏抚摸着圆溜溜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沈老大直接在躺椅上躺尸，晒着圆溜溜的肚皮，嘿嘿傻笑。
吃饱喝足后，自然有人刷碗打扫，沈老太吩咐王氏去干，王氏喊着沈老大打下手。
沈老大眼珠子一转，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哎呦，吃多了，我得上茅房。”
不等王氏反应过来，一头扎进了茅房。
王氏叹口气，心里发闷，男人是指望不上了，等他从茅房出来，得半个时辰之后。
…
沈春一个劲的追问沈夏，“到底是啥肉啊？你就告诉我呗！”
她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细腻紧致的肉，就好比说书讲的唐僧肉，又香又嫩又滑。
莫非，沈夏是用人肉做的？
想到这里，沈春眼神变得惊恐起来：“你…你不会用人肉做的吧？”
沈夏翻了个白眼，指了指粪堆旁的牛蛙皮，“看到没？”
“啥？”沈春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堆大粪。
那是牛粪，莫非…她刚才吃的是牛肉？
话说回来，这辈子还没吃过牛肉呢。
“原来这就是牛肉的味道呀。”沈春舔了舔牙齿，继续回味牛蛙的味道。
沈夏没搭理她，将剩下的一盘牛蛙肉和六个杂面大馍放进篮子里，还贴心的带了两罐水。
爷爷和江浔还在田里，怕是忙的不可开交。
她要去送饭。
田梗头聚集了不少人村民，还挖了一个大坑。
每家每户捉上来的牛蛤蟆拿铲子一切两半，再丢进大坑里掩埋。
村民们宁愿出力自己捉牛蛤蟆，也不愿意上交一两银子买蛇。
孙秀才的计策夭折在娘胎里。
王德福组织了些村民，拉着小红布旗维持秩序。
“牛二家铲死了50只，记下来。”
“周大嘴家100只，记下来。”
“老沈家200只，记下来。”
孙秀才看到这一幕，气愤的猛甩衣袖：“一群迂腐之辈，愚昧无知，届时酿成大祸，可别来求我。”
蛇是蛙的天敌，只有两者相克，才能永绝祸患。
这群泥腿子呀，为了区区一两银子拿他的话当放屁，简直有辱斯文。
“翰文哥，这些村民就是瞪眼瞎子乡巴佬，他们目光比豆子还小，着实辜负了翰文哥的一番良苦用心，翰文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黄金花挎着篮子上前安慰，一双杏眸带着波光水润。